隨著他悠然起的作，那球一桿進，旁邊掌聲如雷，吹捧應和聲不絕於耳。

他摘下手套扔給後球。

鍾黎訥訥的，跟他大眼瞪小眼。

徐靳哭笑不得，表有些挫敗，球上前接桿時，他嘆息著遞過去，邊搖頭邊邁步去了場外。

看樣子，是不打算管了。

後來自己試了試，作笨拙的，在場裡映襯著其他人，倒像是給人撿球的。

「這小寶貝哪兒來的？」場外，一劉姓公子笑著給他遞煙。

徐靳擺擺手：「不，最近老咳嗽。」

「醫院去了嗎？」

「你不是不知道，我要是去醫院，回頭那幫老頭就得打八百個電話給我媽。」他哧一聲，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有些疲憊的樣子。

「你媽也是關心你。」劉卓笑道，目不經意又落場中。

鍾黎在笨拙地練習，複習徐靳剛剛教給的作，倒是漸漸上手了。沒什麼人搭理也無所謂，認真的模樣，俏的鼻尖上蒙著一層小汗珠，小臉紅撲撲的，也就掌大小，眼裡著倔強。

「哪兒弄來的？這丫頭真漂亮的。」他饒有興致地說，手輕拍他肩膀，「什麼時候厭了可以轉給我。」

「淨瞎說，那是小五的人。你一手指頭試試？」徐靳覺得他無藥可救，「那麼多不夠你上手的？這小丫頭看著比咱小一，你下得去那個手？」

「這你就不懂了，越是這種弄起來就越有滋味。」

徐靳徹底啞聲了，懶得跟這個滿腦子黃廢料的傢伙說什麼。

那天一直到晚上9點容凌才過來，徐靳全程帶著，雖無不耐煩神，鍾黎還是覺得他認為自己是個燙手山芋，丟不了又不能放，麻煩得很。

多年混跡底層，多也知道察言觀，很自覺地不去麻煩他。

且他拍戲時脾氣實在不好，多演員被他罵哭，鍾黎有點怕他，也不敢跟他多說什麼話。

不過那天後來他們還是有了一點流。

起因是在座椅中休息時聽到他在拐角跟人打電話，似乎是要尋一杭城那邊本地的土菜館，宴請一位能人，但沒有合心意的，他的語氣難免有幾分不好：「不如您給我發工錢，我替您想辦法？」

那頭，助理被他懟得一時無聲。

他把電話掛了。

回時見看著自己，怔了一下。

為了緩解尷尬，鍾黎主說：「我倒是知道一地方。不知道符不符合你的要求？」說這話時臉紅的，有點兒後悔。

他們這樣的人，要求自然是極高的。

徐靳似乎能猜到的想法，笑著說：「沒事兒，你跟我說說，只需要地道就好，不需要多奢華的地兒。」

他低頭從皮夾里取出一張紙，將之墊在手機背面，瞟一眼，就準備抵著手心書寫。@無限好文，盡在

鍾黎連忙跟上他的節奏：「地方在西湖區那邊……」

話匣就此打開，他問是哪裡人，怎麼說話聲兒這麼糯，以前除了拍戲還幹過什麼……說話的時候微垂著眼簾，岔開著兒弓坐那邊，手裡把玩著一隻銀的打火機，手指頭長長的，很靈活很漂亮。

有時候犯傻說話不利索，他不時會笑兩聲，聲音沉沉的很好聽。

他問什麼鍾黎就答什麼，本質上不是個能掌握主權的人。

說了好一會兒，徐靳忽然笑著抬起眸子，黑沉沉的眼底有淡淡的燈影，問：「你怎麼這麼老實，問你什麼都答？我要是壞人呢？」

鍾黎怔了一下：「你是容凌的朋友。」

徐靳勾了下角，嗤之以鼻：「容小五也不見得是什麼好東西。」

他這是把容凌和他自己都罵進去了。

鍾黎本能地想要反駁，又覺得可能會吵起來，只好悶悶地了下去。徐靳正好這時側了一下頭，約莫是看了一眼，笑容像夜中流的浮一般消散了。

-

「徐靳這傢伙，沒給你吃飯嗎？」晚九點的餐廳里，容凌坐在那邊看著風捲殘雲，表一言難盡。

靠窗這一側是整面的玻璃幕牆，這地方地勢高，底下流溢彩車流不息，夜下的京城有種燈火輝煌的繁盛。而一切又是安靜的，高聽不到喧囂和吵鬧。

「吃了。」小聲說。

只是，他們吃的西餐，這幫人習慣了珍饈食，對吃食沒什麼興趣，隨便吃了幾口又出去玩了。

不好一個人賴在那邊，就胡了兩口，也沒吃飽。

徐靳掐著點兒過來，手忽的支他側，盯著他臉看了好一會兒：「這是怎麼了？誰欠您老錢了？」

他一應調侃的語氣，容凌沒給他個好臉，直接把他推開，提著自己外套站起來。

清脆的一聲機擴響，徐靳笑著給他點菸。

容凌這才低頭，就著他的火將手裡的煙點著，朝鐘黎抬抬下：「讓你關照我的人，你就這麼關照？」

徐靳這才明白他為了什麼事兒生氣，訝然地看一眼。

那一刻，鍾黎覺得他的眼神像是在說——呦，您還告狀呢？

臉莫名就漲紅了。

忽然就很後悔，應該多吃點兒的。怕什麼難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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