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突然睜開眼,淺淡的眸底帶著某種自己都察覺不到的,“為什麼。”
他又狀似玩笑道:“我要是出事了你就自由了,這不是好的。”
葉榆張張,去陸家那一層原因,輕聲道:“我不想你出事。”
鼻間明明是濃重的、自己平時最討厭的消毒水味,陸懷湛卻覺得心口暢通,在這病房裡住得舒暢極了。
傷一次,做個手,讓坦心扉,還算值。
他眉目徹底舒展,反握的手,漆黑的眸反映出垂著眼皮的憂鬱模樣,“以後你不想讓我有事我便不會有事,你好好的,聽話點,好好待在我邊,我就會更好。”
好好的,他也就會好。
是啊,說到底,不管是孟衡玉還是辛博,這兩人的綁架機都和有關。
一個是孟家,另一個牽扯到葉家。
他們作惡的源頭其實都和自己有關,而又被用來當作要挾欺詐陸懷湛的把柄。
這些事和陸懷湛沒有一點關係,而他最後卻是傷最嚴重的那個。
葉榆不說話,頭垂得似乎更低。
他總能察覺到細微的緒變化,陸懷湛的手指,放緩聲音,“這件事其實不怪你,是孟衡玉和辛博心思不正,他們作惡多端走投無路才做到了這一步,別把他人的惡強加為自己的負擔,你也是害方,雖然——”
他不忘貶低:“你也不太聰明,天天跟我對著幹。”
一聽他這麼說,葉榆緒好了點,覺得他好像有點病,毒舌還老是刺兒,刺兒完晚上還是照例摟著睡覺,該做的事一件不。
又搬出之前最常用的那套說辭,“不聰明也有人要,和你對著幹你還纏著,要我說你才不聰明,為了這麼個不聰明的把自己搞到醫院,你還自豪。”
他貶低的同時也是在貶低自己。
陸懷湛低低笑了聲,“還伶牙俐齒,行了,咱們誰都別說誰,你也不用再想,有想的功夫不如好好照顧我,直到我康復。”
他說著又想去夠那溼掉的平安符,聲音不大正經,“等你好了天天給我做飯就算報答我了,或者許諾我一個條件我也不介意。”
可葉榆聽進心裡了,“好,給你做飯,不過我會做的不是太多,至於條件不過分的可以。”
男人點頭,胳膊緩慢向床頭櫃。
葉榆按住他不安分的手,擰眉,“就一個平安符而已,還不保真,有必要那麼執著嗎”
拿起已經溼的平安符,想到自己包包裡的,剛想開口,哪想男人道:“有必要,你去靈南寺就為了這麼個破玩意,還被綁架了,換個角度想,這平安符是用我倆的命換來的,能不珍貴麼”
這是為他求的。
是他的東西。
只有這一個。
葉榆倒不這麼認為,還去拜了財神爺和觀世音呢。
但他現在不一樣了,得哄著,葉榆順著他的話說下去,“是,你說得對,不過你等等,我讓護工幫我去病房拿個東西。”
轉眼間,護工把葉榆去寺裡時帶著的包包拿了過來,一個大的挎包,半鼓著,裡面看著裝了不東西。
在陸懷湛清淡的目注視下,葉榆從包裡掏出了超厚一打平安符,目測有幾十個,和給陸懷湛的那個一模一樣。
陸懷湛愕然了一瞬,目驟然森冷,上散發的冷氣弄得周圍的溫度都降低了幾度,涼涼道:“寺廟什麼時候開通批發業務了。”
總能給他帶來意外之喜。
虧他還當個寶。
他鬱的視線盯的包包和那打垃圾。
既然不是專門給他的,那都是垃圾。
怎麼昨天救的時候還把這些東西帶回來了。
誰帶回來的,那麼沒眼力勁,什麼垃圾都帶。
怎麼就沒讓辛博那群人給丟了呢。
葉榆很鄭重地出一張,放在陸懷湛手邊,聲音還有點小自豪,“哪有什麼批發業務,用錢買的,是刮刮樂的錢。”
看多會盡其用。
刮刮樂
陸懷湛氣都不生了,怔了一瞬,“什麼刮刮樂”
葉榆說得自然,“就是珞珞給我買了一打刮刮樂讓我在財神爺面前刮,說是中大獎的機率很大,我就試了,但事實是本不可信,我多虔誠啊,跪在那兒颳了好半天,就刮出了幾百塊,最後都用來買平安符了。”
陸懷湛:“……”
“以後出門別和我認識。”
他默了默,又有點嚴肅地說著,“葉榆,我有個事跟你商量。”
葉榆眨眨水潤的眼睛,認真地看著他,“你說。”
他說:“以後別和蘇清珞玩了,你們不合適。”
不是臥龍雛是什麼。
葉榆只當沒聽到,低頭擺弄平安符,“我們合適的,超配,絕配,非常配。”
陸懷湛呵呵了兩聲。
轉而,他又把目聚集在手裡擺放得整整齊齊的平安符裡,隨口問道:“這麼多你準備怎麼理。”
葉榆像是想到了什麼,有點期待,“發給我的學生啊,他們最近總是多災多難的,我昨天在廟裡還專門給他們祈福保平安了。”
陸懷湛找到了華點,忍著問:“所以你是專門為了他們去靈南寺求平安的”
而他的只是附帶。
葉榆沒注意到他的緒變化,重重點頭,“對啊,他們關係到我的工作,他們平安,事兒點,我以後的工作就能更平穩一點。”
工作工作,學生學生,就那麼分不開是吧。
陸懷湛這口氣憋在心裡上不去下不來,閉了閉凝聚著風暴的眼睛。
葉榆自顧自說著:“不過我有點糾結要不要給他們,畢竟我們是馬克思主義學者,在學校給這些影響不好的,說不定還會鬧出事,要不保險起見還是不給了。”
陸懷湛不顧傷口把平安符丟進懷裡,聲音寡淡的很,“你想給就給,不給算了,既然有主了我也不好意思佔名額,我累了,要休息了。”
他說完閉上眼。
葉榆這會兒再愚鈍也聽出了他的不滿,拉他的被子,“哎,你怎麼了,不就個平安符,我之前就和你說過我要給學生們求平安的。”
男人漠聲回,很不耐煩,“我說我累了。”
說了那麼久話,確實勞神,醫生也說了他需要多休息。
葉榆訕訕收回手,把平安符放在他枕邊,“那你先休息,我之後再來看你。”
葉榆離開後,男人拿起平安符作勢丟了,試了幾試,自欺欺人的手使不上勁。
惱人的塞進枕頭底下。
眼不見為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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