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四歲,溫室里長大的小爺,要麼壞得離譜,要麼單純得不諳世事。
夜濃朝他笑了笑:“沈屹驍在你心里很重要吧?”
這話簡直說到了齊冀的心坎里,他下一抬:“那當然了!當初你一腳把他踹了,我連學都——”
沈屹驍聲音一揚,打斷他話:“你有完沒完?”
齊冀:“......”
現在要面子不讓他說了,有本事當初別干那沒出息的事啊。
一想到那個暗無天日的房間,一地的煙屁、酒瓶子,安眠藥,還有上門的心理醫生......
齊冀忍不住嘟囔:“反正你對我哥好點。”
可惜他聲音含糊不清,夜濃并未聽見。
砂鍋式的麻辣燙被老板送過來:“碗在消毒柜,你們自己拿。”
夜濃剛要起,手腕被沈屹驍按住:“坐好。”
回頭,只見沈屹驍手里不僅拿著碗筷,還多了一瓶牛。
“剛讓老板溫熱了。”沈屹驍將牛瓶蓋擰開,放在面前。
齊冀:“......”
以前就聽齊禎說過他恨不得把這個人捧手心里疼著,今日一見,這是捧手心里嗎,這是給頂頭頂上慣著。
不止,還一塊菜一塊地給夾到碗里。
可那個人呢,又開始挑剔了——
“你怎麼還放魚片了。”
“不想吃?”
夜濃搖頭。
沈屹驍把魚片從碗里夾了回來:“以前不喜歡吃沙魚的嗎?”
“你都說了是以前。”說著,夜濃又把碗里的紫薯丸還給:“這個也給你。”
“這也不吃了?”
夜濃皺眉:“番茄湯里放這個不好吃。”
幾塊魚豆腐吃完,夜濃了他胳膊:“你有沒有覺得味道和以前不一樣了?”
沈屹驍已經把剛剛夾給他的都吃完了,但是他也就只吃了夾的。
他笑著點頭:“以為你沒吃出來。”
齊冀忍不住了,腦袋往前勾:“你什麼時候還喜歡吃這玩意了?”
想到了過去的隆冬雪夜,自己從男生寢室一路跑到生寢室樓下的畫面。
沈屹驍笑了笑:“有時候半夜,會想吃這個。”
齊冀沒談過,但認識的孩子不。
“麻辣燙都吃了,那路邊小攤上的臭豆腐,你是不是也吃了?”
沈屹驍知道他排斥臭豆腐的味道。
“巧了,”他說:“你嫂子不吃那個。”
誰知他剛一說完,胳膊就被夜濃了一下。
“我現在也有點吃了。”
沈屹驍扭頭看了幾秒,輕笑一聲:“那下次帶你去吃。”
視線收回,他看向齊冀:“你不吃點?”
齊冀抱著他寶貴的胳膊:“你什麼時候見過我吃這玩意。”
他往沈屹驍面前空空的碗底瞥了眼:“你也不吃,別以為我不知道。”
夜濃微微一愣,扭頭看向旁邊的人:“你不吃?”
但是以前把吃剩的推給他,他都能消滅干凈。
“這不是中午嗎,”沈屹驍說:“我中午習慣吃什麼,你又不是不知道。”
的確知道,雖說他對吃的不算挑,但正餐他喜歡吃有飽腹的。
“那你不早說。”
雖然聽出話里的意思,可沈屹驍還是忍不住地明知故問:“早說了呢?”
夜濃手里的筷子輕輕在碗里,“早說不就晚上過來了嗎。”
沈屹驍角抿出笑痕:“那等你吃完,回公司再陪我去樓上吃點。”
剛被他放下的筷子,又被他拿到了手里,將他記憶里對的了解,從那很大份的砂鍋里挑出來,夾到碗里。
齊冀從未見過他如此照顧過誰,看得他心里五味雜陳。
趁著沈屹驍去結賬的功夫,齊冀逮著了機會:“你們以前在一起的時候,他也這樣?”
夜濃抬頭看他:“哪樣?”
“就,”齊冀往桌上指了指:“他什麼都不讓你干?”
其實他更想說:飯來張口,來手。
夜濃搖頭失笑:“是你太大驚小怪了。”
他大驚小怪?
齊冀角挾一縷冷笑:“那是你覺得,我哥他什麼份你不知道?他哪里需要做這種事。”
“所以你的意思是,因為他含著金湯匙長大,所以我就要拿著他給的金湯匙一勺一勺地喂他?”
齊冀皺眉:“你別這麼較真行嗎?”
“我較真?”夜濃垂眸笑了:“你怎麼不說你自己不了解他呢?”
這句話仿佛像刺,扎在齊冀的心頭。
“所以你就拿著你對他的了解,那麼傷害他?”
這一刻,夜濃才突然明白面前這個男人對的針對從何而來。
原來,他的這些朋友是這麼看的。
在和沈屹驍的這段關系里,這個被他傷得無完的人,竟然了持刀的那一個。
本來夜濃都想放下過去了,都想將那只錄音筆的事埋進土里了。
這一秒,又改變了主意。
“齊總下周一有時間嗎?”
齊冀防備的目定在臉上:“你要干嘛?”
“到時給你聽個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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