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迎目送著許默走出了好遠,自己這才回到車上,而后開車駛離了荔景園。
蘇喬跟家里人的不和,自畢業以后,每逢年過節,都是一個人在濱海,又或是找個男人陪著自己。
今年大概率是跟涂清和在一起的。
許迎才不會那麼沒眼的去打攪他們。
回到了租房,先給許默發了個微信。
小孩機靈著呢,怕他不相信,特地在蘇喬的朋友圈里了張年夜飯的照片給他發過去。
然后又一一回復了好友們的拜年消息,男人的微信就這麼被到了列表的最下方。
許迎往下劃了劃,見他們之間的對話仍停留在幾天以前。祝他新年快樂,他沒有回復。
撇了撇,有點不高興,可還是默默地把他的微信置了頂。
然后又帶著點怨氣,改了他的備注:「狗登西」。
放下手機,許迎打開了電視。
家里冰箱什麼吃的都沒有,翻來翻去只翻出了一包速食面。
開了火煮好,捧著那一小碗面,坐在茶幾前看電視上的春晚節目。
面不好吃,節目也不好看。
抬手支在一側臉頰,著電視上的字幕發呆。
腦海中思緒混沌,可總有一個人是無比清晰的。
然后忽然就覺得,習慣是一個十分可怕的東西。
這是一個沒有他的新年,也是一個不開心的新年。
春晚節目一出出的演著。
許迎聽著那背景音,收拾干凈廚房,洗漱后回了臥室。
也沒打算關電視機,留著一盞床頭燈,便沉沉的睡了。
昏昏沉沉之際,外面煙花炸響的靜突然驚醒了——
許迎猛地一激靈,像有一瞬的失重,從高墜落的那刻,雙手攥著被子掙扎醒來!
窗外煙花綻放的瞬間,所的一室幽暗便浮起了短暫數秒的微。
許迎出了些冷汗,驚醒以后,輾轉反側再難睡。
從枕頭下出了手機,屏幕幽幽亮照著發白的臉。
收到了很多條微信消息,唯獨不見置頂那個人的新年問好。
許迎咬了咬,看了眼時間,居然還不到零點,還以為自己睡了很久呢。
一再的克制,可還是忍不住把電話撥了過去。
伴隨著“嘟”的一聲響,手機那端,男人幾乎是秒接起。
然后,不冷不熱的聲音率先傳來:“有事?”
許迎蜷一團側躺在床上,裹的嚴嚴實實,攥著被子一角的手心此刻滲出了薄薄細汗。
眨了眨眼睛,心底緒泛濫災,一開口就帶了幾分委屈:“我給你發了微信,你怎麼不回我?”
男人沉默。
許迎滿是對他的依賴,甕聲甕氣問:“陳敬洲,你為什麼不祝我新年快樂?”
手機這端,陳敬洲正陪著謝士打牌。
偌大的別墅,只有他們母子兩個人,還有一條被謝士千萬寵著的小狗。
許迎打來的這通電話,剛好打破了一室沉悶。
陳敬洲看了眼坐在對面的謝士,起走到落地窗前回應了許迎,如所愿的道:“新年快樂。”
他那邊十分安靜,連放煙花的聲音都聽不到。
許迎問:“你是在觀瀾公館嗎?還是在老宅?”
陳敬洲:“我在媽這里。”
許迎:“哦……”
聲音一落,氣氛就陷了剎那的靜滯。
許迎抿了抿,只好找話題說:“你怎麼不問我在哪兒?”
陳敬洲:“你在哪?”
“……”
他說話的語氣不見半分起伏,像被設定好程序的ai,給出的反應通通冷冰冰的。
許迎卻不想就此偃旗息鼓,認真的回他:“我原本是在荔景園的,跟我爸吵了一架,就回自己家了。”
陳敬洲:“哦。”
“……”
許迎想了想,試探的說:“我爸他…讓我安排時間,去跟別的男人相親。”
陳敬洲:“嗯。”
許迎:“‘嗯’是什麼意思?你想讓我去跟別的男人相親嗎?”
陳敬洲沉默了數秒,語氣平靜而淡漠:“這是你自己的事,你想去就去,不需要問我。”
許迎再也忍不住了:“我跟別的男人相親你不在意,那我跟別的男人在一起呢?”
陳敬洲背對著客廳方向,站姿平常,背影卻著幾分冷冷的孤寂。
隔著一段不遠的距離,在這刻分外靜謐的環境中,謝詠君聽到他說了句——“隨你高興。”
然后,通話甚至沒再持續多一分鐘。
他握著手機,表淡淡的轉折回。
謝詠君瞧著好大兒默不作聲的點煙,看上去是波瀾不驚,可眉心卻始終鎖著。
把玩著手里的撲克牌,問了一聲:“誰打來的電話?”
他沒回答。
早就猜到了:“迎迎打來的電話吧?你又惹生氣了?”
陳敬洲面不改的撒謊:“沒有。”
“沒有?”謝詠君冷嗤了聲,手里的撲克牌往茶幾上一扔,大過年的,又被這個沒用兒子給氣著了:“你就作吧,早晚有你后悔的時候,回頭玩砸了,可別跑到我這哭。”
謝詠君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不想跟他玩了,拍了拍趴在自己上昏昏睡的乖巧小狗:“小福貴兒,跟媽媽上樓,別搭理他。”
說著,又忍不住罵了個粵語臟話:“癡線。”
小福貴兒:“汪汪!”
“……”
陳敬洲其實很不踏實,像陷了一個難以自救的緒漩渦中,他越是掙扎,整個人就陷得越深。
不斷地抑再抑,也不知道究竟是在跟許迎較勁,還是跟他自己較勁。
他咬著齒間香煙,煙的味道泛起了一陣苦。
腦海中不住地回想方才那通電話……
跟別的男人在一起?
想得!
陳敬洲冷笑了一聲,把手里未完的煙,丟進煙灰缸一下下地、用力地碾滅爛。
回樓上臥室后,姜祎曼給他開的藥,他擅自添了些劑量服下,這才覺得心平和了些,也睡得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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