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皮比常人更白皙,細膩如綢,雪凝白,繃著臉好似冷冰冰的芙蕖,怒下染了反倒失了如霜似月的清冷。
“他家道中落之前與我師出同門,后來才隨著父母回了江南省府。”
“你沒騙我?”阮明姝好似還是不太信。
阮敬辭道:“并未。”
事關重大,阮明姝怕他一時犯瘸,施舍般朝張玠投去一個眼神,“張大人,我與胞弟有話要說,還請張大人……”
張玠已經忍耐許久,阮明姝從剛才起就不拿正眼看他。
這會兒同他說話都像是十分的紆尊降貴。
男人瞇起明的雙眸,黑黢黢的眼睛盯著,“明姝妹妹,有什麼話是我不聽的?”
阮明姝早知張玠煩人,他那個狗脾氣其實也一點都不好。
張玠在人前裝得萬分和善,好似這世上沒有什麼事能讓他生氣,實際上這幾年他也沒踹人。
“家中私事,不好張大人知道。”
“你還告訴我,秦恪學哪兒招惹你了,要你蹬他那一腳。”
阮明姝就知道被他們瞧見了自己作惡,可秦恪學是活該,還嫌自己剛才踢得不夠狠,只是讓他從樓梯摔了個人仰馬翻。
若是真中了秦恪學的毒計,這個惡毒的男人是死不足惜,竟用如此險惡的手段來謀害。
阮明姝早已不耐,自以為擺了張臭臉,“我想踹誰還要過問你嗎?張大人是要為秦公子抱不平?真是貓哭耗子假慈悲。”
張玠回回見都能被氣個半死,可他偏偏就是個賤骨頭,一而再再而三容忍阮明姝在他頭上作威作福。
“我并未說過要替他抱不平。”張玠說完就恨不得自扇耳,和解釋什麼?顯得他在面前毫無尊嚴。
張玠著戾氣,斂去幾分戾氣,本想張口問腳有沒有踢疼,這會兒也失了心,管疼不疼。
不過張玠自己猜應當是很疼的,他雖然沒有過的腳,但是以前沒的手,得不可思議,就像里沒長骨頭。想必的腳丫子也是的,秦恪學是個俗的商人,走南闖北多年,沾滿了銅臭味,渾的肯定都邦邦的,踢他反而容易傷了自己的腳。
阮明姝覺得張玠就像個臭皮膏藥,難纏的很。今天想支開張玠和阮敬辭單獨說幾句話,都不太容易。
忍了忍,抬起眼睫看向阮敬辭,“你可別糊涂事。”
阮敬辭笑了笑,倒是能沒想好有朝一日能聽阮明姝教訓他,要他不要做糊涂事。
“姐姐,有事可以明說。”
阮明姝含恨跺跺腳,阮敬辭今天怎麼就那麼不聰明呢?竟把張玠當做可以推心置腹的人,什麼話都能給他聽。
實在不好明說,委婉提點道:“我聽說有人私下賣考題,你萬萬不能花這個冤枉錢,咱們不剩多銀子了。”
擰著手帕,稍有些焦躁不安。
阮敬辭沉半晌,“姐姐是聽誰說的?”
已經有好些年沒有出過考題泄這種事,上一次的科舉舞弊案,被牽連之人數都數不清,菜市口流河,主謀和從犯皆被死,連帶他們的家人都不能避免這樁禍事。
阮敬辭很聰明:“有人要賣你考題?”
阮明姝沒否認便是承認。
“是秦恪學?”
“嗯。”阮明姝勉強應完這個嗯字還瞪了他一眼不滿道:“你小點聲。”
不要讓張玠聽見。
阮敬辭的臉沉了下來,“秦恪學手里沒有考題,他是騙你的。”
阮明姝還真當秦恪學神通廣大弄來了考題,抿了抿:“我沒上當,聰明著呢。”
阮敬辭稍腦筋想一想,也知道秦恪學是沖著他來的,如此大費周章。可是他不記得自己何時得罪過秦恪學,甚至和他從來都沒見過面。
張玠忽然間嘖了聲,漫不經心的笑聲劃破沉寂,“就連秦恪學都知道你姐姐好騙,才會想從這里開個口子。”
阮明姝聽了氣憤,卻懶得同他爭。
阮敬辭不用再管這件事,他自己有辦法置。
阮明姝只當他在逞強,“我方才狠狠踢了他一腳,他摔了個狗撲地,估計還要疼上一段時日。”
“姐姐做得好。”
阮敬辭先將哄住,還知道得意總比到驚嚇要好。
“我送姐姐回王府。”
“不用,我帶了人來。”
只不過阮明姝不許魏廣靠太近,只準他在酒樓外等消息。
張玠笑攔住的去路,話里有話:“上回我同明姝妹妹說過的事,當真不予考慮嗎?”
阮明姝反問:“什麼事?”
張玠回回見話都許多,怎麼都記得住呢?
張玠面不改,心里已經咬牙切齒了起來,不過仔細想想,也不能指阮明姝能把他的話放進心里,對他總歸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有了用,勉強敷衍應付他兩句。
沒有用,就皺起眉頭萬分不耐煩。
張玠忍半晌:“罷了。”
時辰還早,阮明姝卻不打算在外多留。且不說酒樓里人多眼雜,上上下下喧鬧的聲音都難以忍。
阮明姝臨走前還要同阮敬辭千叮嚀萬囑咐,科考不得作弊。
他拿命去賭,還不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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