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聶西澤聳一聳肩,「你也不喜歡自己看中的東西在別人手裡,可惜顧影不是個件,不能被推來讓去。趁現在沒有外人,我們不如打開天窗說亮話。」
沈時曄抬了抬下,意思是讓他暢所言。
聶西澤夾著煙,隔煙霧向他,一字一句擲地有聲,「你會害死的。」
沈時曄陷在暗影的人,在港澳回歸之前,就敢於離開香港北上遠嫁,後來丈夫因私人飛機失事而早逝,也沒有改嫁。顧影非正式地見過一次,是在聶西澤的公寓偶然遇見了,因為聶家特殊的背景,穿著打扮得十分低調簡樸,但有些東西是藏不了的,比如的談吐,氣質,還有因為養尊優而顯得格外細平整的臉。
聶夫人極力低調都尚且如此,那麼穩坐香港貴婦頭把椅的沈時曄的母親又是什麼模樣,實在無法想像。
「我是沒看清,」顧影開玩笑,「只看到手指上的鑽石,好閃啊。」
聶西澤擰著眉有些心不在焉,沉默片刻,問,「三哥在跟別的人談婚論嫁,他有告訴過你麼?」
遊艇全速向日瓦湖深駛去,離湖心越近,湖水的就越深。顧影坐在船舷旁邊,揚起的浪花有些濺到了擺上,垂著眼,「這種事,他為什麼要告訴我?我已經說過一百遍,他的事跟我沒關係。」
說來說去,無論是之前,還是今天在機上,都是那麼咬死了,和沈時曄撇清關係。
聶西澤忽地笑了笑,「顧影,我知道你今天不清醒,但我真想不到,你連跟他玩的遊戲規則都還沒搞懂。」
顧影皺眉,「誰在跟他玩——」
聶西澤打斷,「他準備結婚,同時又向你示好,你知道這是什麼意思麼?」
「我……」
「他們香港人納個二房三,面難辨,「荒謬。」
「是不是荒謬,你心裡清楚。你是第一順位繼承人,你邊的人,有名分沒名分的,都過不了太平日子。但我和你不同,」聶西澤攤了攤手,如做學報告一樣客觀嚴謹的姿態,「我是富貴閒人,一來什麼家族責任都有大哥在前面頂著,二來家裡對我的婚姻早就沒有什麼指,顧影跟著我,未來就是供起來的二夫人。」
沈時曄盯向他,瞇了瞇眼,「都說你不管事,沒想到這些事你能想得這麼明白。」
「有關顧影,我不能不明白。既然你也贊同我的話——」
聶西澤向前走了一步,越過沈時曄邊,在扶手上碾滅了菸頭。空氣中剩餘的那一點紅漸漸地熄了,他自黑暗中抬眼,「兄弟妻不可欺,從今往後,我們可以達這個共識,對嗎?」
第19章
pter 19
雖然醫生強烈要求顧影靜養一段時間,但還是執意馬不停蹄上了返程的飛機。
十三個小時的航程,假寐、看書、聽空乘小姐聊天,就是不和聶西澤面對面獨。
行程後半段終於睡著了,醒來時飛機已經落地。空乘打開艙門,從英吉利海峽吹來的寒風湧艙。在等待舷梯就位的時間中,聶西澤開口問,「你打算再也不跟我說話?」
顧影默然裹外套,下忽然停了停,背問,「西澤,生在這樣的家庭里,還能遇到這樣的人,你說,你是不是有點幸運過了頭?」
聶西澤輕微地牽角,「我不否認。」
咔噠一聲,是病房的門沉重地開了又合,雙層牛皮製造出的厚重腳步聲逐漸遠去,消失在長廊盡頭。
顧影的心底也隨之沉沉地一擰,五臟六腑都擰了一團麻花。
「聶老師,告訴我你在開玩笑——」
「你知道我從來不開玩笑。」
顧影像一個編程,似乎把弟弟梨花帶雨的友擁在懷裡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他實在是很有控場的本事,再不妥當的事,由他來做都顯得合理。
「三哥,」聶西澤咄咄人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英國回中國不比南近多,而沈時曄的作竟然比他快這麼多,並且,看起來完全控制住了局面。即便這裡是港澳,沈家的心腹之地,這也不是一件小事。
沈時曄從床邊起半張臉擋在風領口。
他垂眼盯著,「我們連朋友也不能做了,是麼?」
「我不知道。」顧影閉了閉眼,「我需要一些時間……」
「好。」聶西澤的語氣比海風更冷,「但是記住,我們還沒有分手,你依然是我的朋友。」
顧影明白他的忌憚,但沒有告訴他,這其實是多此一舉。因為那天之後沈時曄再也沒見過,隔了數日,一位助手代為送來一封辭退函,告知今後不一聲,「你把他想得很好,是因為你什麼也不知道。你該睜大眼睛看看,我這位哥哥對待人是一種怎樣隨心所的態度。」
「我說過,那跟我沒關係。」顧影眼神迴避著他,語氣邦邦。
「有沒有關係,恐怕由不得你。」
顧影還想再說什麼,被口吊著的氣啞了嗓子,茍著腰抑不住地一連串咳嗽。
副駕駛的法籍技師撥起儀錶盤,從前方起,向遞過用行軍壺盛的溫水。法國人見不得士委屈,在聶西澤邊坐下,拍了拍他的肩頭,「Be nice to h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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