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子，你也賣饅頭，我還咋賣呀？”大哥不樂意了，瞪著蘇禾嚷嚷。

    蘇禾也不惱，朝他勾了勾手：“來，大哥談個生意。”

    大哥氣咻咻地走了過來，還順手拿了一條魚往裏塞。

    蘇禾不和他計較，賺大錢者不拘小節。

    “你提供饅頭，我來賣，我們五五分。”蘇禾脆聲道。

    以前一個饅頭賣兩文，現在他每個饅頭賺五文！

    “幹！”大哥一咬牙，搬了一整籠的饅頭過來。

    蘇禾可不想饅頭，太累了。如今有現的饅頭可用，炸完小魚的油再煎饅頭，不虧。

    更重要的是，普通百姓本舍不得炒菜放油，油多貴啊！切一塊豬皮能往鍋上抹一個月！而的油是從客棧那兒順回去的，畢竟沒收工錢，拿罐油走不過份吧？魚是河裏撈的，辣椒是菜市場裏撿的人家不要的，切下能用的部分洗淨曬幹，可不就能吃了嗎？

    熱火朝天地忙了大半日，集市裏突然鬧騰了起來。幾個差拿著通緝犯的畫像到了路邊最顯眼的位置。

    “長公主府懸賞尋人，一個逃走的婢，足足賞二十兩呢！”大哥去看了一圈熱鬧回來，咂著說道：“肯定是勾引了主子，懷了娃娃跑了。”

    蘇禾：……

    饅頭大哥長得五大三，心卻生得八卦。

    而且的腦袋就這麽便宜嗎？就值二十兩？裴琰果然是瞧不起的！

    “若被我抓到，我就能掙二十兩。”大哥歎著氣坐回桌前，幫著蘇禾切饅頭。

    蘇禾把麵巾係了一些，冷靜地繼續炸小魚，煎饅頭片。

    人在江湖飄，冷靜最重要。

    “大人。”突然，人群裏傳來了一道聲音。

    蘇禾驚了一下，小心地抬頭看去，隻見一服的陸昭霖正帶著人穿過長街。

    穿過這條街可以到馬場，應該是去馬場的吧。

    蘇禾收回視線，把小鍋裏的魚撈了起來。

    “你們可見過那告示上的子？”突然，陸昭霖的聲音從頭頂飄了下來。

    “回大人，沒有見過。”饅頭大哥堆著笑臉，恭敬地回話。

    陸昭霖盯著蘇禾，低聲道：“把麵紗取下來。”

    饅頭大哥見狀，趕說道：“妹子快取了吧，讓大人看看。”

    蘇禾抬手到掛在耳上的掛環，正猶豫跑不跑時，溫和的笑聲從一側傳了過來。

    “昭霖，你怎麽在這兒？”

    陸昭霖怔了一下，飛快地轉去看。隻見李慕憬帶著兩個隨從正朝他慢步走了過來。

    “殿下。”他趕抱拳行禮。

    “此是宮外，不必多禮。你可是要去馬場？走吧，孤與你一起去。”李慕憬扶住他的手腕，慢步往前走去。

    “奉陛下之令，尋找貴妃宮中失之。”陸昭霖猶豫了一下，扶穩了李慕憬。

    李慕憬微笑著點頭，出帕子掩輕咳了幾聲：“這差事說難不難，說簡單卻又不簡單。”

    “殿下此話怎講？”陸昭霖眼中一閃，立馬低了低腰，耳邊湊了過去。

    “貴妃失竊一事，並不是發生在最近。陛下這時候調你去查失竊一案，另有深意。”李慕憬低聲道。

    “殿下的意思是……”陸昭霖愣了一下，隨即眉頭鎖，小心試探道：“陛下不想讓我查裴琰遇刺一事？”

    “起碼不想讓你查。”李慕憬又咳了幾聲，握著帕子擺了擺手。

    陸昭霖心思轉了轉，抱拳作揖：“多謝殿下提醒。”

    “走吧，去馬場看馬，孤還沒見過雪山寶駒。”李慕憬又扶住了他的手腕，溫和地笑道：“據說這兩匹馬，是要做陸小姐的嫁妝，嫁去長公主府？”

    陸昭霖說道：“我妹妹心儀於他，家裏多給陪嫁，也能護妹妹一程。”

    “如此甚好。”李慕憬笑笑，仰頭看向了天空：“今日天氣好，適合騎馬。待這馬了公主府，孤想騎都騎不了。裴琰那人，他的東西可是不許別人的，哪怕是陛下找他要，他也有膽子抗旨不遵。”

    “等來日再尋到雪山寶駒，我立刻給太子殿下送過去。”陸昭霖立刻說道。

    “走吧。”李慕憬笑笑，扶了他的手腕。

    集市裏，蘇禾賣了今日的小魚和饅頭，和饅頭大哥分完賬，麻利地開始收攤。

    “妹子明兒還來嗎？”大哥期待地問道。

    蘇禾想了想，小聲道：“想一直賺錢的話，咱們這法子就不能讓人家給學了去。有人問起，你就說我是你親妹子，咱們兄妹一起，外人就不好從中摻和。”

    大哥琢磨了一下，馬上說道：“我明兒把你嫂子也來，給你搭把手。”

    這是想學手藝？

    這可不怕學，反正還會做好多吃的。

    “好說。我家裏還有個跑鏢的哥哥，最近在東山那邊跑鏢。等哥哥回來，你們哥倆可以坐下喝幾杯。”蘇禾臉不紅心不跳地給自己編了個新份。

    出門在外，份很重要。

    果然大哥聽了肅然起敬，“原來妹子的哥哥是鏢師啊。”

    蘇禾又瞎編了幾句，推起小車車腳步輕快地回家。

    今兒賺了不，得去趟鐵匠鋪子，打一件做吃食的小工。然後去買點胭脂水，把臉好好捯飭一下。不會易容，可把臉弄醜一點倒也不難。忙完了，回到小院，隻見宋秋祥一臉愁容地坐在院子裏。

    “你怎麽這時候來了？”蘇禾驚訝地問道。

    “我今兒從繡坊回來，聽隔壁姐姐說有人去我家打聽你了。我不會撒謊，若真是大人派來的，不出幾句我就會把你供出來。所以不敢回去。”宋秋祥歎了口氣，一臉無奈地看向。

    “那你就住我這兒，我養你。”蘇禾把陶罐捧到麵前，用力搖了搖，笑著說道：“而且我正好缺幫手。”

    “你今天賺了這麽多？”宋秋祥掂了掂陶罐的分量，震驚地問道。

    “一百三十七個大錢，我厲害吧？”蘇禾把銅錢倒在桌上，一枚枚地數給宋秋祥看：“別愁眉苦臉，晚上跟我去花船上賣東西，回來的時候順手把我放在河裏的漁網收了。我前幾日在河邊發現了好些野花椒樹，我要把樹挖回來。”

    “蘇禾你腦子怎麽長的，怎麽知道這麽多啊？”宋秋祥一臉崇拜地看著。

    “晚上你不要上船，你笨會得罪人，你隻管去挖樹。”蘇禾說道。

    “好，聽你的。”宋秋祥老實地點頭，猶豫了一下，又關心道：“你這樣從早忙到晚，不累嗎？”

    蘇禾搖頭：不累。

    而且累才好，累起來才不會犯相思病。

    世間諸人萬般苦，唯有相思藥難醫。

    ……

    夜。

    淮京河裏大大小小的花船都亮起了燈，船娘在甲板上跳舞、彈曲，整條河都被花船給點亮了。

    裴琰扶著張酒陸的手腕，抬步過了船舷。他的右是貫穿傷，沒有傷到骨頭，白簡用了不好藥，恢複還算不錯。

    “大人，人就在裏麵。”張酒陸往船艙裏看了一眼，低聲說道。

    裴琰懶懶地掀了掀眸子，鬆開了張酒陸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