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蓉擺擺手，看著喬語說：“長輩不是神，也會犯錯誤，也會死。”

    這姿態，就是向喬語道歉了。

    大伯母站在喬語邊，用手捅了捅的胳膊：“向你道歉呢。”

    喬語歎了一口氣，這種時候，鄧蓉在韓墨墓前向道歉，就勉強地接吧。

    畢竟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鄧，韓墨以前有做得不足的地方，我代他向你道歉。”喬語摘下墨鏡，友善地說。

    韓長渝說：“都過去了，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拜完韓墨，韓仲華提議：“三弟也在這兒，我們順便也去看看他吧。”

    韓霜訝然，二伯明知道喬語不待見自己的父親，這會兒提議一起去看，不怕發飆？

    喬語倒沒有生氣，現在這些事都不足以讓生氣。朝韓霜點點頭，然後說：“抱歉，我想單獨去看看我父親，他也在這裏。”

    韓敬通達理地說：“那你去看喬叔叔吧，三叔那兒我們去就行。一會兒一起回去吧？”

    喬語沒有回答他，轉徑自先走。

    人生有時候真是很奇妙，不管生前是毫無集的人，還是仇恨滔天的人，死後都葬在同一個地方。

    喬語讓司機從外麵再買來一束花。站在喬致良墓前，喬語已經褪掉了所有的緒，毫無波瀾。

    沒有跟自己父親說任何一句話，將鮮花放下，再將墓碑拭幹淨，在墓前站了半個小時。

    直到司機提醒：“喬總，下雨了。”

    喬語抬頭，天空果然飄起了小雨，打在臉上冰冷刺骨。早上來的時候天氣還是好的，他們都沒有帶傘。

    回過神來，對司機說：“那回去吧。”

    走到了陵園大門，遇到了韓氏一家子。韓敬和韓章仍如來時一樣，攙著爺爺。

    韓長渝對喬語說：“中午跟我們一起吃飯吧。”

    “去哪兒吃？”喬語問。

    鄧蓉回答：“當然是回家吃。”

    韓家大宅，還從來沒有去過。放在以前，鄧蓉若是這樣邀請，一定拒絕。

    不過今天鄧蓉做了一把慈祥老人的姿態，也給一個臺階。所以點頭應下：“好。”

    韓家大宅在凰山腳下，占地很寬，幾幢別墅在致的園林裏錯落有致的分布著。裏頭有山有球場有湖，甚至還有一個停機坪。

    喬語被這奢侈的私人園林驚呆了。早知道韓氏集團有錢，接管之後，就知道賬上的數額很大。可是沒有領略過有錢的生活可以奢侈到什麽程度。

    韓墨有幾房產，是知道的，不過也就是錦湖邊上幾百萬的而已，再有就是清河園那兒的別墅，買的時候也隻是兩三百萬，論房產價值，連喬家別墅都比不上。

    其他的地方，差不多也是這個價。

    韓霜看出驚歎的眼神，不知道該怎麽說。說這是從小生活的地方？未免有炫耀的份。

    喬語最後隻說了一句話：“有錢人真好。”

    他們朝吃飯的正廳走去。那是一座兩層樓的屋子，正廳大概都有一百多個平方，抵普通人一家子的住房麵積。

    三四個家政人員端著菜魚貫而。餐桌是用上好的金楠木打造。

    生活太過奢侈了。

    在腦海裏想象了一下，若是韓墨以前帶到這兒來，能不能吃得下。

    韓敬妻子見發呆，了的手：“別發呆了，去坐下吃飯吧。”

    之後心地坐在喬語邊，韓霜則坐在另一邊。

    韓長渝說：“吃飯了，別太拘束。”

    桌子上的菜，堪比五星級飯店的水準。葷素搭配得當，香味俱全。喬語不歎：“每頓都這樣吃嗎？”

    鄧蓉回答：“平常隻有我和爺爺在這兒，他們偶爾回來。以前規定每個月大家要回來聚一次。”

    韓章馬上跟著說：“自從韓墨跟你在一起之後，便經常缺席我們家庭聚會日。”

    二伯母說：“幸好你沒有親婆婆，不然可得氣死。”

    喬語瞬間覺得自己剛才話太多了。當下做了一個決定，在餐桌上隻管吃飯，多一個字都不要說。

    吃完了之後，韓霜說：“嫂子，我帶你逛逛吧。”

    鄧蓉看著起，言又止。喬語開口問：“老太太，你想說什麽？”

    以前老夫人或者鄧，現在關係緩和了一些，便老太太。

    “下次帶喬安一起過來吧。這家裏韓墨以前住的地方我們都留著沒有。”鄧蓉說。

    喬語說：“謝謝了。有空我帶來。”

    臉上帶著笑，這次是誠懇的。

    韓霜說：“我先帶你去湖邊逛逛吧？”

    喬語說：“我不想去。帶我去韓墨以前住的地方看看。”

    韓霜笑話：“不要這麽心急呀。”然後在耳邊低聲說：“我哥又不是真的不在。”

    喬語瞪：“沒聽說過，做戲要做全套的嗎？”

    韓霜不作聲，拉著去韓墨以前住的屋子。

    韓家大宅裏有幾幢別墅，是按三兄弟分的，一人一幢，後來有了孫子，又額外再建了三幢。

    韓墨一直跟韓仲祿同住一幢樓，他沒有額外再要。後來有能力就搬出去，很再回來這邊。

    他的房間在別墅二樓東麵，一推開窗子，可以看到後山青翠的風景。

    屋子許久沒有人打掃了，地板上蒙了一層薄灰。

    房間裏有兩排大書架，上麵擺滿了書。喬語掃過去，全是教科書和專業書，連他高中時期的書本都還有。

    點頭讚歎道：“真是個學霸呀！”

    韓霜說：“小時候他很有玩的時間。我每次他陪我玩一會兒，他總說要做功課。我父親對他要求很嚴格。除了學校的功課，還要其他的學習，馬，高爾夫，都是上層社需要的。”

    喬語腦子裏浮現出年的韓墨，在書桌前力疾書的樣子。

    因為是養子，他不可以像韓敬和韓章那樣做紈絝，他必須要花高於他們幾倍的力，來證明自己不是一不可雕刻的朽木。

    韓氏當年在城家世輝煌，他們的子弟自帶一種基因上的優越。喬語可以想象，年無依的韓墨進到這個家裏來，不知道被打什麽樣子。

    心底湧出一心疼來。

    韓霜踮起腳尖，從書架上拿出一本積灰的相冊遞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