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黎世飛寧城的飛機晚點三個小時，落地時已經是淩晨。在飛機上睡了許久，加上時差的關係，喬語母倆神奕奕，機場等候的賀錚銘略顯疲憊。

    不過在見到喬安之後，他的疲憊一掃而空。

    喬安向他撲來，兩隻手掛到他的脖子上，興地喊：“爸爸。”

    賀錚銘將穩穩地抱住，開心地說：“我的安安終於回來了。”

    他抱住喬安，同時騰出另一隻手去接過喬語手裏的行李箱。

    喬語微微帶著歉意說：“辛苦你了。”

    賀錚銘搖頭：“來接你們算什麽辛苦？”

    之後三個並行走出去。在外人看來，這真是和睦的一家三口。

    蘇黎世飛城的航班則準點到達機場。公司的司機早早就大廳裏候著。接上韓墨和秦朗，他問韓墨：“總裁，您去哪兒？”

    韓墨抬起手腕看表，沒有表地說：“我父親現在在哪兒？”

    “在凰山韓家大宅。”司機回答。

    “那就回韓家大宅吧。”

    司機沒說話，調轉方向，朝凰山開去。

    韓家大宅管家料不到韓墨會在這個時候回來。這幾年除非是必要，韓三都鮮再回來，什麽家庭聚會日，甚至是過年，他都不回來。

    韓長渝和鄧蓉有意見，也隻私下嘮叨，本不敢在他麵前流。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韓家的人都開始怕這個養子了。

    他有些惶恐地問：“三，這麽晚了可是要回來住？”

    “不是。”韓墨沒有正眼看他：“我父親他們都沒睡吧，通知他們到正屋大廳來，就說我找的。”

    管家不敢說“不”字，如果換作是韓敬或者是韓章，他鐵定要拿個理由拒絕他們。

    韓墨端坐在沙發了，韓長渝推說自己剛吃了降藥，臥床休息不便起，鄧蓉在一旁照顧。

    他冷笑一聲：“剛吃完降藥不是正好嗎？什麽時候會照顧人了？”

    話是這樣說，倒也沒有再去為難管家。去瑞士簽完海外公司管理權移，現在他是韓氏的掌門人，擁有最高話語權。

    韓長渝覺得丟臉，偌大的家業，正經親生的兒子和孫子都守不住，最後落到這個沒有緣的養子上，一想起來就往上飆。

    不多時，韓仲祿來了，上穿一套棗紅的家居服。這幾年被韓墨在商場上打得猛烈，整個人盡顯疲態，比過去老了將近十歲。

    曾經梳得一不茍的頭發已經掉了大半，還剩一小半稀稀拉拉地蓋著腦袋。

    “這麽晚回來，有什麽急事？”韓仲祿語氣平和地問，再沒有之前那種長輩的威嚴。

    “剛從瑞士回來。”韓墨淡淡地說。

    “哦？那是要來向我示威嗎？”韓仲祿語氣裏沒有一波瀾。

    韓墨恨死他這副淡若止水的樣子。他角微微往上一，嘲諷道：“隻是來提醒您，您已經不再是城可以隻手遮天的韓總裁了。”

    韓仲祿鬆弛的臉部眼可見地僵住了。這個結局他早就有預見，四年前他從材料研究院辭職，一頭紮進商場來，他就知道是衝著自己來的。

    他老了，縱使手段再高明，資源再富，最終也隻是強弩之末，不堪一擊。韓墨抱著必勝的決心，來勢洶洶。

    自己知道是一回事，被敵人揭穿，又是另一種。

    “那要恭喜你嗎？”韓仲祿抬起眼皮，試圖想用曾經最喜歡的那種高傲去看他，在及他冰冷的麵孔之後，高傲隨即散去。

    “不用。我隻是來問一些事，希您能如實回答。”韓墨說。

    “如果我拒絕回答呢？”韓仲祿反問：“你又能拿我怎麽樣？”

    “您現在不是高高在上的韓總裁了，這些年的事，我隨便挑一件出去說，韓家從上到下都會被人脊梁骨。”韓墨說完，將頭扭過來，與韓仲祿正視。

    淩厲的眼神讓韓仲祿到強烈迫。他穩了穩心態，盡量使自己看起來不那麽脆弱。然而韓墨早不把他當一回事。

    不再等他回答，韓墨繼續開口：“當年喬語外婆食中毒，你是怎麽做到毫無察覺的？”

    他沒有問“是不是你幹的”這種疑問句。他要向韓仲祿傳達他早就知道兇手，隻不過想當麵要一句明白話。

    “是。”韓仲祿不抵抗了，回答得很幹脆：“我讓人在古鎮上跟觀察喬語外婆，故意攔住向推銷木耳。找了個手腳利索的人先潛家裏。

    那天半夜起來泡木耳，那個人就把早前準備好，泡了很久的木耳換上去。不過沒有全部換完，不然哪裏有命撐到仁華醫院。”

    韓墨沉了沉聲：“這麽說還要謝你嗎？”

    “我本意也隻是警告喬語，讓不要一味地跟我對抗。”

    韓墨揮一揮大手，一個的瓷砸到地上，摔得碎。

    怒氣達到最頂端，他低聲吼道：“你是何蘭芝車禍的肇事者，麵對的母親沒有一良心上的不安，還要下毒將至於死地，你是魔鬼嗎？”

    說完他手去揪起韓仲祿的領，就想像拎一隻小一樣把他扔出去。

    韓家其他人在邊上看著，沒有人敢上來阻止他。

    這舉把韓仲祿也嚇到了。他微弱地說：“韓墨，我是你父親。”

    聽到這句話，韓墨鬆開手，眼裏滿是厭惡。

    他拍拍手，坐回到原來的位置，繼續問第二個問題：“四年前，一個隻有十六歲的未年神病患者，從七樓窗戶裏扔下一個酒瓶，差點將喬語砸傷，那也是你策劃的嗎？”

    “是。命大，那盞撲閃的路燈救了。”韓仲祿表恢複常態。

    這曾經是他心中最為得意的一件事，他策劃得很完，完到沒有一破綻。但最終隻差那麽一點點，實在是這個人的命太了。

    “當初隻是臨時起意要去逛街，然後撤掉跟著的保鏢，你又怎麽做得到的？”事隔幾年，韓墨對這個問題還是百思不得其解。

    韓仲祿惻惻地笑：“我想可不是臨時起意。各種種樣的方案做了周詳的計劃。吃一次甜品差不多兩個小時，已經可以做很多事了。”

    韓墨心頭的怒火被害怕替代。城那麽多人，他憑著強大的關係網和人才，那麽輕易就製定好了一個完的殺人方案。

    他有一重重的無力，來秦朗，吩咐他：“把老總裁神狀況出了些問題，把他送到療養院去，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準放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