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見愣住。
他沒想到,林鹿醒來第一件事是找陸見深。
他背脊繃,拎著食盒的手指攥,他咬牙道:“不知道,我沒關注過他。”
他撒謊。
他不是沒關注。
在他看來,這次林鹿遇到危險差點沒命都是被陸見深連累,如果不是因為陸見深被暗殺,林鹿也不會重傷昏迷。
“我要去找他。”林鹿低聲呢喃道。
要去找他。
要親自看到他還活著。
不然會瘋。
“不行!”林見的目落在林鹿手背上,看到林鹿拔掉針頭的手背在流,他心臟一陣刺痛:“宋宴行對外封鎖了一切消息,外人本見不到他,鹿鹿,乖,你手在流,等你把傷養好,我再帶你去找他好嗎?”
他不能阻止去陸見深。
不是他不想。
而是,他不想把最難堪丑陋的那一面拿給林鹿看。
他要維持在林鹿心中完無缺的形象。
他很痛苦。
但他什麼都不能說,什麼都不能做。
“不,我現在就要去找他,大哥,你帶我去,”林鹿堅持,“我要馬上見到他,我手機呢?大哥,把手機給我。”
醒來,第一時間就是想打給陸見深。
但找不到手機。
林見下頜線繃,像在極力忍著什麼,他脖子上青筋暴起,但最終,他沒辦法拒絕。
“好,我帶你去,”林見妥協,“但你現在太虛弱了,我們先把鞋穿上,吃點東西再去好嗎?”
宋宴行對外封鎖了一切消息,這一句,他沒撒謊。
所以,林鹿去也見不到陸見深。
他心里很清楚,但他就是不想林鹿去,因為見不見到是一回事,林鹿喜歡上陸見深了,這才是他在意的。
“不,我不吃,我要馬上去找陸見深!”林鹿要求。
不見到陸見深,哪兒吃得下。
林見看著焦急蒼白的小臉,心底的怒意熄滅。
“好,”林見拿沒辦法,啞聲開口:“我帶你去,鹿鹿,我先給穿鞋,穿上鞋再走,你總不能這樣著腳去找他吧?”
是不能。
要是看到不穿鞋就去找他,他又要生氣了。
林鹿很乖的去穿鞋。
穿好鞋,林見給拿了一件外套搭上,頭部重傷,腦袋上還纏著一圈紗布,但除了頭部的傷外,其他小傷不算什麼。
是陸見深救了。
雖然昏迷后,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昏迷前,想阻止陸見深解開安全帶,想阻止陸見深拿他的命救。
沒忘,他說的那些話。
他說,沒他,可以活得很好。
他說,他把財產都給。
他說,林鹿,你自由了。
可那時,此時,都想給他說,為了他,可以不要自由了。
從嘉會醫院到陸氏醫院,短短幾十分鐘的路程,卻像是走了一生那樣漫長。
林見開得不快,林鹿大腦傷,不能顛簸刺激,不然的話,可能會留下后癥,林鹿自己就是腦科醫生,所以自己心里最清楚。
“再快點,大哥。”副駕上,林鹿攥著領,低聲開口。
再快點。
這一路,一直給陸見深打電話,但陸見深的電話一直在關機狀態。
又一次撥下陸見深的號碼。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號碼已關機,請稍后再撥。”
又是關機。
每聽一遍,林鹿的心就往下沉一分。
如果陸見深沒事,他手機不會關機。
心如麻。
幾十條通話之后,才想起從通訊錄翻出宋宴行的號碼,撥下。
宋宴行的電話打通了。
那一瞬間,林鹿的心臟都跟著電話鈴聲揪。
幾秒后,電話接通。
“林小姐,有事?”宋宴行的聲音冰冷刺骨。
林鹿的心不由咯噔一聲,緩緩沉谷底。
握著手機的手指不由攥,指骨泛白,深吸了一口氣,啞聲詢問:“陸見深呢?他手機為什麼關機?我要見他。”
電話那頭,宋宴行“嗤”的笑了一聲,他聲音森冷如冰:“林小姐,陸總的手機為什麼關機你不清楚嗎?還有,你認為你有什麼資格見他?”
沒資格。
在宋宴行看來,林鹿是陸見深
重傷的罪魁禍首。
“宋先生,我不是來找你吵架的,我只是想見陸見深,”林鹿沉默后,開口:“不論我有不有資格,都不是你說了算,就算陸見深不見我,也要他親自給我說,只要他給我說不見我,我絕不糾纏。”
只想確定陸見深還活著。
如果,陸見深還活著的話,哪怕他親自給說不見,怎樣都好,都無所謂,只要他活著。
所以才這麼給宋宴行說。
宋宴行也聽懂了。
“抱歉,林小姐,可能要讓你失了,”宋宴行厲聲道:“陸總還在搶救,生死垂危,所以,你見不到他,他也不可能親自給你說,讓你不要來見他。”
林鹿的驀地繃!
還在搶救、生死垂危……
林鹿眼底的芒一點一點渙散。
瓣張開,想說什麼,一時之間竟發不出聲音。
“林小姐,這個答案你滿意了?”宋宴行冷聲道,“也許,我沒給你說過,待在陸總邊會很危險,但那天晚上,如果不是因為你,陸總不會撤掉手下的保鏢,林小姐,陸總如果有個三長兩短,你這一生都該活在愧疚之中,這是你應得的。”
字字誅心。
宋宴行這一番話,真的很狠絕。
但他就是說了。
因為他真的認為這一切都是林鹿的錯。
如果林鹿不喜歡陸見深,那就痛快拒絕,不給陸見深任何幻想,如果喜歡陸見深,那也該痛快承認,然后接陸見深的保護。
那天晚上,陸見深撤掉手下的理由就是林鹿不喜歡被人監視。
的一句不喜歡,差點害死陸見深。
宋宴行把電話掛斷。
林鹿攥著手機,抑制不住的發冷,一種前所未有的空落襲來。
“大哥……”林鹿覺自己快窒息,艱難開口:“再快點,再快……”
沒時間了。
希宋宴行說的都是假的,但又覺得不可能,宋宴行再不喜歡,也不會拿陸見深的生死來開玩笑。
陸見深他,真的快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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