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另有（1）

青楓的心一下提了起來，眼睛盯著那片草木晃的地方，雙臂的抱在一起，不自覺的微著，原本就荒涼的地方此刻顯得更加冷。說不害怕是騙人的，但是青楓從來不信鬼神，這裡又還是皇宮的範圍，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青楓屏住呼吸，小心的踏進那片叢中，要看看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在作怪。

「你……你別這樣……當心被人看見……」一個模糊的聲從矮叢里傳來，斷斷續續，青楓以為自己聽錯了，正想走近一些，一道略顯不耐的男聲忽然響起，「這地方怎麼會有人。」

青楓一愣，趕停下腳步。不一會，子嗔的聲音和著男子壯的息時輕時重的傳來，青楓終於知道是怎麼回事，臉一紅，立刻轉離開，卻因為天太黑腳步太急一腳踩在枯枝上，發出「咔嚓」脆響。

「誰？！」裡邊的人警覺還高，輕微的響聲便驚了他們。青楓僵直著立在那裡，不敢，裡面的人似乎也在傾聽外面的況，一時間周圍靜得只聽到風吹過樹叢的沙沙聲。

那男子顯然是有武功的，這裡四下無人，萬一他們狗急跳牆……青楓定了定心神，大聲呵斥道：「誰在那裡，給本宮滾出來。」

清冷的呵斥凌厲地劃破夜的沉寂，裡面的人顯然是被嚇到了，樹叢中草木晃得更加厲害，料挲的聲音里還夾雜著人的哭腔。

「難道要本宮派人進去抓你們才肯出來嗎？」聽出裡面的人慌了神了，青楓此時只能繼續虛張聲勢，「來人！」

青楓話音才落，樹叢中閃出一個人影，那人穿著暗紅前近衛軍的服，帽沿得低低的，看不清相貌，他手不錯，幾個起落就已經跑出十丈之外，在夜的掩護下，很快消失在青楓眼前，這期間他竟是連頭都沒有回一下。

他就這麼跑了？青楓在心裡狠狠的鄙視那個大難臨頭各自飛的男人，同時提著的心也稍稍放了下來。看了一眼樹叢深，青楓冷聲說道：「還不出來？他跑得掉，你以為你也跑得掉嗎？」

好一會，樹叢晃了一下，一名宮怯怯的走了出來，上的衫還算整齊，頭髮卻凌的散在後，才走了兩步，那子忽然跪倒在地，慢慢的爬到青楓面前，頭也不敢抬，只是一味的磕頭，抖的聲音不停的只叨念著幾句話，「娘娘饒命娘娘饒命！奴婢以後再也不敢了！」

「抬起頭來。」子緩緩抬起來，二十來歲的樣子，長得尚算清秀，臉上爬面了淚痕，在月的映襯下，一臉死灰。青楓逆而立，看不清的神，只約可見臉頰上的疤痕，宮本就沒什麼的臉更加蒼白，眼中的恐懼似見了鬼一般，是……清妃……

青楓微微挑眉，這是什麼表，有這麼恐怖嗎？手不自覺的上臉頰的疤痕，心裡不知為何很不舒服，語氣也越發的冷了，「你什麼名字，哪個宮的？」

子哆嗦了一下，子更是抖得像篩子。青楓皺了皺眉，「不說便罷了，把你給務府，本宮可沒閑心管這齷齪事。」

「不要！」看青楓轉要走，子一把撲倒在腳下，拽著的角，聲回道：「奴婢名……姚蟬，是西霞宮的宮。再過兩年，奴婢就到年紀出宮了，奴婢在宮裡的日子，都是他關心照顧，我們說好出宮就親，所以……所以才難自……求娘娘饒恕！」把給務府，必死無疑！

原來是西太後宮里的人，難怪看見像見鬼似的，揚起一抹冷笑，青楓淡淡的說道：「既然還有兩年就能出宮了，就更應該恪守本分，、、后、宮之罪足夠要你們兩個人的腦袋。」

「奴婢知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求娘娘饒恕。」慄的求饒聲合著「咚咚」的磕頭聲，聽的青楓心下一陣煩躁。想起那道頭也不回的影，青楓問道：「那個男人是誰？」

「他……」吱唔了半天，宮咬了咬乾涸的，咚咚的磕頭聲再次響起，「都是奴婢的錯，娘娘要罰，就罰奴婢吧！」

地上全是枯枝碎石，這樣磕頭，不用抬頭，青楓也知道傷什麼樣。那個沒有良心的男人就這樣拋下逃了，卻還傻傻護著他，為不值得的東西執著，也是自作孽。

久久，青楓低聲說道：「今日之事便罷了，你退下吧。」

姚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娘娘居然……不追究？茫然的抬頭看著青楓，暗黑的影下什麼也看不清。「謝娘娘！謝娘娘！」生怕青楓反悔一般，姚蟬回過神來匆忙爬起，狼狽的逃開了。

看著那道倉皇逃離的背影，青楓角微揚，西霞宮，姚蟬……記下了。

「主子？主子！」

茯苓焦急的低呼聲從小道上傳來，青楓揚聲說道：「我在這。」

「您怎麼在樹叢里？」看清不遠幾乎淹沒在樹叢里的影，茯苓趕上前扶著走出來，急道：「裡邊小蟲子多，您快出去。」

兩人好不容易出了那樹叢，茯苓蹲下給整理擺上的草屑，青楓牽著的手把拉起來，問道：「甄箴，怎麼樣？」

青楓覺茯苓僵了一下，夜下看不太清的神，青楓低笑道：「不好？」也是，原來那樣尊貴的份，現在淪為冷宮棄婦，也沒幾個人得了。清苦的生活有時候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心理的落差還有那無盡的絕。

出來很久了，青楓也了，正想打道回府，茯苓左右看了看，忽然靠近，在耳邊低語了幾句。

「什麼？！」青楓驚愕的盯著茯苓，好一會才低聲音問到：「你說的是真的？」

「奴婢剛剛親眼所見。」

這怎麼可能？「我要親自看看。」，不相信。

所謂冷宮，其實就是一座置後宮深，無人過問，沒有尊嚴，沒有希的宅子。眼前的「冷宮」並沒有想象中的破敗，起碼那厚重的暗紅大門看起來依舊高聳堅固，門上沒有牌匾，大門虛言著，微弱的燭映出門外，裡面傳來細碎的對話。

「主子，您慢點，小心燙。」甄箴本來就纖細的手現在骨瘦如柴，臉龐消瘦，眼圈下淡淡的青紫讓看起來很是憔悴，舞兒忍不住又紅了眼。

「傻丫頭，哭什麼？」雙手握著湯碗，甄箴微微一笑，輕嘆道：「其實現在這樣好的。以前雖然錦玉食，卻日日記掛著那人在幹什麼，想什麼。日日擔心被妒恨算計，現在好了，斷了那些念想，也不用再提心弔膽的，樂得清凈。」

「確實清凈的。」冰冷的聲音在夠重的木門外響起，門也被用力推開。

「哐當。」看清門外的人，屋裡的兩人同時嚇得臉慘白，尤其是甄箴，此刻就像一片秋風中的殘葉，瑟瑟發抖，手中的瓷碗驚惶間摔在地上還不自知。

青楓冷眼凝視著這個曾經優雅高貴的人，甄箴臉上是從未見過的恐懼，即使是在被眾人指責、陷害，甚至打冷宮的時候，都沒有這般驚慌失措。眼落到的肚子上，青楓微微揚眉，沒有了大披風的遮掩，那肚皮看樣子該有六七個月了吧。

覺到那道炙熱的視線停留的地方，甄箴子猛地一抖，腹部忽然一陣痙攣，下意識的捂著肚子了。

「你……你來幹什麼？我家主子已經落到這步田地了，你們還想什麼樣？」舞兒攔在甄箴前面，對著青楓囂，可惜本來應該清亮的聲音卻和的手一樣，抖得厲害。

「為什麼？」青楓微瞇的眼眸得盯著躲在舞兒後的甄箴，真的不明白，看甄箴這個樣子，孩子起碼六七個月了，這樣算來出事之前就已經懷孕了，為什麼不說？寧願被貶到冷宮也不肯說，為什麼？

心裡輕嘆一聲，該來的還是來了，躲也躲不掉，初見青楓的驚惶過後，甄箴也漸漸靜下心來，雖然還是忌憚青楓，臉上卻也恢復了以往的平靜，輕拍舞兒的手，把從前拉開，對上青楓完全看不出喜怒的眼，甄箴低聲回道：「因為，我想要我的孩子活著。」

青楓眼中劃過一抹冷厲的寒，「你想要你的孩子活著，就想要別人的孩子死嗎？」想到枕頭下那個香囊，青楓就恨不得撕了。

甄箴愣了一下，回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不知道？甄箴那副茫然的樣子，也不像是裝的，但是茯苓明明看見夏半夜進了菱雲宮，這又作何解釋？今天要弄個明白，青楓揚起一抹冷笑，哼道：「到了現在你還在裝傻嗎？你指使夏給本宮下藥，想讓本宮永遠都懷不上孩子。如你這般歹毒的人，本不配擁有孩子。」

甄箴眉頭蹙，看來又被人陷害了，若是以往，不屑於解釋，今天卻不能不為自己辯解，「夏不是我安排在清風殿的，我更加沒有指使任何人下藥害你和你的孩子。」知道自己有孕后，擔心皇後會有什麼作，確實想過挑撥青楓與皇后，只要們倆鬥起來就沒有這麼多心思注意，只是沒有想到青楓反倒黏上了，皇后更毒辣，想一箭雙鵰。

迎著青楓不信的，甄箴苦笑：「我都這樣了，還有什麼好爭搶的，騙你又有何用？」

「好。」青楓爽快的回了一聲，眼再次轉向那隆起的腹部，揚聲說道：「你敢拿肚子里的孩子起誓嗎？」

「主子不要！」舞兒抓住甄箴的袖，哭道：「您本沒有做過，為何要拿小主人起誓？！」這個孩子是主子唯一的希了，若有什麼閃失，家主子也活不下去了。

如鷹般銳利的視線落在肚皮上，甄箴不自覺的打了一個寒，本沒得選擇，要是不起誓，青楓必定認定就是要謀害的人，以自己現在境，青楓想要死，本沒有活路。撐著桌角，甄箴站起來，緩緩舉起右手，向漆黑如墨的夜空，一字一句說道：「皇天在上，甄箴今日若有半句虛言，就讓我的孩子……不能降臨人世。」一滴淚無聲無息的過眼角，滴在隆起的肚皮上。

青楓始終盯著甄箴的臉，不放過一一毫的緒，那張臉上有悲涼、無奈甚至愧疚，唯獨沒有驚慌，畏懼，真的不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