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命如草芥（1）

兩人在花園中的主位坐定，思量了一會，青楓停下腳步，沒有走過去也沒和大姐打招呼，隨著眾人半跪行禮道：「參加兩宮皇太后，太后萬福金安。」

樓素心高傲的聲音淡淡的響起：「平吧。」

「謝太后。」

行禮之後各家小姐又坐回椅子上，靜靜的低下頭，嫻靜而優雅和剛才的喧鬧形鮮明的對比。

楊芝蘭看向樓素心，見輕輕點頭之後，才微笑著朗聲說道：「今日邀請各位小姐、夫人宮赴宴，為的就是選出才貌雙全、德才兼備的子在慶典表演才藝，這對於穹岳來說，這是一件關乎面的事。哀家也就不多說了，琴棋書畫、詩詞歌舞都可以，技高者勝。」

「先比琴藝吧，哪位小姐先來？」楊芝蘭說完，含笑的掃視了周圍一眼，子們還是含帶怯的低著頭，竊竊私語，就是沒有人出來。

楊芝蘭輕的一笑，說道：「大家都如此謙讓，那哀家就欽點一人拋磚引玉吧。」

「哀家聽聞，青家姐妹被譽為六國中才相貌皆出眾的子，三年前的慶典上，皓月拿出一幅永樂山水圖，艷驚四座，據說只是三位小姐的習作。今日宮中得見其二，不如就由青家的大小姐青靈來做這件拋磚引玉的雅事，大家覺得如何？」說完，還無比關的看向卓晴。

坐在一旁的嬪妃們也趕附和道：「這樣甚好，臣妾也常聽人說，青家大小姐的琴藝極高，繞樑三日仍不絕於耳，聽過的人無不讚不絕口，今日總算有機會見識一番了。」

本來還在事不關己，閉目養神的卓晴倏地睜開眼，知道這的主人是個琴棋書畫樣樣通的才，可是不是啊！……只會驗……

卓晴久久無語，眉頭微蹙，楊芝蘭始終面帶著笑容，朗聲道：「來人，備琴。」

「等等。」卓晴忽然起，行了一個標準的大家閨秀式的俯禮，低聲回道：「多謝各位抬，只可惜我在來穹岳的途中了點傷，記憶中的很多東西都很模糊，那些以前悉的曲調，現在也已經記不全了，今天只怕要讓各位掃興了。」反正「失憶」了，不會也很正常吧。

青楓暗暗自責，一開始聽到楊芝蘭姐姐表演琴藝的時候，還有些得意，姐姐的琴藝不敢說舉世無雙，卻絕對是萬中無一的。此刻才想起，姐姐失憶了。

西太后還想要說些什麼，姐姐忽然拉起旁一名著湖藍金繡花長的，繼續說道：「不過我知道夕舞的琴藝並不在我之下，前些日子還和蘇沐風談到夕舞的琴藝，他也讚譽有加，不如就讓夕舞來拋磚引玉，一定不會讓各位失。」

看著才橫溢的姐姐此刻居然要靠個小孩化解尷尬，青楓心痛萬分，那手好琴藝姐姐足足練了十五年啊，從記事以來，姐姐幾乎每天都要練琴，現在就這樣不記得了嗎？淚漸漸模糊了雙眼，青楓看著眾人注視下依舊鎮定的姐姐，心裡該多麼無助？

心痛、自責折磨著青楓，那固執著直的背不自覺的微抖起來。茯苓半蹲下子，端起旁邊矮桌上的熱茶，輕輕送到青楓握的手中。微燙的茶水讓青楓恢復了些許神志，對著茯苓激的一笑。

「哦？」楊芝蘭看向邊的樓素心，笑道：「姐姐，想不到夕舞的琴藝這些年居然有此突破，既然如此，就由夕舞來彈奏一曲吧。」

樓素心一向高傲的臉終於有了些許緩和，對著樓夕舞輕聲笑道：「夕舞，那你就彈奏一曲吧。」

「是。」子臉上表有些局促，事已至此，樓夕舞除了著頭皮上，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卓晴暗暗舒了一口氣，才剛要坐下，楊芝蘭卻仍是不肯放過，故意聲笑道：「不過只聽曲子未免單調，靈兒不記得曲調總記得寫字吧。上次那幅永樂山水圖還存在書房，今日靈兒另作一幅讓們見識見識也好。」

這明褒暗貶的話，聽得卓晴有些冒火，楊芝蘭是故意跟杠上了是吧！再次起，卓晴的臉明顯黯沉：「我······」

卓晴才剛說了一個字，就被一道清冷的聲打斷：「回太后，平日里我們姐妹都喜歡一同作畫自娛自樂，今日就讓臣妾與姐姐一起，為各位作畫一副，不知可否。」原來太后今日作為，就是想讓姐姐在眾人面前面盡失，為自己的寶貝公主出氣。青楓冷哼一聲，只要有在，誰也不能欺負姐姐！

卓晴抬眼看去，說話的是青楓，居然也在，不過對面一群人，連看都沒有仔細看過一眼，沒有發現也不奇怪，但是一起作畫？這是在害還是幫？！在一旁研墨算不算一起作畫？

楊芝蘭再次看向樓素心，笑問道：「姐姐以為呢？」罷了，也沒有必要再為難，一會的結果都是一樣的。

卓晴顯然沒有樓夕舞的好運，樓素心斜睨了一眼，冷聲哼道：「這樣也好，哀家也想看看，青家姐妹到底是如何的才人！」能讓夕為了幾次三番宮求見的人，倒要看看，是怎樣特別的子！

指著前方一池子開得正艷麗的荷，楊芝蘭笑道：「姐姐，現在正是荷花盛開的時節，不如讓們在荷花池邊作畫、琴，花人相呼應，豈不是件事？」

「也好。」樓素心無所謂的說道：「來人，準備畫。」

「是。」

不一會，幾個手腳利落的太監已經把一張大大的桌子搬到荷花池邊，桌子的後面是木板架起的平臺，這個檯子正好在荷花池之上，站在這裡賞花就彷彿花叢一般，很。

可惜卓晴現在沒有什麼心賞花，對著邊信心滿滿的青楓急道：「我真的不會畫畫！」

青楓有些難過，不過是一幅花，就把姐姐急這樣，輕握卓晴的手，青楓自信的一笑，回道：「沒關係，待會我調好，你就用筆在紙下方畫幾個圓就行了。」

「畫圓？」卓晴一愣，很快又問道：「畫多大？畫幾個？要正圓還是橢圓？位置畫在哪？」如果只是畫圈還是可以做到的，但是麻煩說得點！就當在做一道幾何題好了。

青楓隨口答道：「隨你喜歡。」

「啊？！」卓晴懵了，這要怎麼畫？

還在惆悵，桌上的墨已經磨好，紙也鋪好了，太監退到一旁，恭敬的說道：「畫已經準備好了，兩位主子請。」

卓晴站在青楓邊，只見練的把墨倒了一小半到旁邊的白瓷碟里，在將清水小心的調其中，一會之後，青楓說道：「開始吧。」

大大的一張宣紙攤在眼前，卓晴真的有些哭笑不得的覺，從哪裡開始？！

算了，青楓都不擔心，擔心什麼，深吸了一口氣，卓晴在白紙的下方畫了一個比拳頭大一點的圓，青楓調墨有些淡，白紙上留下了一個淺淺的印子，卓晴看了青楓一眼，的表依舊如常，正在準備紅的硃砂，估計是要畫荷花用的。

既然沒有意見，卓晴也不管了，放膽子的在紙上花了十來個圓圈，有大有小，畫到後面，卓晴有些不知道應該怎麼在下筆了，白紙被弄著一片狼藉······

這時，青楓似乎也準備好了，低頭看了一眼姐姐隨手畫下的幾個圈，臉上不敢表分毫，只能在心裡嘆息，姐姐是真的失憶了，以前作畫時的默契此刻然無存。

拿起一隻較為細的筆，青楓飛快的在那些七八糟的圓上勾勒了幾筆，一片靈的荷葉居然出現了。的作很快，隨意的幾筆，原來紛的構圖立刻變得栩栩如生的一片荷塘，簡直太厲害了！就在卓晴驚嘆的時候，一聲如玉珠落盤般清潤細膩的琴聲悠揚的響起。卓晴抬起頭，前方不遠，樓夕舞落落大方的坐在古琴前，纖長的十指在琴弦上流暢的劃過，輕快的曲調迴響在花園中，這丫頭的琴藝果然不錯。

「好了。」

卓晴還在欣賞樓夕舞的琴聲，青楓清冷的聲音低低的響起。

好了？這麼快？和畫圓的時間差不多長！

再次低頭，卓晴被眼前的畫作徹徹底底的怔住了———

眼前是一副構圖清雅水墨畫，只用深淺不一的黑，就把荷葉、湖水表達的淋漓盡致。硃砂與留白的映襯，繪初綻的新荷，與墨輝映，顯得清新。最神奇的是蓮葉、荷瓣上還彷彿凝結了不小水珠，整幅畫彷彿都著一淡淡的水汽，蒙朦朧朧的籠罩著墨葉荷，猶如雨後新荷在眼開綻放一般！

畫作的左上角，還寫了幾個小字「蓋凝朝，人間誰妒」，字娟秀，筆法流暢。

這怎麼可能！這麼短的時間，卓晴不敢相信，這就是剛才折磨過的那張宣紙！

算見識了，何為真正的才。

青楓緩緩放下筆，拉著卓晴退後一步，讓垂首靜立在一旁的的幾個太監抬著木桌，走向前方的太后。

剛剛畫好，紙張太，不能拿起來，樓素心和楊芝蘭都很給面子的起走向長桌，一看之下，兩人皆是眼前一亮，樓素心更是難得的誇道：「果然是名不虛傳！」

這樣的作品，即使是專門研學作畫者，沒有三五十年的功力，都未必畫得出來。

楊芝蘭也點頭笑道：「青嬪過來給我們講講你這詩句的意思吧。」

「是。」青楓緩步走過去，卓晴則是站在木臺上呼吸著新鮮空氣，如果可以，真想早點離開。

看著青楓走了過來，楊芝蘭不找痕跡的掃了一眼旁邊一直站在後的宮，宮緩緩的退了出去。

走到畫前，青楓微微昂頭，傲然一笑，朗聲說道：「其實意思很簡單，蓮，清高雅緻的氣節，不被世俗污濁侵染，正因為這樣的品質，也被世人所妒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