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神怪人（3）

怡月微低著頭，小心翼翼的斜睨著水芯的反應，大氣也不敢，水芯姐姐是皇後娘娘邊的紅人，若是覺得自己辦事不利，以後在漪瀾宮的日子只怕就不好過了。

水芯輕輕抬手，淡淡的回道：「你先退下吧。」

「是。」怡月暗暗鬆了一口氣，放下花籃，恭敬的行了個禮，趕離開。

紫影仍是慢條斯理的剪花，臉上笑容未變，卻顯然已是心不在焉。這個青楓不簡單，宮時日不多，現在還被打天牢，竟還能請到黃矯前去醫治，到底是誰在暗地裡幫，得的又是什麼病呢？

好冷？

好冷好冷？

好像泡在冰冷的海水裡一般，噬骨的寒涼，青楓地蜷著子，仍是不能給自己帶來一點溫暖，寒意從心底瀰漫開來，湧四肢。的意識漸漸模糊，如果就此睡去，所有的寒冷、飢、疼痛都會離遠去吧。

「二姐？」

這是末兒的聲音？青楓的心狠狠揪了起來，末兒最怕黑了，這裡這麼黑，這麼冷，怎麼得的了？末兒？你在哪？

「二姐？」飄忽的聲音像是從遙遠的四門八方傳來，又好像近得就在耳邊呼喊，青楓想起來，想去找，卻彈不得，無論如何掙扎如何努力，四肢都不聽使喚。

「楓兒！楓兒？快救我？」

「二姐，疼，我的臉好疼？救我！」

大姐和末兒低泣的呼救聲不斷的在耳邊響，青楓心急如焚，掙扎，用盡全力大聲道：「末兒！」青楓倏地睜開眼睛，眼前仍是一片漆黑，青楓倉惶地爬起來，仔細地聽著，除了牢門外獄卒的腳步聲，什麼也沒有聽見，這裡還是那間冷的監牢，沒有末兒，也沒有大姐。

剛才是在做夢嗎？

還好，是夢。力氣被瞬間空，青楓跌坐在地上，淚早已在不知不覺中浸了臉龐。

末兒？你現在到底怎麼樣了？

一直以為，絕不會恐懼什麼，害怕什麼。爹娘慘死，離而去時，沒有害怕，的心中只有滿腔的仇恨。拿起剪刀劃破臉頰，痛徹心扉，也沒有一猶豫手，早有必死的決心。但是這一刻，害怕，怕得渾發抖，怕得泣不聲，大姐吉兇難料、小妹生死未卜，怕就這樣死去，們該怎麼辦？是毀了們的臉，是害大姐失憶，現在死去，有什麼面目去見爹娘？

不能死，要活著，為了大姐和末兒，為了慘死的爹娘，要活著。淚劃過臉頰無聲滴落，青楓抬起手，抹去眼角的淚，這座監牢中，最不缺的便是眼淚。

「嘭！」將手中的碗塞進最里的小鐵門裡，獄卒提著食桶，往外走去。

「我要吃的！」忽然，一直細長的手臂從牢門下了出來，略帶沙啞的聲音大聲道：「給我吃的！」

獄卒蹲下子，斜睨著小小的鐵門，為了把手臂出來而半趴在地上的青楓，嗤笑道：「你不是不吃嘛？現在想吃？沒了！」一開始很狂的嘛，這個牢里的人，本沒有資格狂傲。獄卒不耐的抬腳要走，青楓一把抓住他的腳踝，不肯鬆開：「給——我——吃——的！」沒有找到小妹，現在還不能死去，快三天沒有吃東西了，要吃東西，即使是餿的，臭的，也要吃！

太過用力的抓著腳踝，指尖深深的陷里，獄卒本就不耐煩，腳下忽的一痛，立刻暴躁起來，抬起另一隻腳，就要踩上那隻拽著他的腳不放的手。這時，另一名獄卒剛好走過來，拍拍他的肩，提了一下腳邊幾乎空掉的食桶，笑道：「想吃，就給吃。」

兩人對看一眼，獄卒收回抬起的腳，瞭然的一笑，拿起一個空碗，在桶底颳了小半碗粥，再次半蹲下子，當著青楓的面，抓了一把石板路上細碎的塵土和沙礫，灑進碗里，扔到青楓手邊，冷笑道：「吃吧，我給你吃的，不過？如果你剩下一滴，以後你什麼都別想吃了。」

若不是那餿臭的味道依舊讓人作嘔，還以為碗里裝的是一碗沙土，緩緩的鬆開抓住獄卒腳踝的手，青楓拿起碗，沒有說一句話，只是把和著沙土的餿粥往裡送。

監牢另一側的人靜靜的看著對面的一言不發的子，裡細細的「咯咯」聲，不知是因為口中的沙子，還是那要的牙關，漠然的雙眼種，冷冽的寒讓不自覺的抖了一下。

看著青楓乖乖的吞下和著沙土的餿粥，門外的兩名獄卒哈哈大笑起來，不管你原來是多高貴的份，多倔強的脾氣，到了著，還不是像狗一樣只能搖尾乞憐？

兩人一路大笑著往外走去，青楓的握著手中的碗，沙礫在口中咯咯作響，曾經說過就是死也不會吃的餿粥，正一點一點的往下咽。

繞過前面的院門，就是通往天牢的小道，平日里除了宮中巡查的侍衛，很有人會往那邊走。師傅說這葯涼了藥效就差了，葯低著頭，握手中的托盤，加快腳步往前走，正要過院門，一抹淺藍影忽然出現在眼前，葯嚇了一跳，手上猛的一震，碗里的葯差點灑出來，好在來人反應快，就在兩人快要撞上的時候及時躲開。只是為了不撞上他，子腳下一扭，摔在地上。

「啊！」子雙手捂著著腳，痛苦的道：「你這人走路怎麼不看路啊。」

文宇細看跌坐在地上的子，梳著宮的髮髻，年紀不大，上那套淺藍宮裝，綉功、樣式都講究，可見必是哪位娘娘邊得寵的小宮，這種人他可得罪不起。說話很不客氣，文宇卻不敢回，小心的問道：「姐姐你沒事吧？」

子了腳踝，立刻痛得齜牙咧：「我的腳扭了！」

文宇驚慌的連聲說道：「對不起對不起！」

子抬起頭，一雙靈眸狠狠的瞪著他，低道：「你還愣著幹嘛，快扶我起來啊！」

「哦，好。」文宇終於回過神來，看看四周，後剛好有一張石桌。文宇趕將托盤放下，跑回子邊，小心的將扶起來，怯怯的問道：「你的腳……沒事吧？」

撐著他的胳膊站了起來，子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不遠石桌上的葯碗，不依不饒的回道：「誰說沒事，疼死了。」

子的手死死抓著他的袖不肯鬆開，生怕他跑了似的。文宇有苦說不出，不用拽著他不放，他也不敢跑啊！拉拉扯扯不是辦法，文宇賠笑著說道：「這位姐姐，要不我給你看看腳傷，要是真傷得重，我去給你請醫總行了吧。」

子白了他一眼，回道：「男授不親，誰要你看腳傷了！你先扶我走兩步看看還能不能。」

「哦，好。」文宇傻傻的扶著子往前走，全然沒有注意到，另一道輕盈的影正悄然無聲的接近石桌？

一瘸一拐的慢慢的往前挪了幾步，文宇想扭傷了不要過多走，子卻堅持又往前走了一會兒，才停下了腳步，一改剛才蠻橫的態度，說道：「好在還能走！算了，待會我回去點藥酒應該就沒事了。」

文宇盯著的腳踝，疑的問道：「真的沒事了？」剛才不是還痛苦萬分的樣子，怎麼走兩步就沒事了？

鬆開他的袖，小宮冷哼一聲，數落道：「以後小心著點走路，這是皇宮，不是其他地方，你這樣冒冒失失的，要是今天撞著的是主子，小心你那皮。」

「姐姐教訓得是。」文宇不敢多言，連連點頭。

眼不著痕跡的再次掃過已經空無一人的石桌，子擺擺手，不耐的說道：「行了，忙你的去吧。」

「是是。」了額頭上的汗，文宇暗自慶幸，這子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人，好在沒傷的不太嚴重，不然這事鬧開了，師傅肯定要罵他的。

跑回石桌旁，端起托盤，文宇低著頭，從子側匆匆走過，不敢看一眼，生怕又忽然改主意不讓他走。

看著文宇走出小院門，小宮才快步走向石桌，剛才還一瘸一拐的腳，此刻完全看不出扭傷的痕跡，在石桌旁站定，左右看看確定沒人之後，才低聲道：「水芯姐姐。」

石桌旁的古樹后，一道纖細的人影走了出來，怡月迎上去，剛想說些什麼，「哐當」一聲脆響從不遠傳來。

「我的葯啊！糟了糟了？」焦急慌的低聲，也隨之響起。這聲音，分明是剛才那小葯。

葯灑了？怡月急道：「水芯姐姐，怎麼辦？」好不容易才找到這人煙比較稀，草木也茂盛的地方下手，現在葯灑了，們不是把白忙乎了嗎？

怡月滿臉的不甘心，水芯臉平靜，眉頭微蹙，忽然眼中劃過一抹，水芯拉著怡月的手，急道：「快走。」葯碗不可能無緣無故碎了，還是在們過手腳，馬上要到天牢的時候碎了，是誰？到底是誰在暗中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