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銳堅兵（6）

十個方向喊完了，有些人桌子上的箭甚至都沒有完。發完畢，每一組旁邊都有一名士兵，拿著剛才記下的順序一一查看，十支箭到後面都有些混，如果箭上面沒有標數字，還真的算不清楚。

很快有了結果——

「七中，五對。」

「九中，八對。」

「全中，全對。」

「六中，三對。」

「全中，全對。」

「七中，五對。」

「五中，三對。」

「八中，八對。」

「全中，全對。」

「八中，一對。」

一對？也就是只有一開始那個方向對了？顧雲微怒，冷聲說道：「全中、全對的出列，到右側集合。」

「是。」

全中的一共有三個人，葛驚雲、羅巖，還有一個高大男子。顧雲的注意力卻完全不在他們上，的眼落到最右側的一個士兵上，他的材並不高壯，頭總是微微地低著，皮非常黝黑，整個人看起來沒有一出彩的地方。顧雲盯著他看了很久，那人也沒有抬起頭來。

顧雲朗聲問道：「右邊第一個，你什麼名字？」

顧雲的聲音響起了很久，那人才緩緩地稍抬起頭，顧雲終於看清了他的樣子，三十歲上下，五普通，如果一定要說特別的話，他的眼神很清淡。對，清淡。在這群銳之師中，見過太多或炙熱、或勇猛、或剛毅、或孤傲的眼神，如這般無無求的清冷淡定眼睛第一次見。不過相信這只是表象，如果他真的如此無無求，本不會走到這一關。

與顧雲探究的眼睛對視了一會兒，男子再次微低下頭，回道：「石虎。」

「你也過去。」

此話一出，不僅男子渾一怔，其他人也開始竊竊私語起來。良久，男子大聲回道：「是。」

「其他人可以回營了。」

顧雲說完，落選的六人仍是直直地站在原來的位置，一不，顧雲臉上表不變，心裡已經開始不悅了，平靜的聲音聽不出的怒氣，「你們有什麼要說的？」

一晚上的折騰，好不容易走到了這一步，誰都不想被淘汰，站在最中間的士兵率先開口，「我那把弩本沒有校對好準心，所以才會偏，如果……」

「所有人的兵都是一樣的，為什麼別人可以全中全對，為什麼人家的弩就有準心？」顧雲冰冷的聲音打斷了他的話，冷眸掃過校場中已經疲憊不堪仍參加測試的士兵，說出來的話卻沒有半點憐惜，「作為一名戰士，兵就是你們的生命，在拿到武的那一刻就應該檢查，但那時你們都在幹什麼？連兵都掌控不好，你們還能掌控什麼？」

「還有誰有話說？」一聲聲的質問說得在場的七尺男兒沒有一個人敢吱聲，剛剛落選的五個人都默默地退出比試場地，唯有一個人還站在那裡，眼睛直直地盯著石虎，憤懣地說道：「全對全中的留下我沒有話說，為什麼石虎也可以留下？」

這次顧雲倒沒有生氣，側頭看向右邊的石虎，說道：「石虎，你告訴他，你為什麼可以留下來。」

石虎抬頭，迎著顧雲似笑非笑的眼，心下暗嘆，這位青姑娘不僅訓人的手段了得，那雙眼也毒得很。輕嘆一聲，石虎低聲回道：「我也沒有檢查校對我的武，所以我不知道它準心是有問題的。但在第一箭偏之後我就發現了這個問題，所以在第二箭的時候，我以靶心為目標，看箭落的地方和靶心之間的偏差有多大，後面再的時候把偏差算進去就準了。」

石虎說得很輕描淡寫，顧雲也沒再為難他，清冷的聲音帶著幾分挑釁地說道：「你們誰有本事在這麼短的時間裡一邊裝弩箭，一邊計算偏差角度，還能準確地中方位，我也讓他留下來。」

「還有沒有問題？」

下面一片沉默。

「回答。」知道他們都是骨頭，很快會讓他們知道什麼是臣服！

「沒有！」

不管是真的沒有還是不敢說，總是響亮整齊地回答就是顧雲現在要的。

「繼續。」

下，顧雲的臉開始有些紅，這麼大聲說話也是很費元氣的。夙凌低聲說道：「你休息一會兒，讓余石軍來喊方向。」

每次用力說話都會拉扯到傷口，顧雲確實已經開始有些不適，沒有再逞強，點頭回道：「好。」

夙凌朝余石軍揮了揮手，余石軍瞭然地上前一步，朗聲道：「下一組，誰要挑戰出列？」

果然不出所料，冷蕭第一個站了出來。很快下一組準備妥當。

「準備！」余石軍在前面著口令，顧雲注視著下面的比試況，夙凌忽然起朝後的韓束招招手。

韓束走到夙凌面前站定，夙凌低聲問道：「那個石虎是什麼人？」

韓束想了很久，才模糊地說道：「他原來是騎營里的一名小隊長，在三年前與北齊那場戰鬥中帶領五百人去敵後突襲，好像是因為他中途私自改變計劃突襲失敗，了一百軍，把他調到伙房去了。青姑娘說這次選拔駐紮營的三萬士兵都要參與，他才有機會出來，想不到他還能撐到這一關。」不是什麼人在伙房裡待了三年還能有這樣的手的。

站在眾將中間的石虎毫沒有存在，這個人似乎把自己藏得很深。斂眉思索片刻，夙凌說道：「去查一查當年發生了什麼事。」

「是。」

顧雲側頭看向夙凌，笑道：「怎麼對他這麼興趣？」

夙凌沒有否認，「是很有興趣，不過若不是你，我倒不知道軍中伙房還有這麼一號人。」難怪說韓束不知道要什麼樣的人，十人同時比試，顯然一開始就注意到石虎準的計算能力，或者說，從把弩發下去的那一刻就已經在觀察他們了。

顧雲秀眉輕挑，「你不是要和我搶人吧？」

看一臉不爽快的樣子，夙凌哈哈大笑起來。

顧雲白了他一眼，從什麼時候開始，他這麼喜歡笑了？

兩百多人比試很快就結束了，余石軍小跑到兩人面前，回稟道：「比試結束。還剩——」

「一百三十八個人。」沒等余石軍說完，顧雲低喃道，「怎麼還有這麼多？」

沒想到一直在和將軍說話，居然還能算出還剩多人，聽到顧雲說完，余石軍瞪大了眼，三萬人裡面只挑出了一百三十八人，這還算多？

顧雲越過一臉獃滯的余石軍，走向所剩無幾的一百來號人，才在他們面前站定，一群鐵漢倏地張起來，不會還有后招吧？他們從昨天中午開始就沒吃沒喝，更別說睡了，還想怎麼樣？

面對著一張張既張又哀怨的臉，顧雲失笑，「你們不用這麼張，今天的測試到此就全部結束了。」

結束了？雖然很不爭氣，但眾人還是在心裡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不過——」顧雲才說了兩個字，大家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顧雲沒再吊他們的胃口，好心地解釋道，「我只要一百人。因為你們的優秀讓我難以抉擇，所以你們可以跟著我一起訓練，以後的每一項訓練都是一次測試，你們每個人有一百分，訓練績最差的二十名每次扣十分，扣完了就離開，明不明白？」

每一次訓練都是一次測試？原來磨難才剛剛開始。

「明白！」或許是為了吼出心中的憤懣，或許是為了哀悼以後的日子，總之這一聲吼得格外響亮。

顧雲滿意地點點頭，「解散。」

一晚上的奔跑，四肢早就像灌了鉛，腳下全是水泡，上被泥水浸一遍又一遍，現在太一曬，泥全都結在上，就像穿著一繃的鐵甲，汗流下來的時候還會流出一道道泥痕。一直都張的時候還不覺得，現在一放鬆下來，真的恨不得癱在地上一不。拖著一疲憊，一向威武的眾將們現在個個像上了年紀的老太太，一步一步往回挪著。

顧雲回頭，正好看見韓束臉上怪異的笑容。

「笑什麼？」

韓束掩下臉上的笑容，一本正經地問道：「你知道上次被你訓過的新兵在背後你什麼？」

顧雲無所謂地看著他。韓束故作神地回道：「冷教頭。」

顧雲嗤之以鼻，還以為那群臭小子能想出什麼有新意的說法呢，原來不過如此。

「不過這次過後他們一定不會再這樣你了。」

顧雲一副興緻的樣子，旁邊的余石軍好奇地問道：「為什麼？」

「因為有更合適的。」

「什麼？」

韓束看了顧雲一眼，大笑道：「母夜叉！」

母夜叉？「韓束你找死！」顧雲抓起一把短箭朝韓束扔過去，韓束抱頭竄。

夙凌大笑著抱住還要追上去的顧雲。校場，咒罵聲、怪聲、大笑聲不斷，唯有站在校場門外的夙任一臉的凝重。

校場，咒罵聲、怪聲、大笑聲不斷，夙任微沉的聲音打斷了他們的嬉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