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結果回了房間，就直接蒙著被子在chuáng上睡著了。似乎過了很久很久，才聽到電話在響，到電話接起來，發現天已經亮了。

迷糊著，掙扎在半夢半醒中：“剛到家？”

他說：“沒有，只是剛才想起來，答應你要給個電話。”

困得頭都疼了，被他氣定神閒得一句話說得笑起來：“清晨才給我電話，肯定是去風花雪月了……”那邊忽然了一聲，嗯了聲，然後就聽見他說：“我最近有個長假，出走走？”

去旅行？

猶豫了會兒，才懶洋洋地說：“好。”

兩個人在一起半年多，自己依舊住在酒店裡，既沒回家，也沒和他住在一起。如果去旅行，肯定不能再分開住……沒有再深想，qiáng打起jīng神繼續聽他說著計劃，他的聲音有了些笑意，很好聽。

接下來的一星期他都在有條不紊地安排著，蕭余也因為臨時要請長假，不得不連著加班，在走之前jiāo待所有的工作。

午飯時，韓寧忽然說有要的事qíng理，沒有按約定來接。

索xing就讓助理去打包了一份飯菜回來，和同事坐在茶水間裡，邊閒聊邊吃飯。正夾起一塊蒜蓉排骨，咬在裡時，就聽見有人在議論今早的財經新聞。

約聽到許南征的名字，不願多聽，可似乎除了自己，整個茶水間的男男都在關注這個新聞。他們的對話說的並不分明，卻很清晰地聽到了一句話：“有人猛料，說許南征直接間接控的公司，就有八十多家，能不出問題嗎？樹大招風啊。”

“我心都碎了，我還想跳槽去他們市場部呢……”

許南征，許南征，這個名字反反覆覆，不停出現在幾個人口中。

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把飯盒扔掉，回到座位上，可盯著電腦屏幕，偏就不敢打開任何網頁搜索新聞。手指在鍵盤上，打字再刪除，刪除再打字，最後還是放棄了。

他的新聞從來都斷過，好的壞的，早該習以為常。

好不容易調整好心qíng進會議室開會，卻連大老闆都刻意多看了一眼。

不安瀰漫著，全程開會說了些什麼，本沒有聽進去。

最後散會了，終於忍不住打開google，鍵了搜索。

整屏的新聞跳出來，全是今天的日期，標題無一例外都是‘3GR上市在即，驚高層牽涉‘沈瑛案’，現接調查。”

不是沒見過這種新聞，大多數都是賄案過於嚴重，拿不到□，也不敢胡去寫，就只好如此籠統寫著‘接調查’，點開容也只是猜測。所有新聞都選擇從3GR創立開始寫起，從注資人一直到許南征的背景經歷，統統挖出來，煎炒一通。

一行行的字，都是猜測，不停的猜測。

沒有任何確切消息。

實在坐不住了，臨時告假，開車直接回了家。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只是四點半不到，可是三環卻堵的如此嚴重。越是著急，越沒有辦法挪一步，好不容易等到車流開始挪了，前面卻又有了連環追尾事故。

等待，只能等待。

不能直接去問許南征，也不敢去問他邊的人，到最後只剩了父母那裡。

如果是今天出的新聞，那應該是幾天前就已經發生的事了，可為什麼沒人告訴？看著前邊一團的局面，像是被走了所有力氣，只能靠在座椅上怔怔出神。

3GR一直是他最看重的東西，無論在外邊有多投資，甚至是廖阿姨那麼大的投資項目，他都當作是玩票。

他是個念舊的人，仿佛在3GR才能找到歸屬。

可為什麼就是在這個地方，一而再，再而三地遇到各種挫折。

像是有什麼堵在口，每一下呼吸都是生疼地扯著心，不管是輕是重，最後只能屏住了氣，用力攥著方向盤。手指不停用力，用到發酸，卻還是控制不住呼吸的力度，越來越吃力。

手機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就在包里拼命響著，了半天才拿起來，韓寧的名字不停閃著。看了很久，才按了接聽。

“笑笑。”韓寧的名字。

嗯了聲，沒敢多說話，怕他聽出自己的qíng緒。

“我下午有個很重要的會，”他溫聲囑咐，“手機需要關機一段時間，你如果有什麼事，就發個簡訊給我。”

又嗯了聲。

韓寧沉默了片刻，似乎還有要說的話，可是最後只說晚上再聯繫，就匆匆掛了電話。

結果進了家門，除了兩個阿姨外，竟沒有任何人。

撥通母親的手機，母親一聽說就在家裡，只很嚴肅地叮囑，不要和許家的任何人聯繫，想要問，母親立刻明白了的意思，立刻說晚上回來再說，沒給任何追問的機會。

“笑笑，”母親最後的語氣已經有些重，“這種事不是你能cha手的，這種敏時期你也不能做任何事。你和他從小到大，南南是什麼人，你可能比媽媽還要清楚，相信他沒事就足夠了。對嗎？”

沒做聲。

就因為了解，才如此同。

家裡空dàngdàng的，打開臥室門，掀開被子，躺到了chuáng上。

本來只想躺著休息，可卻慢慢睡著了，不太安眠的夢，重疊反覆著很多畫面。

三十八度的太天，他在舞蹈教室外看書，自己在窗邊，不停重複著各種基本作。每每過木框窗戶看他，都是一個姿勢，真不知道書怎麼那麼好看……

那年，看到他的清華錄取通知書，竟然興失手，撕了兩段。自己瞠目結舌，他卻笑起來……

無數個籃球賽，永遠都坐在最前排，用最大的聲音著他的名字……

他的眼睛如此清晰，就像半蹲在自己chuáng邊，在說話。

“你以前給我彈過鋼琴，我回去特地把調子哼給許諾，問是什麼，從那天起，我就沒過任何人一次。”

“那麼多年我帶著你從北京到上海，再回到北京，一直想著再晚一點，到所有都穩定了再開始。”

“不念軍校，是因為在和平年代，我不想空拿著軍銜就這麼一輩子，拼命做公司，是不想別人說許誠的孫子沒出息，我承認過去把公司看的更重，可我從來沒把任何人放在你前面。”

到最後都覺得是在做夢，可怎麼都醒不過來。朦朧中似乎是聽見父母在說話的聲音，幾乎是用盡全力，還是不停在一個個夢魘中徘徊。

巨大的無力中，終於有很溫暖的熱源，慢慢的焦躁。

直到終於張開眼，對上的卻是另一雙眼睛，依舊如夏日一樣明亮，安靜如昔：“做噩夢了？”

韓寧的聲音很疲憊。

屋裡沒有人，也沒有開燈，只有清淡的月照進來。

父母就在客廳說著話，因為關著門，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可是這麼晚了，肯定是在說許南征的事qíng。

“幾點了？”輕聲問他。

“十一點多，”他微微笑了下，“你爸媽讓我陪你，我在chuáng邊蹲了有兩小時了，沒你批準，不敢上chuáng躺著。”

本來就難過，聽這種話本就笑不出，卻還僵笑了：“上來吧，看你這麼累，也gān不了什麼壞事。”

他沒做聲，掉鞋，躺在了後，把摟在了前。

覺得臉上涼颼颼的，悄悄用手了下，才察覺自己滿臉是眼淚。

“你下午是什麼會？”想要說些什麼，飾太平，“還要關機？”

“沒什麼，被人去談話，”他雲淡風輕說著，“那些人規矩比較多，要求暫時關機。”

作者有話要說：

☆、第四十二章其實我你（3）

他到的手背，五指jiāo叉將的手，握在了掌心中。

許南征如果被調查，近幾年做的最大項目的負責人就是韓寧。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也證實了的猜想，真的是很嚴重。

客廳里的聲音漸消失，父母或許已經去了書房。

本來有很多話想問，可從剛才睜眼看到韓寧，就已經徹底搖了這個念頭。尤其在韓寧也被捲這場事qíng後……

“沒關係的，這次賄案主查的不是他，許南征和我一樣也是被牽連了，”韓寧的聲音很低，就在耳邊徘徊，“樹大招風，他這幾年有些事qíng的確做的急了些，不過，這種錯應該不會犯。李瑛案涉及貪腐，查的力度比較徹底，查清了也就過去了。”

蕭余喔了聲，閉上眼睛。

母親的話說的對，從小到大，他是什麼人自己還不清楚嗎？

可為什麼整整一天會這麼惶惶不安？

第二天睡醒時，阿姨已經在門口掛上了新的襯，拿進來遞給韓寧：“我家老阿姨很神奇的，只要見過你這個人，就會知道你服的尺碼。”韓寧揚眉，開始解襯衫紐扣，穿上一試，果真連頸圍都很jīng準……

他了下下，笑著問：“是不是很頹廢？適不適合拍警匪電影？”

蕭余被他的作逗笑，眼睛不自覺彎起來，這才覺眼角很痛。

或許是昨天的折騰，兩個人一個是腫著眼睛，另一個是黑眼圈深重，出去吃早飯時，倒顯得兩個老人家神清氣慡的。

母親不停問韓寧最近的工作qíng況，蕭余吃著白粥，直到吃完了菜都沒一口。

“你們不是要去走走嗎？”媽媽隨口問，“想好去哪裡了嗎？”

韓寧笑容可掬：“南極。”

母親啞然：“現在可以去了嗎？”

韓寧點頭，接過阿姨烤的麵包：“可以了，只是國去的，我想笑笑以前應該沒有去過，就定這裡了。”

母親笑著去看父親：“現在的孩子連南極都敢去了。”

父親倒不以為意，看了眼始終埋頭吃東西的蕭余：“確定要最近去嗎？”

這一句話，像是打破了母親和韓寧營造的溫馨氛圍。

蕭余繼續吃著粥，竟沒聽見這句問話，倒是韓寧用手肘了一下，才茫然抬頭看眾人，韓寧低聲笑道：“想什麼呢？正問你是不是訂好了行程，準備就最近去了？”

蕭余愣了下，然後立刻笑了：“難得你最近有長假，當然要去，而且你不是說，去南極最好的月份就是11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