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由喬喬鬼了半天,只是笑著不說話,角卻已彎了很深的弧度。
到了吃飯的地方,韓寧早就到了,喬喬進了包房看見他,極誇張地倒退了一步,回頭看笑笑:“這個真不錯。”蕭余蹙眉,用口型對說:不要說話。
喬喬本就是個自來,又是個徹頭徹尾的控,對韓寧始終和悅的。
“你竟然和笑笑一樣吃魚生,”喬喬吃的心滿意足,喝了口茶壺湯,“下次去上海的話,我帶你們去吃個好地方,我老闆開的,很好味。”
韓寧又要來菜單,添了很多:“上次見吃的很開心,估計吃這個,就帶你們來了。”
上次?自己應該沒和他單獨吃過飯。
蕭余夾了一大塊芥末,忽然想到了上次自己和許南征吃飯,他在包房外給自己打的電話。下意識咬著筷子,立刻被沖了鼻腔,不停往下流眼淚。喬喬目瞪口呆看,裝模作樣拿起手機,卻是給發了條簡訊:你在做選擇題嗎?這麼不淡定。
蕭余看著手機,邊眼淚邊回:對qíng,我從來只做是非題,不做選擇題。
本來是約好看下環境,沒想到一進馬場,喬喬就徹底玩的忘了正事。很大的風,蕭余就站在遠看著馬上的人,聽見側韓寧的朋友杜康贊了句:“這小妞真颯,如果我年輕十歲,肯定追。”
噗地笑了:“沒關係,qíng至上,年齡絕不是問題。”
邊說著,邊著帽子,卻不期然對上了韓寧的視線。
很快撞上,又都很快錯開,莫名有了些尷尬。
好在杜康很健談,很快蓋住了這稍許的冷場。直到他們進了房間,喬喬已經徹底被震懾住,聽他天南海北地說著,完全忽視了真正搭線的兩人。
“你朋友逗的,”蕭余低聲對韓寧說,“你們怎麼認識的?”
“開始是朋友的朋友,”韓寧替添了熱茶,“後來聊過兩次,很投契,自然就了。”
只是笑了笑,繼續喝茶。
正巧那人起接了個電話,剛才喝了口,就聽見喬喬低聲對韓寧說:“你朋友太玄幻了,竟然是《làng漫》的原型。”
倒是意外了:“真的?我以前超喜歡鍾躍民。”
喬喬也啊了聲,回看:“你不是吧,我剛和他聊的都是這件事兒,說那編劇就是和他一起混大的,都是大院子弟,”忽然蹙眉,近看,“你魂游天外了,還是曲徑通幽呢?說了十幾分鐘都沒聽見一句?”
蕭余瞇起眼睛,桌下踩了一腳。
意思很明白,你小妮子再胡說話,這件事一定給你搞huáng了。
韓寧只是笑了笑,不聲岔開了話題:“他能和你說這個,表示他真喜歡你的。”
“真的?”喬喬立刻捧心狀:“你真會說話,我要飄起來了。”
“好吧,我也做回好人,讓你歡快歡快,”有意放了聲音,笑看喬喬,“剛才你騎馬的時候,人家還誇你是‘小颯妞’呢,說如果年輕十歲絕對會追你。”
喬喬立刻的不行,可下一句就讓蕭余險些噴茶。“什麼是‘颯’?”
“就是很拉風,很不吝,很惹人矚目。”
“什麼是‘不吝’……”
……好吧,原來還是有所謂北京話的,認輸了。
到最後,杜康聊得興起了,溫了小酒來。
喬喬小子qíng調起來了,一定要在屋裡點上蠟燭。很矮的燭火,三兩點放在帳篷中,倒真有了氣氛。韓寧酒量當真是好,幾個人喝得迷迷登登,他的眼睛依舊是晶亮亮的,卻在看蕭余時,有了些波瀾。
“我記得,你在西藏時能喝的,怎麼忽然就不行了?”他低聲問。
蕭余笑了笑,輕聲說:“我怕你的,真的,我在西藏就和你說過,我和許南征之間的事,”忽然有些猶豫,可還是覺得說穿了大家都舒服,“現在我們合作做項目,還是避諱些好,這次是為了喬喬,多謝你這麼幫忙。”
韓寧沉默著,過了會兒才抿了口溫熱的酒:“好,我會儘量避諱。”
蕭余回家時,邊抱來gān淨chuáng單被罩,邊叮囑喬喬以後直接和韓寧的朋友聯繫,自己儘量不再出面了。喬喬詫異看:“笑笑你怎麼這麼封建,許南征都沒說什麼,你一個勁兒避什麼嫌?”
蕭余不置可否,替鋪好了chuáng。
可能是白天在馬場chuī了些風,躺在chuáng上才覺得耳朵有些疼。呆了會兒也睡不著,便隨手撥了他的電話,很有禮貌的關機提示,倒讓有些意外。
許南征一直說是明天中午到北京,按時間來算,現在應該還沒上飛機。有些不放心,又給他的書掛了個電話,才被告知他下午剛換了航班,早上8點半落地。
電掛掛斷時,想起了上次他提前歸來的驚喜,便小心設好了鬧鐘。第二天一早就開車去了機場,算著時間,8:35撥了他的手機。
很輕的等待音里,心底悄然湧起了些小期待……
電話很快接起來,許南征的聲音有些意外,笑著問:“這麼早起chuáng?”
也笑:“不小心昨夜失眠,發現你手機是關機的,於是你聰慧無比的老婆大人就……”話剛才說到一半,就聽見很悉的聲音傳進來,在問他有沒有開車?要不要一起打車走。
電話那邊忽然有些模糊,像是被手捂住了,依稀能聽到他說了句:笑笑來了。
只聽到這麼一句,就掛了電話。
車裡的音樂聲很大,心跳聲卻漸漸蓋住了所有雜音。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十四章有多的人(3)
把手機扔到副駕駛座,直接出了停車場。電話一直在響,卻一直在加速,很快就離開了機場高速。直到進了公司,才看了眼手機,三十幾個來電顯示,還有兩條簡訊。
有一條是喬喬的,一條是許南征的。
關上辦公室的門,猶豫了很久,仍舊不想看他的簡訊。
喬喬的那條很簡單:中午一起吃飯?
想打字,可又心煩氣躁的,索xing回撥了過去:“我把公司地址發給你,你十一點半直接打車過來找我。”喬喬嗯嗯啊啊著,想說什麼,已經先掛了電話。
公司是九點半上班時間,現在才九點十分,基本還沒什麼人。
辦公室安安靜靜的,手機也安安靜靜地,都沒有聲響。盯著那條未閱簡訊的提示,足足看了兩分鐘,終於熬不住點開來。
眼的,是麻麻的一屏字:
前幾天小航告訴我,人如果生氣掛了電話,男人一定要堅持不懈的打下去。但人也要給男人留些面子,要在十個電話以接起來。聰慧無比的老婆大人,我已經回撥了三十一個電話,你是不是考慮下上邊的建議?
幾行字,反反覆覆看了很多遍,像是qiáng迫癥一樣。
甚至能想像出他說這些話的語氣。
最後還是扔下手機,拿起筆,簽著昨天堆積下來的文件。全部都是下財年的預算申請單,每簽完自己的名字,都能看到下邊的空白位置,是許南征要簽的地方……直到所有都弄完,才又看著手機,猶豫了很久才撥回了電話。
只響了一聲,他立刻就接起來。
“一分鐘,你只有一分鐘的時間解釋。”
“好。”許南征靜了會兒,竟然沒說話。
聽見電話那頭有打火機的響聲,氣的直想笑:“還有三十秒。”不知為什麼,他的不慌不忙,就這麼消磨著心裡的不快。明明前一秒還很生氣……
“法蘭克福機場遇上的,相對了近十個小時,但不是孤男寡,”他很慢地說著,像是要用完給的時間,“沒有下次了,再到我會直接改簽,如果有重要的事不能耽誤,就換經濟艙。”
唔了聲,沒說話。
“老婆,我們公司的咖啡豆在哪兒?”他忽然問。
反應了下,才明白過來他的意思:“你到公司了?”
“剛到,在茶水間,想泡咖啡找不到咖啡豆。”
哦了聲,聽見他真的不停在開柜子翻東西,忽然有了些心,低聲說你等我過去給你找,才掛了手機,去了茶水間。一進門就看到他的行李箱,許南征像是剛才找到咖啡豆,掀開咖啡機的蓋子,在往裡倒著。
走過去,接過他手裡剩的半袋,又放回了柜子里。
大廈的空調很足,蕭余只穿了件很薄的上,已覺得熱。他剛從德國回來,還沒來得及下厚服,有些出了汗,站在側面看著他擺弄著咖啡機,實在怕他被熱死,便手替他解開上:“穿這麼多也不怕冒。”
“和糖放在哪兒?”他下外,把襯衫袖子挽起來。
嘈雜的攪拌聲音停下來,很快有細窄的深棕水流,倒滿了白瓷杯。
這輩子真是被他吃的死死的。
蕭余暗嘆口氣,又找出他需要的東西,直到一杯咖啡搞定,他卻推到面前:“喝吧,我聰慧無比的老婆大人。”
“你別以為一杯咖啡就夠了,”掃了他一眼,低了聲音,“人最忌諱的就是前友、前妻,我再大度也會生氣的,”端起杯子,脾氣又弱了幾分,“更何況我本來就小氣。”
從開始喜歡他起,無論他多看了誰一眼,都會糾結很久。
更別說知道他和王西瑤在一起後,自己幾乎半年都沒去他家,避開所有和他有關係的東西。本以為只是qíng懷作祟,可今天早上聽見王西瑤聲音的一瞬,才明白,這輩子就這樣了。
qíng用事。與他有關的,永遠逃不開qíng用事。
“別想了,是我的錯。”許南征忽然說。
怔了下,才悄然笑了下,滿意地喝了口咖啡,立刻被燙得吸了口氣。然後就在舌尖發麻的時候,聽見他說:“下次生氣別立刻掛電話,我會擔心你出事。”
“那我生氣該gān什麼?”蕭余放下杯子,“大吵大鬧,摔杯子砸東西?把你服都打包從二十樓扔下去?”環住他的腰,把臉埋在他前,深吸了一口氣。
還有長途歸來的味道,風塵僕僕,真不算好聞。
安靜很久,才又說,“其實當你的面,我什麼都做不出來,可又不能把自己憋屈死,就只能找個沒人的地方,讓自己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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