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原死在了這天深夜,隻來得及和京春安相不到十個小時。
京春安哭得接不上氣。
活潑英俊又嫉惡如仇的小叔子,年紀輕輕死在了深秋微寒的夜裏。
發電報回蘇城。
江南浦找盛長裕特批,準許他離開駐地到港城,替他弟弟收。
寧禎等人也聽說了江原去世的事,很是唏噓。
江家的,寧禎沒告訴任何人,金暖和寧策並不知曉幕,紛紛歎江原死得有點可惜。
年紀不大,從小是個好苗子,督軍很看重江家父子四人的,想要栽培。
一枚子彈要了他的命。
世事無常。
京春安一直在醫院,等江南浦到了後,從醫院接出江原的,替他裝殮後,乘船去廣州,再乘坐督軍特意派給江南浦用的專列,回到蘇城。
寧禎等人,則在港城逗留半個月。
金暖和李棠純玩,姚雲舒請了兩周的假,帶著他們到走走看看。
人多,熱熱鬧鬧、浩浩,十分醒目。
姚雲舒的母親和弟弟也在港城,住在其他地方,母親跟著弟弟生活。弟弟還在念書,尚未畢業。
蘇城的往事,姚雲舒一點也不想知道,從不問。
唯一牽掛的人,已經從蘇城到了港城,與結婚了。從此,蘇城簡直與無關。
寧禎也和表姐、姐夫聚了兩次。
孟恒長大了,有點小大人的模樣,幾乎和寧禎一樣高。他真的太像孟昕良了,就連言行舉止都像。
表姐沒有再生孩子。工作忙,在醫院職位步步高升,已經做到了主任。
“做什麽都很努力。”孟昕良提到雲諾的差事,無比驕傲。
雲諾目標明確,知道自己想要什麽。
還在港城立了醫學會。
孟昕良父子倆都是後盾,家務事不要心,什麽都替安排好。下夜班回來,孟昕良會溫好燕窩等。
“姐夫平時忙什麽?”寧禎問。
孟昕良:“我沒什麽野心。俱樂部很賺錢,我邊的人都安排好了,各有飯碗。我就顧家,平時釣釣魚,等阿諾下班。”
寧禎:“真幸福。”
“人要懂得惜福,我所求不多。”孟昕良笑道,“前麵十幾年,我的就是這樣的生活。”
寧禎和孟昕良聊了很久,還提到了雷鉉。
剛起了個話頭,雲諾提前下班回來了,邊還跟著楚靜月。
“夫人,好久不見。”楚靜月笑道。
寧禎:“的確好久不見了。”
傭人擺飯,孟恒很識趣端了碗上樓吃,四個大人喝酒閑聊。
“夫人,您在蘇城見到過雷鉉嗎?不知他怎樣了。”楚靜月問。
態度裏,沒有半點傷,十分坦然。
“他好的。柏升跟他比較,我沒怎麽見過他。”寧禎如實說。
當年聞梁予搞事,想要挑撥孟昕良和督軍府的關係。
他知道寧禎安排程柏升和楚靜月相親,立馬著手。
他花錢買通了楚家的親戚,去告訴楚靜月的母親,說夫人要給程柏升和楚靜月做,但雷鉉會從中作梗。
又散布謠言,說夫人強裝不在意,實則很生氣,派人罵了自己大嫂,也就是楚靜月的表姐。
哪怕寧禎和程柏升登門了,楚家也覺得他們倆是客氣,實則對楚靜月放棄程柏升卻選擇雷鉉很惱火。
楚家不願意得罪權貴,也不想和湯家斷,沒問任何人,直接做了決定。
他們把楚靜月送走。
雷鉉傷,有次喝醉了,收了一個歌。
那歌很懂事,乖巧跟在他邊,隻求做個姨太太。
楚靜月是一年後從福州跑回來,瞞著家裏人,卻發現了此事。
雷鉉同說,這歌絕無野心;歌也保證,會用心服侍和雷鉉。
楚靜月念過新派的書,對他們這種言行震驚不已。的一顆心,瞬間冷卻了。
又離開了蘇城。
雷鉉再想要挽留,都不肯回來。
沒多久,雷鉉邊又有新人。
他在差事上很有魄力,可世道並不約束男子納妾,雷鉉邊都是燈紅酒綠,逢場作戲不了。
他行事狠辣,可在上並沒有想過忠誠。
楚靜月對這些事一清二楚後,與他斷了來往。
在福州嫁人了。
男方看著白白淨淨。結婚沒多久,婆母出的強勢,什麽都要管,甚至想把兒子安到寧以安的軍中。
楚靜月拒絕,與婆母爭執了幾句。那個白淨斯文的丈夫倏然暴怒,對手。
不甘心挨打,反抗,可到底不及男人有力氣。
被打斷了眉骨,又流產。
寧禎的大嫂把接到醫院,丈夫與婆母跪地痛哭。楚靜月要離婚,對方自殘挽留。
大哥大嫂覺得看走眼,這家人實在不像表麵那麽和善,幫襯楚靜月離了婚。
楚靜月離婚後極其消沉,寧禎的大嫂勸去港城散散心。
雷鉉來港城找,說此生最的人還是,願意和結婚,也像孟爺那樣放棄差事。
楚靜月對男人已經失去了信心。
心如止水。
雲諾得知英文很好,時常請幫自己的科室整理文件,給時薪。一來二去,雲諾替楚靜月在醫院謀了個差事。
這個差事,楚靜月已經做了五年。安分守己,冷若冰霜。
不說雷鉉的壞話。男人貪財好,理解他,這是人。這世上有能製自己心的男人,可惜沒那樣的福氣,遇不到。
不怨天尤人,平時也不抱怨。
麗、高冷,了醫院醫生、病人心中的聖。哪怕知曉離過婚,真誠追求的人也排隊。
一概拒絕。
提起往事,平靜極了,甚至還主問起雷鉉。
眼神裏毫無波。
“你工作如何?”寧禎問。
楚靜月這才笑起來。
明知寧禎不懂,也會滔滔不絕,眼裏全是神采。
寧禎就想,幸福是沒有固定形狀的。
心知足,就很幸福,比如楚靜月,也比如退江湖的孟昕良。
從他們臉上,瞧見了安逸與自在。
不關乎外界,是心的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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