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長裕沒等程柏升說話，已經走出了書房的門。

    副準備好了汽車，盛長裕二話沒說先走了。

    程柏升：“你不先聽我說……算了，寧禎會跟你講的……”

    車子一路風馳電掣，到了盛家老宅。

    盛長裕闊步進了摘玉居，正好管事們說完事要離開。

    瞧見了他，人人恭敬督軍。

    走出摘玉居的大門，就紛紛議論。

    “督軍迫不及待來見夫人。這是剛回城吧？”

    “年輕小兩口，深。上次督軍歇在摘玉居。”

    “年前有高僧算命，今年宅府見喜。夫人估計會添喜。”

    寧禎沒管事們那麽樂觀。

    盛長裕進來，幾乎不等傭人通稟一聲，寧禎立馬去看他臉。

    “怎樣了？”盛長裕問。

    寧禎暗暗舒口氣。

    “沒事，皮外傷。”寧禎笑道，站起的時候扶著桌沿，一瘸一拐走過來。

    到議事廳的沙發裏坐定，盛長裕坐在旁邊小沙發裏。

    “還疼？”盛長裕問。

    寧禎：“有點小疼。皮外傷都是這樣的，沒什麽大礙。”

    盛長裕：“我看看。”

    “別別，不用看。”

    “把子起來，我看看！”

    寧禎：“……”

    隻得把擺往上拉。

    盛長裕一眼瞧見腳踝腫得像發麵饅頭，輕輕吸了口氣，用力繃了角。

    寧禎看他臉，不知他是擔憂，還是怪不小心而惱火。

    “……昨晚了針，等會兒要去換藥。”寧禎小心翼翼說。

    盛長裕沉了臉：“應該一早起來去換藥，腳都腫了這樣！”

    ——看樣子，是嫌棄蠢，才傷的。

    寧禎：“我想著沒事。”

    盛長裕：“走吧，去軍醫院。”

    他說走，卻沒有往外，而是靠近寧禎。

    寧禎：“督軍，額……”

    他已經環住了的膝彎，手從腋下穿過，將整個兒抱了起來。

    他高大結實，寧禎淩空，生怕自己摔下來，急忙環住他脖子。他的溫，與他掌心一樣滾燙，又是盛夏的天，寧禎整個人都似被他燙著，想要回手。

    莫名慌。

    也不恐高，怎麽就慌得失去了神誌？

    盛長裕麵無表，抱起就出去了。

    曹媽等人麵麵相覷。

    不管事還沒有走遠，就瞧見了這一幕。

    “夫人是不是有了孕？”

    “督軍抱著出去的，應該是有了吧？要不然，怎這樣矜貴？”

    “快去跟老夫人報喜！”

    一路上，盛長裕不再說話。

    寧禎猜不他緒，又沒程柏升在旁邊提點，生怕多說多錯，也不開口。

    副把車子開得極快，因為盛長裕催促了兩次，嫌棄副太慢。

    寧禎暗暗扶住旁邊的車門把手，隻差把手指掐門裏。

    到了軍醫院，盛長裕質問軍醫：“夫人的怎麽腫了？”

    軍醫的表，和寧禎如出一轍：知道自己沒什麽錯，卻在上峰麵前很心虛。

    故而，心虛的軍醫氣弱解釋：“督軍，這樣熱的天，傷口有點腫脹是很正常的……”

    寧禎在旁邊聽著，覺得下次不能這樣回答！

    明明沒錯，愣是低聲下氣，像是自己能力不行。

    “就一直這樣腫著？”盛長裕問。

    軍醫：“等、等會兒換藥，可以打一針。”

    “打什麽針？”盛長裕問。

    他的意思，是用什麽藥。

    “也可以不打。”軍醫接道。

    寧禎旁觀。

    有點心酸，似照鏡子。原來在盛長裕麵前，也是這個樣子的。

    “到底怎麽辦，你有章程沒有？”盛長裕的聲音，低沉幾分，帶著暴怒前的抑。

    寧禎開口：“督軍，外傷需要慢慢養。隻要傷口沒化膿，就無大礙。腫就腫一點，不疼的。”

    軍醫：“對對，夫人這話很是。”

    “要夫人說診斷，你是軍醫是軍醫？”盛長裕質問。

    寧禎：“……”

    軍醫：“……”

    因為盛長裕的脾氣太躁，軍醫怕擔責任，愣是給寧禎打了一針。

    依照寧禎的估計，藥用多了也不太好，小傷完全可以不打針。但活閻王坐鎮，軍醫不敢說實話。

    寧禎知道一點實，聽表姐偶爾提一。

    但也不敢說實話，因為不是醫生，盛長裕要是兌，會比軍醫更卑微。

    ——難看的。

    “他能抱我上車、下車，看上去沒生氣啊。怎麽脾氣又這樣大？”

    寧禎頗為頭疼。

    要是能在盛長裕邊熬三年，將來什麽人都能應付。

    這世上應該沒有比他還難伺候的人了。

    從軍醫院回來，下午一點。

    寧禎和盛長裕都沒吃午飯，曹媽臨時安排，幾樣時令菜蔬，吃得比較清淡。

    盛長裕沒什麽意見。他對飲食上不太在意。

    吃了飯，寧禎說要午歇，盛長裕才離開。

    程柏升打電話去軍醫院問況，得知盛長裕發了脾氣。

    待盛長裕回來，程柏升問他：“怎麽了？”

    “什麽怎麽？”

    “軍醫院的人說你大發雷霆。寧禎傷得很重？”程柏升問。

    “我哪有發脾氣？”盛長裕冷冷道。

    他可能有點急。

    並沒有發脾氣，一向那麽說話。

    最近邊的人都怎麽回事，變得脆弱了？

    他著急了些，就說他發了雷霆之怒？

    “寧禎的怎樣？”

    “小傷。”盛長裕道。

    他現在坐下來，想到腫得老高的腳踝，心裏還是發。

    脾氣格外暴躁，恨不能那傷落在他上。替不了，又解不了的疼，盛長裕五髒六腑都煩。

    他能到自己的火氣，的確是一陣陣往外冒，但他不是和別人生氣。

    他隻是很討厭無能為力的覺。

    吸了一煙，盛長裕才問程柏升：“孟昕良那邊怎樣？”

    “還能怎樣？孟昕良與馬幫打了聯盟，一條暗道，網羅天下機，黑市全落到了他手裏。”程柏升道。

    盛長裕臉沉：“不該任由他坐大。”

    “這是沒辦法的事，大帥那時候本不想收拾他。等你能做主的時候，他已經龐大了。”程柏升說。

    盛長裕：“他要是不肯臣服，就除掉他。”

    程柏升：“我是不願意花力去和孟昕良較勁，會兩敗俱傷。這個人，可以拉攏。

    對了，寧禎有沒有告訴你，昨天怎麽和孟昕良在一起？沒什麽大事吧？”

    盛長裕的手，微微頓住：“是在洪門火拚的時候得傷？怎麽在現場？”

    程柏升：“這個……”

    “去火車站接孟昕良？”

    程柏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