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1、復蘇的人格

他的掌心似乎泌出意，兩腳蹬在上頭不大舒服。

啪的一聲，6凡突然把多排座的頭拔了，聲浪涌的空氣瞬間冷寂。

沈靈枝抬頭看他表，那雙淺琥珀眼睛倒映黑沉沉的屏幕，逐漸恢復亮和焦距。

不是第二人格。，

不知道自己該失還是鬆口氣。

看來那位秦醫生還是厲害的，基本治好了6凡的雙重人格，第二人格想借助幾個貓視頻死而復生，恐怕大有難度。

6凡名氣大，每天都有鋪天蓋地的通告等著他接。

拿到越多通告就意味著更多的曝率，錢。

而以他如今的地位和財富早已不需要那麼拼，他把更多心思放在音樂上。

所以沈靈枝經常看到他待在琴房裡彈琴寫歌。

雖說不喜歡他這個人，但他的歌是十分欣賞的。

能近距離欣賞到曾經的偶像現場彈唱，別提多興了，幾乎忘了自己要幹嘛，吭哧吭哧邁著小短在角落裡舒服蜷著，當個安靜的小聽衆。

6凡似乎得了一種「一煩躁 就要擼」的病，時不時把逮到懷裡抱著。

久而久之，他寫歌，必定在桌上蹲著。

近距離陪伴讓更清楚他主人格的眼神和覺。

沈靈枝覺得6凡最近有點奇怪，他不是笨手笨腳之人，近來卻總冒冒失失地打碎碗盤，摔到最後廚房竟只剩一一個碗，還是專用的。

廚房最終換上一套堅固的鐵碗盤，摔碗的戲碼這才劃上一個休止符。

6凡的雜間堆放了十來個未拆封的快遞。

某天叮咚一聲，快遞又來了。6凡簽收後把快遞放到雜間，回頭就對.上圓溜溜充滿疑的貓眼。

「喵~」

沒見過收了快遞不打開的，難不是的禮?

6凡楞了下，似乎才想起什麼，彎腰把撈到懷裡，「忘了告訴你，這些都是給你準備的。我讓助手特別留意，只要有新出的貓玩都幫我買下快遞過來。」

原來是這樣。「喵！」

等等，怒了。

看著像天玩玩的小貓崽嗎！

6凡拿了剪刀逐一拆開，「你看看有沒有喜歡的。」

然而包裹裡幷沒有什麼讓貓心萌的東西，只有一個斷了頭的白仿真貓布偶，幾張貓貓慘死的腥照片。他皺眉，一次把剩下的包裹全部打開，無一例外，都是斷胳膊或斷頭的白仿真貓布偶，貓咪死狀凄慘的照片。

敞開的箱子擺滿一地，放眼去震撼駭人。

他鬆開，鬼使神差捧起一隻斷了的仿真貓布偶，布偶做得很真，雪白的上甚至沾染類似的顔。這似乎讓他回憶起悲傷的往事，他呼吸變得短促，手微微抖，眼睛陷一種渙散無助的狀態，像被全世界棄的孩子。

沈靈枝心裡猛跳了一下。

這個眼爲什麼覺得有點眼。

「喵！喵！」

覺不大對勁，急忙扯著嗓子喚他。

糯糯的貓像化開的糖漿，讓他僵的神經變得。

6凡終於從思緒裡離，起打了個電話，「小林，你最近有給我寄貓玩嗎?」

那端的小林嚇了一跳，「凡哥，你不是說不需要我購置了嗎！」

幷沒有，他從沒說過那樣的話。沈靈枝在旁邊，把他們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冷不丁打了個寒。

恐怖快遞這個手法，何其悉。

6凡把這些東西清了個乾淨，抱著回琴房待著。

一切像沒生過一樣。

不，覺得他更不對勁了。

6凡對音樂創作一向注意力高度集中，現在卻時常神游。

有時候睜著兩隻渙散的眼睛，拿著筆的手卻依舊在，幾次湊過去看，竟是貓咪開膛破肚的寫畫，完度一次比- -次高，一次比一次真。

更詭異的是，6凡回過神後不記得自己畫了這畫，哪怕時間才過去幾秒。

每到這時，他會疲憊地了眉心，把紙張一團扔掉，抱起喃喃自語，「怎麼回事，是最近沒睡好?我明明已經快忘記小尾。」

小尾是6凡以前收養的一隻貓的名字，聽池俊暗地裡提起過。

聽說陪伴了他八年。

在心理醫生的幫助下，他應該已經對小尾的離去釋然，否則如何能戰勝第二人格。

可現實是況越來越糟。

6凡風式舉止越來越多。莫名其妙的，就見他把剪刀或水果刀抓在手裡，回過神後- -臉迷茫。

在員工的生日宴會上，他端起蛋糕，在衆人驚愕的注視下直接往自個兒臉上撲。

頭上糊滿了油和水果，從沒見過他如此狼狽。

寫歌詞時，他拿筆的姿勢突然一變。

筆尖桌面，寫出一個方方正正的「沈」字，一筆一劃強勁到要穿破紙張。

更有一次，見到他把手裡的刀尖對準心臟，薄抿，眼神是前所未見的狠厲。

的心跳幾乎要靜止。

這一刻終於清醒認識到，第二人格真的復蘇了。

嚇得抓住他喵喵直。幸好的聲有讓他清醒的作用，他猛回過神，刀子哐啷落地。

可這有什麼用?第二人格想殺死主人格，無法保證每次能及時到場救他。

怎麼辦?怎麼辦?

沈靈枝琢磨著找機會化形告訴池俊。

可6凡一直帶著，本沒有跟池俊單獨待在一起的機會。

6凡明顯也察覺到這些日子的邪門，紙上不斷莫名寫出的「沈」字讓他不得不懷疑是不是跟沈靈枝的亡魂有關，於是自行訂了機票，帶飛回海蘇市墓園祭拜。

到達墓園時是晚上十點。

歌詞事件已過去一個多月，熱度減退。

的墓旁冷冷清清，只剩數不清的乾枯花束，早沒有往日的熱鬧。

6凡懷抱一大束白擱在墓前，跟著要給燒紙錢。

夜黑風高，打火機打了幾次才點燃紙錢。

火苗高竄的剎那，照亮墓碑上黑漆漆的雕刻字，以及專門給裝裱的相片。

深秋的風凜冽刺骨，嘩啦啦地把剛燃起的紙錢吹了五米開外，熄滅。

周圍又暗了。

沈靈枝窩在6凡懷裡，莫名覺得他的手有點涼。

忽然間，被放了下來。

6凡去附近拿了什麼東西，走到墓碑後蹲下。

耳邊傳來鬆土的聲音，有土壤打到臉.上，沈靈枝驚愕地睜大眼。

他他他居然在掘墳！

6凡像變了個人，眼睛匿在黑暗裡，沉得不見一亮，手中狠狠地把鏟子刺泥土，像恨不得把這塊墳四分五裂。

「喵！喵！」

急得直喚，想喚醒主人格。可這一次行不通了。

他像了什麼巨大的刺激，執念上升到前所未有的高度，只知道瘋狂掘土。

「沈靈枝』

他的聲音嘶啞低沉，和著風聲格外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