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上有你的氣味

沈白被獨自安置在休息室已經三小時。

孟杉需要去做頭，他一個人坐在沙上等，不知不覺，做了一個夢。

一個尋常的夜晚，唐斯年再次登門借宿。

他開門後簡單招呼了唐斯年，心神不寧地往牆上掛鐘瞟。

已經晚上十點，枝枝說去附近買零食，照平常四十分鐘也該回來了，可現在已經近兩個小時，還是不見蹤影。

又過了十分鐘，他實在坐不住，抓起鑰匙往外走。

「沈先生。」

唐斯年突然住他。

他轉，唐斯年懶懶地倚在沙上，「這麼晚出門，去哪兒呢？」

「唐先生無權過問。」

唐斯年挲杯沿，「是找孟杉小姐，還是與你同住一個屋簷下的程枝小姐？」

他並不想在找枝枝的節骨眼上談論無意義的話題，轉就走。

唐斯年也不惱，自顧自地道，「我就是好奇，程枝小姐的男朋友真是傅先生？怎麼上只有你的氣味？」

他停止腳步，心裡一咯噔。

唐斯年的嗅覺竟靈敏到這地步？

唐斯年不不慢品了口酒，「如果這事讓孟杉小姐知道了，你猜會作何反應？」

這種站不住腳的推測他本不該在意。

可唐斯年是什麼人？聰明邪氣，古怪，永遠不按常理出牌。

他幾乎是立即聯想到一種可能。

「程枝在你那？」

「你猜。」

唐斯年似笑非笑。

「唐先生，你可以對我有意見，但請不要牽連無辜。」

唐斯年掃了眼手機，放下酒杯，「那好吧。」

他沒想到唐斯年承認得如此爽快，心裡浮現不好的預。

事出反常必有妖。

果不其然，唐斯年笑，「剛剛我手下在附近撞見程枝小姐，見一個孩子大晚上獨自逛街有點危險，出於紳士跟著，結果被誤會跟蹤狂，我手下不得已把打暈。」

「把送回來。」

「不急，我還沒說完。」唐斯年優雅疊雙，「說來也巧，我另一名手下剛剛上了孟杉小姐，沒想到只是打個招呼就被誤會要抓人，我手下一時急，也把人打暈了。」

「……」

唐斯年勾，「這樣，我們玩個遊戲如何？我告訴你程枝小姐和孟杉小姐的座標，你去救人，每過十分鐘，們就會被去一件服。嗯……今晚街市人還多的，如果你到不了，這種表演興許還能為大家助個興。」

猛然竄起一狂暴的戾氣，他掌心一個蓄力，差點要揍人。

他不斷調整呼吸，強下暴力的衝。

雖然表面是個提議，但他知道這由不得他說「不」。

像唐斯年這樣的人早已把心理戰玩得爐火純青，而他這些年跟各種窮兇極惡之徒鬥智鬥勇，早已練就一顆金剛心，他知道有陷阱，他該鎮定。

可當他拿到地址時，還是了心神。

兩人的座標相隔一個區，他沒辦法同時救兩人，只能選一個。

唐斯年在測試他。兩個人，誰重要？

越是這種時候越要冷靜，他打電話給程讓，讓他去接枝枝，自己驅車去載孟杉。

車行駛到半路，他卻接到程讓電話，「枝枝不在。」

不在？怎麼可能不在？

他抑制住心的不安，「仔細看好，是不是找錯地址。」

「沒有，唐斯年的手下告訴我，失蹤了。」

本以為除了枝枝的死，再也沒什麼事能撼他緒。

這一刻，他卻渾墜寒窯，幾乎忘記呼吸。

先一步做出反應，快打方向盤改變路線，前往枝枝的所在地。

沒有，沒有，真的沒有。

他把方圓三公里之地全部翻了個底朝天，連的影子也沒尋到。

像人間蒸，消失得一乾二淨。

一如消失在他世界裡的那一天，一如他親眼目睹墓碑的一剎那。

仿佛一把刀狠狠刺他口，挖空他的心。

不可能，枝枝怎麼會……怎麼捨得……

「沈先生，沈先生？」

沈白唰地掀開眼簾，一雙冷銳的黑眸還殘留幾分恐慌。

一名酒店工作人員愣了下，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沈先生，到時間了，我領您去大廳吧。」

他靜了兩秒，意識才漸漸回籠。

是夢。

夢境會如此真實，是因為這個夢本就建立在現實的基礎上。

唐斯年的確對他說過那些話，一字不差，一字不。

也的確給了他枝枝和孟杉所在的地址，讓他救人。

不過跟夢裡不同的是，沒等他出門找人，枝枝就回來了，說唐斯年的保鏢幫解決了一個企圖猥的臭流氓，還遇上了程讓，所以幾個人一道回來。

他不清楚唐斯年到底是在耍弄他，還是因為其手下錯差遇到程讓，不方便下手，讓枝枝逃過一劫。總之這事也算是虛驚一場。

為了避免唐斯年又用枝枝上的氣味大做文章，他開始有意識跟保持距離。

直到跟孟父孟母談判失敗，今天的事定下來，他才了枝枝。

想讓恢復貓，想讓無憂無慮，不被任何事所困擾。

只是，明明那一次枝枝自己回來了，為什麼他還會做這樣的夢？為什麼心裡這般不安？

沈白灌了好幾口水，勉強下莫名的心慌，跟著工作人員下樓。

他心神不寧，竟沒注意工作人員沒開門，任由自己立在閉的宴會廳門口。

直到耳邊傳來俏麗的聲，「白。」

他循聲去，孟杉手握捧花，穿了一襲曳地大擺純白婚紗，輕薄的頭紗輕輕巧巧蓋住新娘緻的妝容，展現朦朧含蓄之。

沈白眉頭一擰，「你……」

恰在這時，宴會廳大門打開，數道熱的目朝他們掃而來。

司儀拿著話筒興高采烈，「有請我們的新郎新娘場！」

嘩啦啦，一片如的熱烈掌聲。

沈白遙遙看到同在鼓掌的孟父孟母，轉頭向孟杉，眼神冰冷犀利。

「你最好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

孟杉被他眼神嚇了一跳，小聲求他，「白，先進去好不好，大家都在看著。」

他不為所，「你們耍我？」

聲音比方才更冷。

新郎新娘遲遲不場，司儀察覺到不對，鼓大家更熱烈的鼓掌，心裡暗暗焦急。

孟杉沒想到他這麼不給面子，聲音帶了一哭腔，「是爸媽要我瞞你的，說之前因為姐姐剛過世，不便將婚事提上日程有可原。可現在都兩年了，說我們也老大不小，反正婚早晚都要結，擇日不如撞日，直接舉辦婚宴……」

沈白面無表地睨著。

原來如此，以為大庭廣眾之下他不好拒婚是嗎。

所以用訂婚的幌子把他騙到婚禮現場，打他一個措手不及。

「白，今天的事是我對不起你，可是看在我姐的面子上，求求你快進去好嗎。」

孟杉敏地察覺到賓客開始注意到這邊不對勁，兩手揪婚紗，臉上越來越燥。

人生一輩子就一次的場合，不想丟臉，更不能讓爸媽丟臉。

一名黑男子突然在沈白邊站定。

孟杉本以為是指引的工作人員，心裡湧現幾分希，哪知那人僅僅對沈白耳語了幾句。

只見沈白的臉驟變，眼底浮現幾分驚慌，竟直接轉要走。

「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