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話,曹善就在幾案之后,大禮相拜,以作懇請
而一旁錢唐一聲不吭,只是去看前陳斌。
陳斌瞅了瞅錢唐,又去看地上的曹善,心思微妙,卻也不言語。
過了好一會,薛常雄忽然笑了一聲,目掃過被盯住的心腹陳斌,越過了自己幾個茫茫然的兒子,最終看向了座中的羅「羅將軍,你素來知兵,你覺得如何」
羅自然曉得對方心意,當即嘆了口氣,然后正拱手回復「回稟大將軍,我覺得曹郡守說的是有道理的……但他的方案卻未必妥當……不說別的,若說分兵它面,再集中銳做突破,天下還有比我們幽州突騎更好的選擇嗎便是要下馬作戰,我們也比他們更快一些所以,我委實不曉得,為
什麼一定要此時便分兵不能等到大軍上,讓大將軍據戰況再行調整部屬呢」
薛常雄滿意頷首,便居高臨下去看前曹善「曹郡守,你聽到了嗎我不是不能分兵側擊或者繞后……但是現在有幽州突騎在此,便是繞后也用不到你來組織幾郡郡卒行事。」
曹善抬起頭,終于言語艱難起來「但正面猬集大軍,行不便,從后勤到指揮再到出兵調度,都容易出岔子。」
「無妨。」薛常雄昂然以對。「那是你沒打過大仗,我卻是見慣場面的,于我而言,手下兵馬多多益善。」
曹善終于不能再說下去。
他沒有心服,只是意識到,再說下去只會適得其反而已……那黜龍賊在傳單上說的一些話本就是真的,沒有張世遇,地方上跟薛常雄本無法有效合作。
甚至,僅僅是因為自己是東都曹皇叔提拔的人,因為自己出生低微,人家就天然不愿意聽信自己。
另一邊,薛常雄見狀,只以為對方服,便重新展,要人給曹善擺好幾案,上酒上菜,同時強調,西路諸軍一定要來到他麾下匯合聽令才行。
陳斌站起來,也準備讓人給錢唐重新布置。
然而,錢唐冷笑一聲,站起后,招呼都不打一個,直接在薛常雄再度發青的面前轉離開了。
走出宴席所在民宅大堂,后復又熱鬧起來,錢唐著頭頂雙月,心中茫然。
他之所以過來,本質上是因為接到了老上司曹中丞的親筆書信,信中要他相忍為國,盡量協助,結果來到之后,眼見著因為曹善進言引發了一場鬧劇,而鬧劇中從主帥到援軍,人人都有自己算盤,不由再度心生鄙夷。
唯獨走了出來,卻又恍然大悟,自己今日行至,也就是所謂相忍為國與然發作,不也是單純私心所致嗎可曾有半分從本上,出于某種原則來做考量呢
天下事,最難的便是公私了吧尤其是眼下這個時候,大廈已傾,人人皆有考量,連公是什麼都說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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