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是雙方都是一整日行軍，全都很疲憊，但敵軍是披甲追擊，而且清晨還作戰了，骨子里比我們更累，更難支撐，所謂外強中干，這一點剛剛我們已經試探出來了！

“二是至尊庇佑，我們剛剛過河，所以全軍齊整，就在汴水邊上，而敵軍在平原上追擊，部隊是前后節的！

“這個時候，如果大家愿意聽我的命令，跟我一起向前，頂起之前的那口迎難而上的銳氣，就一定能反過來打他們個措手不及，讓他們一層層往后倒！然后讓我們反過來追殺他們兩個縣！”

說完這番言語，不待面發白的眾人應聲或者質詢，張行便復又匆匆喊了一人：“閻慶！”

剛剛殺了一個人，可能也是第一次在戰場上殺人的閻慶著氣紅著臉打馬上來，手中長槍的槍尖還在滴：“三哥吩咐！”

“你即刻回去。”

張行當眾下令。“去告訴徐世英我剛剛說的話，然后再告訴他，麻祜就在面前，我來先出擊，替他拖延削弱，讓他盡全力整備部隊，只要整備出一千兵，就立即發過來！再整備一千人，再發過來！前隊為后隊所接時若不在戰，后隊即刻行軍法，如此繼二連三，只要他能把部隊在天黑前全發出來，此戰必勝！現在重復一遍！”

閻慶愣了一下，明顯是消化了一下軍令的意思，然后立即回復：“曉得了，有一千兵，發一千兵，連續不斷，前隊退，后隊便可行軍法！”

張行點了下頭，閻慶即刻扔了長槍給旁邊的人，雙手拽著韁繩力夾著戰馬向北面汴水岸邊奔去。

人一走，張行本不管其他人的臉如何，復又彎刀一點賈越和張金樹：“賈頭領，張頭領，部隊倉促匯集，沒有專門的軍法部隊，但你們二人要擔起責任……只在隊末來看，誰要是臨陣逃，直接斬了。”

賈越面無表，張金樹臉發青，卻都一起點了點頭。

說白了，這是一支偽裝的強大隊伍，里面至一多半人是沒有修為的，那些有修為的，也普遍不強，而且多數是后續參與到幫的人士，是沒有多戰意的，算是被臨時鼓的。

幫真正的可靠高端戰力不是沒有，但大部分都以軍份在后面整軍。

張行回過頭來，強住心中的慌，強迫自己用目從平視其余人眼睛的高度掃過那幾十騎，然后一聲不吭，便再度轉，提馬向前。

這一次，彎刀之側，寒冰真氣提前涌出不斷，在春夏之傍晚時分的中央平原上激起了一明顯的白水氣，宛若人為形一個小型的薄霧一般。

有修為的，紛紛醒悟，也都使出真氣，與張大龍頭的真氣聯結到一起后，瞬間人心大定；沒有修為的，也意識到了什麼，在看了眼剛才那個斬將利索的賈頭領后，也都往霧氣中來鉆。

旋即，被霧氣包裹著的幾十騎離了步卒和“黜”字旗，直接提速，也直接“甩開了”霧氣，然后竟然是不等援軍，便往前方軍陣型中偏西的地方直直切來。

那里絕不是什麼特別薄弱之，實際上，在黜龍軍的這顯眼霧氣移起來以后，軍的那位校尉便察覺到了對方的目的——一大弩兵不要太明顯。

“他們這不是結陣了嘛，為何不直接來取我？”麻祜今年三十多歲，形雄壯，面容狂，只是在馬上看了片刻，忽便然相詢側的一名隊將。“怎麼沖著弩手去了？”

“他們沒有甲胃。”那名從前方逃來的軍愣了愣，立即回復。“應該是害怕鋼弩，所以先去弩兵。”

“胡扯什麼？”旁邊一名校尉完全不能理解。“他們怎麼可能沒有甲胃？整個東境的賊是最不缺甲胃軍械的！黜龍幫更不會缺！”

“我不知道。”逃回來的隊將咽了口口水。“但他們就是沒幾個披甲的……幾十個騎兵基本上沒幾個有甲的。”

麻祜沒有理會自己下屬低階軍們的爭執，只是冷眼去看那甩著一霧氣，真氣浮現、狀若結陣的騎兵。

之所以如此，首先是來不及了，他之前聽著這軍敘述對方戰力之強盛的時候，立即想到了之前黜龍幫張行和他劫掠皇后時的傳聞，本能當是有凝丹修為的張行帶著黜龍幫全伙高端戰力來挑釁，所以本沒注意有一支并不隸屬于自己的弩兵就在側。

其次就是，原本按照他的理解，如果沒有甲胃也是有可能的，那就是全員都是修行者，而按照報，黜龍幫也是有這個實力的，而如果是那樣的話，自己努力撐住，放棄追殺，固守待援，等接應就是……但現在就是，對方居然上來去獵殺弩手，又似乎是在忌憚這些弩手，這就不像是一個正經的高端戰力集合在一起的騎兵結陣。

這讓他有些疑。

正想著呢，隨著旗幟引導，那騎兵陡然加速，借著一大眼可見的灰白真氣直直沖了糟糟的弩手中，宛若真正的重騎兵鑿陣一般……而弩手們反應過來，居然有幾人功放了弩失出來，而且功將兩名騎士翻在地，這似乎又說明他們的修為高手不是很足……但也僅此而已了，接下來，平原之上，所有人都能看到，隨著騎兵的沖鋒，造了西側陣型的穿崩壞，弩手們毫無波折的狼狽四散，并引發了不惜代價的搏追殺。

這似乎又驗證了什麼。

麻祜收起多余心思，立即回過頭來，下令周圍部隊向自己團團靠攏，然后又理所當然的看向了幾個下屬：“你們幾個分頭去后面找其他人，就說黜龍幫的賊首張老三仗著修為帶著七八十騎幫中銳，施展真氣結陣，來做敗兵援護，我老麻追了一整日，太累了，不敢再了…讓他們過來救救我這個當家的。”

“我覺得里面應該不是所有人都有修為……”其中一名隊將似乎還想發表意見，就努力提醒了一下。“真要是七八十騎都有修為的，剛剛直接就撞飛了……咱們也有騎兵，可以試著夾一下。”

“大家那麼累，你打包票？”另一面校尉嚴厲呵斥。“剛剛了甲胃報的不是你？軍中階級法何在？”

麻祜只是捻須冷笑。

隊將曉得麻祜脾氣，心里一涼，立即閉跟其他幾人一起了。

就這樣，麻祜這里，軍們心中計較不停，想法不一，認知不同，但從頭到尾這些朝廷軍都沒意識到的是，前鋒這這七八十騎的真實實力究竟如何毫無意義，他們分辨的再清楚都無意義——一個關鍵的問題在于，黜龍軍的主力部隊，其實就在四里外。

而他們因為這寥寥七八十騎的前突奔襲，因為其中有黜龍幫的許多核心幫眾，因為好多人都是白，因為有那面大旗，因為半真半假的真氣，因為這支前鋒過于果決的突擊和進攻而陷到了迷中。

他們的注意力和疑，以及猜想全都在這寥寥幾十騎上，繼而放棄了推進和向前偵察。

當然了，兩刻鐘后，夕下，麻祜和他的部屬們就不用再迷了。因為就在麻將軍皺著眉頭看著這群所謂黜龍幫銳騎士們越來越明顯的顯出實力的不足，死傷雖然不多卻一直連續不停，以至于開始猶豫要不要試一試甲騎搞一個口袋陣的時候，正北面忽然響起了集的戰鼓聲。

他循聲去，卻看到夕下煙塵滾滾，繼而心中開始本能發慌。

片刻后，就在黜龍幫的白騎兵們在側翼重新集結、虎視眈眈之下，地平線上的煙塵中出現了一支裝備齊全、旗幟甲胃金鼓全都妥當的步兵大隊橫列。

有軍士卒選擇了逃竄。

結果，麻祜都沒，只是抬手一指，便有甲騎親衛提馬追上，斬于陣后，然后，這位先鋒中郎將才不急不緩的當眾宣告：

“這時候撤退，是在自尋死路！唯一生，只是在這里跟我老麻一起等后援！而后援馬上就到！擅退者有如此人！”

上早早濺了一的張行遙遙著這一幕，雖然聽不到對方在說什麼，卻也能猜到，便也嘆了口氣，然后卻又面帶笑意，回頭來找人：

“剛剛那位好漢呢？能否替我去斬了此人？”

只剩下六七十人的騎士隊伍里沒有人應聲。

張行意識到了什麼，點點頭，就在黃驃馬上扔下已經滿是坑洼的彎刀，取了驚龍劍來笑對：“既如此！這一陣，我來做！諸君為我后！”

話音剛落，馬平兒躍馬而出，當先一聲喊，王雄誕隨其后，張行怔了一怔，立即提馬追上，后六七十騎再不猶豫，再度發起沖擊，居然是直撲麻祜大旗。

PS：大家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