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失火，張須果也沒有脾氣，立即掉頭撤兵。

撤的干干凈凈。

事發展到這個地步，氣氛有了一微妙的變化，好像張須果的命門已經展無疑，似乎只要不斷撓他之后，他便進展艱難。

事紛紛雜雜，消息與拜訪者來自于四面八方。

也就是鄆城方向的好消息抵達濟城第二日，黜龍幫首席魏玄定也在濮分舵的副舵主關許的護送下一起南下，從河北折回，來到了濟城中。

他給張行帶來的，就絕對不算是好消息了。

“幽州-河間一起了。”魏道士風塵仆仆，直達張行所居郡府后院，見到后者后，算是開門見山。“幽州大營出了不下四萬人，分兵八位中郎將，分路掃，薛世雄從河間出兵兩萬余，居中支援調度，明顯是準備掃干凈整個河北。”

“河北現在有多義軍勢力？”張行一陣頭疼，趕來問。

“大大小小十七八家。”魏道士想了一下，給出了一個匪夷所思的數字。“但說來奇怪，本沒幾家氣候的，強的半郡之地，弱的連個城池都沒有，只能占據山谷林澤……便是孫宣致和高士通兩人，過河前也沒有打下過郡治，反倒是過河了才起勢……也不曉得怎麼回事？”

能怎麼回事？反勢力太強大唄！

張行心中無語，上卻耐心解釋：“河北雖然人心最反大魏，但反過來說大魏也一直沒放松河北的管制，幽州大營、河間大營常設不說，還有鄴都，還有汲郡、河，還有太原、上黨對河北的居高臨下，甚至那個皇帝都南下江都了，還不忘派薛常雄北上……”

話至此，張行稍微一頓，還是繼續說了下去：

“至于說其他郡國里，往往還有一些頂尖的河北名門世族，比如清河崔、渤海高、范盧，他們不下定決心來反，州郡是不可能被撼的……而這些人連我們黜龍幫都看不上，遑論其他了。”

魏道士思索片刻，重重點了下頭：“就是這個道理。”

“能撐多久？”張行繼續來問。

“不好說。”魏道士回過神來，失笑以對。“看薛常雄和李澄想剿到什麼份上了……若是必然要抓到十八個匪首，說不得能剿兩年；而若是只要盡量掃州縣城池，只怕秋日前便能了斷。”

“掃完了，會南下嗎？”張行認真追問。

“十之八九不會。”魏道士連連搖頭。“薛常雄有圣旨，統攬河北剿匪事宜，幽州李澄父子自然不服，據說跟太原你岳父有了些聯系；而李澄部屬中的本地人以一個姓羅的為首，又投了薛常雄……兩家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做一團、斗做一團，都有將河北劃為私地的意思……這種況下，別說他們不會過河南下了，便是徐州軍北上怕是都要被他們火并的了。”

張行松了口氣，但旋即意識到哪里不對。

果然，魏首席空隙冷冷來笑：“所以，咱們事到如今還能指著河北而避鋒芒嗎？依著我看，與其指河北，倒不如準備好讓澶淵的牛達跟臺的那幾位早些撤過來為上！”

張行沉默片刻，認真以對：“本意是要借河北、河南互不統屬，浮大河求條生路的意思。”

魏道士也覺得自己這番作態過于無趣，便稍作收斂：“據說鄆城解圍了？”

“李公是有些能耐的。”張行有一說一，言辭誠懇。“他揪住了張須果的兵馬都是本郡自募自招，不能放下齊郡安危，已經是第二次后院點火功了，而張須果空有強軍銳將，卻也只能被牽著鼻子走。”

“李公當然是有能耐的，但就怕能耐太大。”魏道士到底是個心里藏著腌菜壇子的，實在是沒忍住。“兩次在前線拯救危局，不戰而屈人之兵，你就不怕他威過大，徹底拿了前線大軍和幾位實際掌兵的頭領？”

此言一出，一直沒吭聲裝死的關許終于抬頭，與對面坐著瞎聽的閻慶對視了一眼。

“我怕什麼？”張行毫不以為然。“且不說眼看著時局要艱難，大家要同舟共濟，便是他真的靠威拿住了東線，說的好像我沒有在西線做出事來，同樣拿住人心一樣……我不信這半年我做的事，沒有半點效用。”

魏道士和后院其他兩人齊齊一怔，各自無聲。

而片刻后，還是魏玄定低了聲音繼續來問：

“所以徐州來敵是怎麼回事？”

“不知道。”張行實話實說。“我只能說，我盡力去做了，但眼下只能等消息，然后隨機應變。”

魏道士點了點頭，倒也沒追究，便要起。

張行也趕起相送，驚得關許和閻慶也各自起。

“不管如何……”

魏道士站起來，卻又立定不，而是緩緩開口。“張三郎，正如你剛剛所言，這半年你在西線也是做出事來的，我不知道別人如何，我自然是看在眼里的，而且咱們對河北世族的看法是天生的對眼……所以，雖有些不快意，也稱不上被你拿，但還是愿意敬服你三分的……那真到了一定份上，你要如何決斷，我必然是支持你的。”

張行難得一怔，然后緩緩點頭。

關許聞得此言，似乎也要說話，但他自己大概也曉得他到底是個降人，而且地位差了許多，須牛達領頭才合適……更重要的是此時表態，未免有些跟風之意，所以只是沉默行禮離去。

魏道士走后，張行心中稍安。

畢竟，這種心理上最難熬的時候，一個賤但毫無疑問的智謀之士來找你表態支持，總是讓人有些振的。

訪客繼二連三，僅僅是又隔了一日，馬平兒與王雄誕便出現在了張行眼前，并告知了最要的徐州方向新報。

消息總上是好的，但不能說是全好，正如周行范此行徐州-江都總上是功的，但也沒有盡全功一樣——徐州大將，名義上依舊是司馬正，但實際上變了韓引弓。

以暴勇烈聞名的后者以副將的名義，正式從徐州出了一萬五千余的兵力，加上先鋒的五千眾，總兵力和向完全符合之前的認知。

這讓張行稍微心里落了一塊石頭。

但還不夠，因為司馬正依然還在徐州，這意味著他隨時都會重新獲得信任，隨時都會帶兵出來，甚至直接發揮主觀能，改變大局；而且韓引弓明顯也不是個善茬，人家到底是李定的小舅舅；最后，小周也被捉到了，只不過是被來戰兒發現蹤跡，搶先保護的逮捕了，但逮捕終究是逮捕，跟他主逃來戰兒府中不是一回事。

局勢愈發混。

只能說，目前暫時避開了最惡劣的況而已。

而也就在張行的心說不清楚到底是更加煎熬還是得以微微緩和的時候，因為徐州大軍的出，以及濟開始正式集合部眾，外界那里，反而更加張……孟山公和王公公也都忍不住依次來訪，重申之前的盟約。

與此同時，隨著部隊正式收，逃亡現象也越來越多，牽連的級別也越來越高。

“莪實在是沒想到，但也真沒驚訝……”白馬城北的白馬渡軍營，徐世英看著眼前的人，神復雜。“只是例行一問，周頭領、周郡丞，你為何要逃？”

前東郡郡丞周為式，在營帳哆嗦了片刻，方才小心翼翼來對：“其實就是覺得，黜龍幫從未把我當自己人，而朝廷的德誰又不知道？所以事到如今，只能嘗試搶在朝廷大軍境前逃出去，才能有一線生機。”

“你的一線生機在我！”徐世英長嘆一聲。“最起碼此時在我。”

周為式沉默了一下，然后俯下拜，誠懇出言：“請徐大頭領賜我一份生機！從今日往后，我周為式鞍前馬后，必將傾力來做報答。”

徐世英點點頭，站起來，就在軍案后抬手一指：“現在，立即回城做公務去，我只當今日抓到的不是你……”

周為式長呼了一口氣出去，便立即轉往外走去。

孰料，徐世英居然也隨其后。

這引得周為式大為張。

“我不是跟著你。”出得外面來，徐世英平靜解釋。“我本就要去一趟濟，去找張龍頭托付個家命……本來，我是準備等牛達去找張龍頭拍脯后再去的，畢竟是人家是心腹，我不好先去，但牛達不上道，我便只能當仁不讓了……老周，不是所有人都像你這般習慣了不戰而降的，我也不是什麼英雄豪杰，可若要我風而逃，總要讓我輸個心服口服再說。何況，眾志城，未必沒有個好結果吧？！”

周為式只能點頭，心中卻如一團麻。

生死敗，誰說的清楚呢？

PS:謝新盟主fffstop老爺、言堯山老爺、小魚老爺、星辰依然在上鐵甲老爺、不響丸辣老爺、李華同學、高冷鳥老爺、飯團西瓜老爺、白菜老爺、timothyj老爺、平蹤俠老爺、火火老爺，以及王律的上盟……謝大家的份子錢。

慚愧。

然后例行獻祭一本新書《開局土木堡，大明戰神有點慌》……大明戰神朱祁鎮的逆襲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