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傍晚時分,張行分完金銀,復又把等候在此許久的梁郡使者喚來,將曹汪往對方準備好的一輛驢車上一送,再約定日后就在周橋繼續談皇后接,便干脆越過橋去了。
到此為止,此次出擊堪稱完。
不過,任何完的事都是不存在的,這日晚間,宿在周橋,張行便又聽到了兩個小小的壞消息。
“韓七死了?”
“是。”
“按照今日頭領的賞賜,補他兄弟兩份……三份!”
“是。”
郭敬恪來報的這個消息張行實在是稱不上任何詫異,因為韓七就是那日被皇后邊斬了馬蹄重傷之人,早早送回濟,如今看來沒熬過去罷了,而那早被剁泥,除了大大補償他同為河北游俠出的兄弟,怕是也沒別的可說的。
而郭敬恪之后,進來張行住的是張金樹,這是中翼的頭領,算是雄伯南的副手之一,老早留下來,負責軍紀巡視的。
“有一位副舵主,之前的濟縣令,臘月二十七那天忽然跑了。”張金樹明顯有些張。“一開始過了濟水,大家都還以為他有事要做,也不敢問,只有我下屬一個伍長職責所在,覺得疑,一面向我相告,一面主跟了過去,等他過了邊界,了梁郡境往陳留去,也實在是不敢不追……就是那個伍長,越界后擅自把他捉回來了。”
張行怔了一怔,似乎是想慨點什麼,可仔細一想,卻同樣覺得沒什麼慨的……臘月二十七,必然是功劫了皇后的事傳到了后方,而留守的這些沒修為頭領里,很多都是朝廷員降服后轉化的文職……這類人聽到消息,搖了,害怕了,惶恐了,趁著后方空虛逃跑了,似乎并不是什麼難以理解的事。
甚至再往后,隨著局勢變,此類事只會更加常見。
一念至此,張大龍頭搖搖頭,并沒有太多表,只是語氣平淡來做吩咐:“讓魏首席跟雄天王一起去問清楚,坐實了是叛離就直接宰了祭旗……至于你手下那個伍長,有功便賞,找周頭領報個名,先幫,再提拔一下,賞賜一些財貨便是。”
“是。”張金樹只能拱手。
正月初三,張行回到了濟郡治,安置了皇后,只等淮右盟人來,也等雪化春耕,等他的黜龍幫組織擴大深,等軍做,更等著戰事開啟。
而他毫不知道,就在他得意洋洋得勝而歸的時候,大規模戰事早已經發在東線。
且說,之前張須果得了江都旨意和東都的支援,大為振作,立即選了一萬眾,賞賜妥當、復又宰殺牲畜犒賞停當,準備越境剿匪,去攻打知世軍……但他并沒有走大路,也是所謂繞行泰山去正面進攻王厚,而是順著當日知世軍狼狽逃竄的路線,翻越山嶺,走山地近路,直奔魯郡而來。
王厚因禍得福,來到魯郡,輕易得到了半個魯郡,一時間聲勢復振,然后目又被當面冒雪而來取了魯郡另外一半的“飛將”單通海所吸引,尤其是跟他一起潰敗來的程大郎直接往對面而去,更是讓他心中憤恨。
便是稍作防備,也在大路上,哪里顧得后?
于是乎,臨近年關,魯郡積雪遍地,偏偏又因為位于泰山之南開始化雪,道路難行,知世軍干脆分散在魯郡東部四五個縣里,各自就食。
卻不料,張須果率領齊郡郡卒神兵天降,宛若“飛將”一般飛到后,四五日連戰四五場,而知世軍莫說集中兵力了,就連妥當應戰都難,再加上之前一戰早對齊郡兵起了畏懼之心,所以只是四五日,便宛如雪崩一般被打的七零八落。
好不容易補齊的九位當家,又死了五個。
不過,知世郎王厚倒是學聰明了,聽到后消息,立即掉頭逃竄,只帶著兩三萬人,直接往瑯琊老家去了。
而復了半個魯郡的張須果這次并沒有追去瑯琊,而是將目投向了另外半個魯郡,盯上了另一位“飛將”。
“此人是有些雄健之態的。”泰山腳下的博城,張須果在縣衙大堂聽完介紹,捻須以對。“更重要的是年輕,假以時日,未必不能大……但越是如此,越要早早敗他,盡量殺他,省得給朝廷添。”
下面列坐幾人,其實也多年輕,聞言頗有不屑。
倒是右側第一的一位戴面的年輕人,莫名主來問:“此人凝丹了嗎?”
此言一出,周圍人紛紛側目,很顯然,這位來自于東都,據說修為、世都很高的年輕人在這里并不是很合群。便是同屬于靖安臺系的駐地黑綬魚白枚,也似乎跟齊郡本地豪杰們關系稍好,跟這位張朱綬沾不上邊。
說白了,沒人喜歡戴面的同僚。
尤其是眼下齊郡場已經被張須果功打造了一支軍隊。
“這便是我擔心的。”張須果嚴肅以對。“我年輕時跟隨過朝廷很多名將,見過太多事了……有些人,平素修行起來艱至極,可只要一打仗,大浪淘沙,活了下來,勝了下來,甚至連敗下來不死,便如登了天一般往上飛……譬如魚黑綬這里,雖說他任督二脈早通,但之前兩場大仗他宰了四個賊軍頭領,便即刻又通了兩道奇經,而單通海那里,除了單通海本人,還有一個投奔他的程大郎,據傳聞說,造反前便是任督二脈俱通,往凝丹走的高手了。”
那張朱綬緩緩頷首,不再言語。
“除此之外。”張須果環顧四面繼續來言。“主要是魯郡太守居然降于一賊,也是可笑……我為朝廷任命的通守,既然遇到,若不能替朝廷擒獲,遣送江都,明正典刑,豈不是辜負了圣人恩典?”
此言一出,在座的大部分人都只頷首。
升為都尉的樊虎更是迫不及待:“通守只說咱們怎麼打便是。”
張須果點點頭,口而對,儼然有竹:
“知世軍大潰而走,程知理又去,單通海必然遣人來偵察……我們就在城大肆饗軍,擺出一副在此間休整的樣子。
“但若只是如此,他也必不放心,所以同此時,樊虎你要率兩千人即刻出,只作要趁著結冰期結束前趕渡過汶水的姿態,立即去汶水南岸的梁父,與他做前哨抵擋。屆時,他必然分兵或者親自引兵前進到同在汶水南岸的龔丘,與你東西對峙。
“然后,這兩日天氣在轉暖,雪冰都在化,再等兩三日,汶水冰面必然變薄,到那時候,他們必然對汶水放松,而我便引八千主力,忽然出兵,以汶水為掩護,從汶水北岸進軍,趁夜間重新封凍時搭簡易浮橋渡河,直接從側翼與你去夾攻龔丘……
“如此,也是要讓這廝知道一下,什麼才做真正的‘飛將’!”
連著兩場以勝多,甚至是以一敵十,眾人早對張須果服氣至極,此時聞言,只是稍微對視幾眼,便在樊虎的帶領下一起起,拱手稱是。
倒是那個張朱綬,又晚了半拍,委實惹人厭。
PS:空調機過熱崩了……意識到不能當場修以后,我連夜搬到客廳睡沙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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