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慶長嘆一聲,“那小子比咱們有福,將來會一直跟隨將軍和主。老子從小在海上飄泊,習慣了打打殺殺,可這里別說殺人越貨,說話都不能痛痛快快……”
王震咧笑道,“若將軍能去福建打倭寇,爹和我跟著去,興許就能見到四弟了。”
王慶點點頭,又囑咐道,“不要跟你們母親說,一提起小四就哭。”
王雷從懷里掏出一個小荷包,倒出幾顆碩大的藍寶石和南珠。
他拉著說道,“那兩串脂香手串和兩個羊脂玉掛件我給四弟了,這幾顆是他送給娘和侄子侄的。聽說我定了親,這兩顆南珠送給丁姑娘。”
王慶問道,“只小四送了禮,你就沒帶什麼禮回來?”
王雷道,“忙得,只在街邊給娘和侄子侄買了點東西。”
王慶道,“明天去你丈人家一趟,給他們買份厚禮,再給丁姑娘買樣首飾。婚事要押后,我看得出丁老員外不太愿意。”
王雷臉上有了紅暈,“給丁府買禮應當,可丁姑娘……我們還沒親,與禮不合吧?”
王慶鼓著眼睛說道,“你八歲起就出去做事,連青樓的小奴都干過,還會這麼守禮?我告訴你,這門親事是你祖父定下的,我也滿意。
“丁姑娘溫知禮,是個好孩子。還是三姑太太的婆家侄,與香香郡主一起長大。是咱們家高攀了,你不許怠慢。”
王雷欠了欠,“看爹說的,我知道是個好姑娘,怎會怠慢。好,我買。”
他又說了邱之希他去金吾衛的事,“將軍說去了那里影響升遷,讓我問爹的意思。”
王慶皺眉道,“咱們連海匪都干過,別說金衛吾,將軍同意你就去。邱之小小年紀能干到鎮使,不是個簡單的。”
晚上,月華如霜,庭院里影影綽綽,幾間上房屋燈火輝煌,荀香在燈下寫《三國演義》。
突然,夜里里落下一只大鷹,站在庭院里“咕咕”著,樹上棲息的幾只鳥兒嚇得四逃躥。
正是多日未歸家的飛飛。
守門的小丫頭高聲笑道,“飛飛回來了。”
錦兒欣喜地跑出去抱起飛飛。
它的上多了一個赤金腳環,還有細竹管。
錦兒走進書房笑道,“郡主,又有封書信。”
荀香取下紙條,上面寫了一排字:小姑姑,我爹爹回家了,他的傷好了,也更加俊俏了。
兩種字,前面是邱之寫的,后面是娘史媽媽寫的。
荀香笑出了聲。
一定是小姑娘口訴,讓邱之寫。邱之寫了前幾個字,而后幾個字不好意思寫,小姑娘又讓史媽媽寫。
真是好閨,怎麼看爹爹都俊俏,跟自己一樣。
邱之回來了,可丁壯爺爺還沒回來。
荀香愴然若失。長這麼大,這是第一次跟他分別這麼久。
飛飛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走去臥房。它覺得自己一跑幾日,小主人肯定會把臭仙攆出屋子,還它一片香窩。
;可“窩里”依然那麼臭。
有潔癖的飛飛不能忍,又“嗷”地了一聲,躍過錦兒出的手,飛出屋,再飛上夜空。著飛遠的小影子,錦兒氣得跺了跺腳,“飛飛越來越野了,姑娘也不管管。”
荀香道,“等它野,野夠了自會回家。”
絕對放心飛飛不會不要這個家。
玉環說道,“飛飛一定是嫌棄屋里味道不太好聞。郡主,把小仙挪去廂房吧,那味郡主聞著也難不是。”
荀香搖搖頭,“聞慣了,不覺得難。”
飛飛飛去孫與慕的院子,沒有孫與慕的氣息。又飛去丁府,沒有大哥和二哥的氣息。
它只得向有大傻子的那個山飛去。
那個傻子雖然氣鳥,但傻了吧唧很有趣。
幾日后的一個上午,丁珍來了東公主府。
先去棲錦堂給東公主磕了頭,才去紫院。
心事重重,“香香,王二哥回來了。”
昨天荀香去董府,已經聽董義闔說了王雷回京,還是同邱之同一天回來的。
他們拿到了沈謀貪贓妄法的幾樣證據,可最重要的通倭證據沒拿到。現在是抗倭關鍵時候,皇上不愿意福建大,暫時沒有沈謀的打算,邱之報上的消息也下未發。
荀香還知道,王雷不會繼續科考,而是去金吾衛北鎮司當差。
荀香也覺得王雷去北鎮司不錯。他心思縝,熱特務事業,有工作經驗,又有邱之提攜,還是大有可為的。
荀香玩笑道,“他回來你應該高興啊。怎麼,他沒給你帶禮,才這麼生氣?”
丁珍紅了臉,扶了扶頭上的一梅花碧玉簪說道,“這是王二哥送我的。”
荀香湊趣地仔細看了一眼,笑道,“很好看呢。王二哥很懂審,在北泉村時做的燈籠比別家的都好看。”
想到在背泉村的日子,丁珍眼里有了神彩。王二哥似乎很喜歡當細作,當得也好,裝瘸子沒有一點破綻。
還是在北泉村好,幾乎每天都能看到他,可現在幾個月看不到一次。前天王二哥去家里,只進屋打了個招呼就出來了……
丫頭上了茶退下。
丁珍說道,“王二哥要去金吾衛北鎮司當差,我爺不高興呢。說北鎮司專干得罪人的事,那里的人不會有好前程。”
聲音小又下來,“還說,王二哥若不去金吾衛興許可以當到三品大員,若去了連四品都懸。”
荀香問道,“你覺得,是三爺爺聰明,還是王二哥和王將軍聰明?”
丁珍道,“這還用問,當然是王二哥和王將軍聰明了。”
“這就是了,他們是聰明人,有些事肯定比三爺爺想的。他們都愿意,就不會錯了。”
“我也知道這個理兒,可我爺天天在家唉聲嘆氣。說他的前程阻了,將來不好提攜我弟弟。”
丁香提點道,“三爺爺歲數大了,見過的世面不多,不要事事聽他的。你要理解和支持王二哥,將來才能跟他心意相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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