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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四點二十七分，海警3201艇抵達佘島以北海域，據上級命令開始搜捕涉嫌組織渡的兩條漁船。

  海警3201艇隸屬於江南省公安廳邊防總隊海警大隊，大隊駐地在大倉瀏河。  ѕтσ.¢σм帶您追逐小說最新進展

  海警大隊的單位編制不大，級別不高，裝備也不是很先進。能出海執法的船艇，包括3021艇在只有兩條，並且都是從海軍退役的近海巡邏艇，但卻要管轄江南省一千多公里的海岸線！

  由於另一條艇正在大修，這次只出了3201艇。

  非法捕撈鰻魚苗不只是長江上有，海上一樣有。

  海警大隊每年都要參與打擊非法捕撈鰻魚苗的行，尤其要確保長江海口水域的暢通。跟曾經的陵海公安局沿江派出所，現在的長航分局白龍港派出所打過好幾次道。

  裴大隊長盯著雷達屏幕，想到去年臘月韓渝曾打電話提過不法分子要組織渡的事，拿起高頻電臺的通話，抱著試試看的心理，喊道：「鹹魚鹹魚，我大倉老裴，收到請回答，收到請回答！」;

  三個小時前，留守基地的教導員發來電報，確認颱風已從東廣登陸，即便轉向也不可能刮到濱江海域，但對濱江海域依然有影響。

  海上的風浪很大，風力達到六級。

  這樣的海況對萬噸貨航行影響不大，對巡邏艇的影響卻不小，艇被一涌浪不斷托起，隨即重重摔下，浪頭有一丈多高，不斷拍打著駕駛室玻璃。

  惡劣氣候也影響到高頻電臺的通訊範圍，一連喊了四五次，電臺里終於有了回應。

  「裴哥裴哥，我鹹魚，外面正在刮颱風，你該不會也出海了吧！」

  「明知故問。」

  裴大笑罵一句，俯看著雷達屏幕笑道：「颱風去了東廣，我們當然要出海。船上裝滿了貨，不把貨趕運到地方，公司就賺不到運費，也就沒錢給我們發工資。」

  正在使用的是高頻電臺，很多船只能收聽到。

  涉及任務的話韓渝不能明說，只能笑問道：「是不是好多船出港了？」;

  裴大正準備開口，就聽見不知道在哪兒的一個船員了進來：「雷達掃一圈，海上都是船！兄弟，你們是貿船還是外貿船，打算去哪兒？」

  「海上都是船，我怎麼看不到，你到底在哪兒？」

  「我們剛從北漕航道出來，都不用看雷達，前面就兩條外貿船！」

  ……

  一石激起千層浪，海上聊天又開始了。

  口音來自天南海北，電臺里別提多熱鬧。

  韓渝藉機問道：「裴哥裴哥，你們到了什麼位置？」

  「東經麼兩兩點兩五九，北緯三麼點七五，航向正北。」

  「這麼說你追不上我們了，我們在你們前面，至相差半天航程。」

  韓渝拿起筆和尺，在海圖上標註起裴大此刻的位置，並沒有問航速。因為巡邏艇的航速比貨快，問了裴大也不能說，不然會暴份。

  裴大則看著海面問：「鹹魚，我東海表哥也出海了，他原來是跑南洋，這次竟然跑北洋，你有沒有遇著他們？」;

  「沒遇著，中午在電臺里聊了會兒。」

  「他怎麼說，他這會兒到了哪兒。」

  「他們跑的快，跑我前面去了。」

  韓渝抬頭看了一眼許明遠和方志強，補充道：「他們跑的是短途，快的話今天晚上就能返航。」

  裴大愣了愣，旋即反應過來，心想東海同行應該是夜裡啟航的太倉促，油料和其它補給不夠，續航能力決定了他們不能在海上搜太久。

  他們本就越界了，早點回去不是壞事。

  裴大正準備開口，又有一個不知道那條船上的船員了進來：「兩位兄弟，你們一家都跑船？」

  副大隊長和兩個戰士聽得清清楚楚，不住笑了。

  韓渝則在電臺里煞有介事地說：「是啊，我表哥表弟堂哥堂弟都是海員，我們一家都在船上。」

  剛才第一個加聊天的船員調侃道：「可以啊，你們是航海之家！」

  韓渝不由想起老爸，老爸就喜歡在電臺里跟天南地北的船員胡扯甚至對罵，忍俊不地說：「我們家從爺爺輩就開始跑船，我們全家都在為海運事業做貢獻，奉獻青春獻終，獻完終獻子孫！」;

  「這麼說你們是海運企業子弟？」

  「差不多。」

  「什麼獻完終獻子孫，你們別得了便宜還不賣乖。跑船也就這兩年不行，以前做船員收多高，不但收高，社會地位也高。」

  「是啊，他們這些端鐵飯碗的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不能再聊了，再聊下去就要開罵。

  韓渝剛放下通話，吳船長便提醒道：「鹹魚，看雷達。」

  韓渝俯一看，赫然發現左前方約六海里有亮點，低聲問：「只有一個？」

  「剛才兩個。」

  「靠的很近，所以只能探測到一個？」

  「嗯，」吳船長點點頭，想想又篤定地說：「可以肯定不是大船。」

  小魚扶著駕駛臺問：「要不要追上去看看？」

  同樣在駕駛室里的許明遠、方志強和三灶港邊防派出所的劉所長不約而同看向韓渝。;

  韓渝盯著雷達顯示屏幕說：「不著急，先看看這個目標的航速航向變化。」

  「也行。」吳船長轉看了一眼舵手，示意本船的航向航速暫時不變。

  見眾人一臉不解，韓渝直起解釋：「岸上有垃圾，海面一樣有很多漂浮。我們從雷達上只能看到有沒有東西，不能確認是不是船。如果只要發現有東西就去追，很可能會撈一堆垃圾回來。」

  真是隔行如隔山。

  許明遠暗暗嘆了一句，沒有再問。

  可能漁政船早上靠泊在佘島碼頭時，只能任由風浪吹來晃去，整條船晃乃至搖的不規律，眾人都有暈船反應。

  現在頂風頂浪航向，船被控著，雖然一樣不斷上下起伏，但相比早上要規律一些，眾人覺好多了。

  小魚不想在駕駛室等，乾脆拉著方志強下去跟民兵們繼續打牌。

  許明遠和劉所在駕駛室等了大約十分鐘，韓渝和吳船長一致認為雷達探測的目標不像渡船，甚至不太可能是船。;

  因為從航向航速上看，那個亮點不是在航行，而是在隨波逐流。

  如果收到求救信號，肯定要以最快速度趕過去救援，但沒收到求救信號，華東漁業指揮部和濱江漁政站漁業電臺也沒說有船隻遇險。

  就在漁政船按原計劃在茫茫大海上繼續搜捕的時候，裴大正跟林副大隊長研究搜捕方案。

  「東海那邊出三條巡邏艇都沒搜捕到，我們只有一條艇，大海茫茫，怎麼搜！」

  「裴大，要不再問問鹹魚，他們是怎麼搜的。」

  「在電臺里怎麼問？」

  「可以聯繫王教，請王教聯繫陵海公安局，或者問問濱江漁政站，鹹魚他們用的什麼碼，給他們發電報。」

  「問了又有什麼意義？」

  裴大反問了一句，無奈地說：「兩條船一起搜捕跟一條船單獨搜捕沒什麼區別，我估計他們也是在運氣。像這樣的渡桉，想在海上抓現行很難。說到底還是他們工作沒做好，應該計劃周點，在渡船出港時抓現行的。」;

  林副大隊長笑道：「從通報上看，這個桉子是長航分局和陵海公安局聯合偵辦的，他們兩家一個對江上很悉，一個是地方公安，不了解海上的況很正常。」

  「別人不了解，鹹魚不可能不了解，他在海上幹了四年多，漂洋過海去過好多地方，應該很清楚想在海上抓現行就是海里撈針！」

  「他們可能考慮到執法權，不然也不會在佘島等。」

  「有可能，不說這些了，我們跟上次出海的航線巡邏，能搜捕最好，搜捕不到也沒辦法，巡到雲港海域就返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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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陵海公安局，小會議室。

  一夜沒睡好的江政委，正托著下坐在會議桌前若有所思。

  周慧新接完上級打來的電話，憂心忡忡地坐了下來。

  江政委抬頭問：「陳局怎麼說？」

  「陳局說省廳很重視，要求我們想方設法攔截。可海上的況跟岸上不一樣，我們能想出什麼好辦法，現在是有勁兒也使不上。」;

  「上級的心可以理解，我們著急也沒用，只能看鹹魚他們的了。」

  「一百多個渡人員在兩條破船上，如果我是領導，我一樣擔心。」

  周慧新點上支煙，一連了好幾口，小會議室里又煙霧繚繞。

  江政委深以為然，畢竟渡人員太多了，如果發生海難，一下子死那麼多人，會造多惡劣的國際影響可想而知。

  如果一切順利能抵達日本，被日本執法部門抓住，影響一樣惡劣。

  總之，沒掌握這個線索沒什麼，既然掌握了就要想方設法攔截住渡船。

  再想到上級今天打了好幾個電話問桉，話里話外都帶著為什麼不在盧港收網的意思，江政委真有些鬱悶，覺得上級真有點站著說話不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