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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渝帶著小龔出差了，躉船上韓向檸當家。

  「家裡」又在請人幹活，既要值班接電話，也要負責採購維修「老古董」所需的材料，中午要去買盒飯，下午要去白龍港集市買蔥油餅或炊餅回來給大傢伙墊肚子。

  正忙得焦頭爛額，遠在漢武的黃鼠狼竟打來電話。

  「黃科，你怎麼有空打電話的，在漢武還好吧。」

  「好的，只是不太放心大隊，隊裡這段時間怎麼樣，忙不忙？」

  他居然會關心隊裡的工作，韓向檸覺太從西邊出來了，抬頭看了一眼正在「老古董」上忙得滿頭大汗的朱寶等人，舉著電話說：「老古董的船鏽的厲害，有好幾都滲水了，我們正在大修老古董，這幾天有點忙。」

  「你們在大修水上平臺？」  

  「已經修十幾天了，要把甲板拆下來，再把載的條石過駁到跟陵海航運公司借來的駁船上……」;

  黃遠常沒想到和鹹魚居然搞這麼大工程，頓時急了：「再有幾天能修好？」

  他從來不管單位工作的，他的心思本不在白龍港甚至不在濱江，怎麼會如此焦急……

  韓向檸越想越奇怪，不聲說：「水上作業跟岸上作業不一樣，場地小，施工設備簡陋，考慮到本也不能請太多工人，快不起來，估計還要半個月。」

  「半個月不行，必須抓。」

  「為什麼不行？」

  「下個月二號，航務管理局領導要去濱江檢查工作，你想想辦法，必須趕在一號之前完工！」

  「航務管理局領導要來檢查，我沒接到通知。」

  「你很快就能接到通知。」

  他正在航務管理局政策法規幫忙，提前知道領導要來檢查的消息很正常。

  韓向檸反應過來，苦笑著問：「黃科，你是說航務管理局領導也會來白龍港？」

  「現在不能確定，但很可能會去。向檸，你辛苦一下，修船的事要抓，實在不行多找幾個人。」;

  「隊裡就那麼點經費，請太多人誰發工資？」韓向檸不想因為領導有可能來檢查欠一屁債，滴咕道：「而且吊裝條石靠人多沒用，我們就支了一個簡易的吊架，又沒浮吊船，真快不起來。」

  「經費不是問題，施工船隻也不是問題，我給局裡打電話！」

  「局裡能同意嗎？」

  「局裡肯定會同意的。」

  黃遠常有竹，想想又說道：「再就是躉船上的公示欄，你讓我把照片放上去，我一直沒顧上。我剛給我人打過電話，家裡正好有底片，等會兒就去照相館洗幾張大點的，洗好之後給你送過去。」

  領導要來檢查，他終於想起自己是港巡三大隊的一把手，想讓領導看看他的績！

  韓向檸猜出了大概，憋著笑問道：「還有嗎？」

  「規章制度什麼的你好好檢查下，缺什麼趕補上。衛生包幹區的牌子上好像沒我，你看著幫我加上去。我們三大隊立以來取得的績，尤其聯合公安執法和消防救援方面取得的績，你那邊肯定有，趕發給我。」;

  「怎麼發？」

  「指揮調度室不是有傳真機麼，你拿筆記一下我的傳真號。」

  黃鼠狼從來沒這麼積極過，看樣子是想摘桃子，把港巡三大隊乃至前沿江派出所和現在的水上消防隊的績全變他的。

  韓向檸實在不想搭理他，可想到他現在是大隊長，只要總結起來隊裡的績就是他的績，只能很不願地說：「好的，我上去找找。」

  剛爬上二層指揮調度室，打開文件櫃取出材料，老賈和陳子坤從白龍港船閘回來了。

  四廠派出所由於警力張，把設在船閘的治安檢查站移給了水上分局。

  船閘管理所由於過閘的貨船越來越，考慮到本不可能來一條船就放行一條船，而是等過閘的船隻達到一定數量再開閘。

  這麼一來，老賈和陳子坤就不用整天呆在那兒，每天上午去一趟，下午去一趟，就能檢查完從白龍港進出長江的船隻和船員。

  今天運氣不錯，檢查出六個船員沒船員證，罰了三十塊錢。;

  老賈打開屜，取出帳本記帳。

  陳子坤則好奇地問：「向檸，忙什麼呢？」

  「黃鼠狼說長江航務管理局的領導下個月初要來檢查，到時候可能會來白龍港，讓我們趕在下個月一號前修好老古董，還讓我趕把咱們這些年取得的績傳真給他。」

  「航務管理局是做什麼的？」

  「就是主管長江所有事務的局，長航公安局、長江航道局、管甚高頻建設的長江通信管理局、長江航運總醫院、中國水運報社、去年立的三峽工程航運辦公室都歸航務管理局管。」

  看著陳子坤和老賈驚詫的樣子，韓向檸又笑道：「船舶檢驗在我們這兒對外船檢局，但為了跟國際接軌，又加掛了船級社的牌子，中國船級社漢武分社也歸長江航務管理管。長江沿線的十幾個港務局，在業務上一樣都歸長江航務管理局管。」

  陳子坤真不知道這些，不解地問：「你們不是通部港監嗎，怎麼會歸長江航務管理局管？」

  「是啊。」;

  老賈也覺得很奇怪，抬頭問道：「長航公安局隸屬於通部公安局，又怎麼會歸長江航務管理局管？」

  「通部在首都，而且通部要管的工作太多。比如通部公安局，不但要管長航公安局，也要管東海的海運公安局，還有好多港口的公安局，人家管得過來嗎？」

  韓向檸反問了一句，又微笑著說：「長江航務管理局是通部的派出機構，類似於長江兩千多公里幹線的黨委政府。不管我們港監局，還是三兒所在的長航公安局，黨政關係都由通部委託長江航務管理局管理。」

  老賈反應過來，驚詫地問：「航務管理局比長航公安局和你們港監局大？」

  「當然比我們大。」

  「那航務管理局是什麼級別的單位？」

  「跟我們長江港監局一樣是正廳級，但人家有權管我們，長江港監局和長航公安局的領導都是人家任命的。」

  「這麼說要來檢查的是大領導。」

  「對我們來說是大領導，對你們地方公安而言不算大，就算職務再高也管不到你們。」;

  ……

  與此同時，長航分局辦公室剛收到長航公安局下發的通知。

  政治李主任兼辦公室主任，一接到通知就趕向局長匯報。

  長江航務管理局領導要濱江檢查工作，長航公安局一位副巡視員隨行，何局看到通知文件，抬頭問：「李主任，航務管理局領導來檢查工作，一般由哪個單位接待？」

  「這要看主要檢查什麼，不過來濱江一般都是港務局接待。」

  「你有沒有打電話問港務局？」

  「打了，港務局辦公室劉主任可能在忙，電話沒打通。我又給港監局打了個電話，朱春苗副局長說們也是剛接到的通知。」

  港務局雖然移給了地方，但在業務上要接通部和濱江市的雙重領導，並且以接通部領導為主。

  通部不可能直接管濱江港，說到底依然是接長江航務管理局領導。

  再想到除了港務局、港監局和長航分局之外，濱江還有航道管理局江城分局濱江航道段，何局沉道：「你等會兒再給航道段打個電話，問問他們有沒有部消息，打聽下航務管理局領導主要檢查什麼。」;

  「好的。」

  「關局也要來，我們分局該做的準備照樣做。」

  濱江分局跟別的分局不一樣，整建制編長航公安局沒幾年，李主任只去過漢武三次，對長航公安局的況不是很悉。

  李主任不認識關局，但幾乎可以肯定局長說的關局應該是通知文件里說的那位副巡視員，連忙道：「我下午就安排，首先是機關科室和幾個派出所的環境衛生，然後是警容風紀，再就是要準備好相關臺帳，準備好匯報材料，不能領導來了一問三不知。」

  何局滿意的點點頭，想想又笑道：「上級不可能只來濱江，肯定也會去對岸的姑州分局，你跟對岸比較，打電話問問他們有沒有部消息。」

  「明白。」

  李主任笑了笑，突然想起件事：「何局，我差點搞忘了，港監局的朱局說航務管理局領導到時候可能會去白龍港。」

  何局很奇怪，下意識問：「領導還沒來，行程都安排好了？」

  「沒有。」;

  「那是怎麼知道的？」

  「港監局有個幹部，就是港巡三大隊的大隊長被航務管理局借調過去幫忙。那個幹部剛給港監局打過電話，說航務管理局領導可能會去白龍港。考慮到鹹魚兩口子正在維修水上平臺，擔心領導去了發現那邊糟糟的，請湯局和朱局趕安排人員和施工船隻過去幫著搶修。」

  長航公安局的黨政關係都歸航務管理局管。

  換言之，長航公安局黨委班子員的任免，航務管理局有很大的話語權。可以說那是上級單位的上級單位，要來檢查的是領導的領導！

  何局不敢不當回事，起道：「給劉新民和鹹魚打電話，讓他們趕來分局。」

  「是！」

  「別回辦公室，就在這兒打。」

  「好的。」

  李主任拿起局長辦公桌上的電話撥打過去，等了大約十幾秒鐘，電話通了。

  白龍港派出所長劉新民搞清楚況，猶豫了一下說：「李主任，鹹魚出差了，要不我等會兒去局裡。」;

  「鹹魚出什麼差，去哪兒出差？」

  「事是這樣的，白龍港客運碼頭職工……」

  上級領導要來檢查，鹹魚居然去幫人家找孩子，而且去的是東廣，離濱江幾千公里！

  李主任見局長臉很難看，意識到麻煩大了，急忙質問道：「老劉，這麼大事你怎麼不向局裡匯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