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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天,賈永強並沒有休息。【,無錯章節閱讀】
今天二大隊長趙紅星值班,他正坐在小會議室里看大隊長剛確定的營船港中隊人員名單。
除了中隊長和他這個指導員,一共有四個幹警,分別是馬金濤、楊勇、張必功和董邦俊。
其中,馬金濤是水上分局的「元老」,早在剛穿上警服時就在鹹魚手下幹過。
楊勇和張必功是王政委當年從陵海帶過來的,很早就認識鹹魚。
董邦俊是分局後來招錄的合同制民警,只是認識鹹魚,但跟鹹魚沒打過什麼道,對鹹魚不是很。
聯防隊員四個,確切地說應該是協警。
協警中有兩個是執法船艇的駕駛員,三年前為了教他們開汽艇,曾送他們去沿江派出所培訓了三個月。
他倆雖然不認識鹹魚,但認識徐三野。
另外兩個協警是後來招聘的,不認識鹹魚。;
總得來說,無論剛組建的水警四中隊,還是整個濱江水上公安分局,都有沿江派出所的影子。
難怪從陵海來的那些臭小子總開玩笑說,水上分局是在陵海公安局沿江派出所的基礎上立的。
賈永強沉默了片刻,放下名單抬起頭:「趙大,對人員安排我沒意見。」
趙紅星托著下問:「勤呢,讓誰擔任勤比較合適。」
昨晚那頓飯吃得太震撼了!
賈永強之前只知道鹹魚是徐三野的徒弟,所以周局和王政委要給他面子。
直到昨晚才知道鹹魚不只是徐三野的徒弟,也是港監局的馮局和長航公安濱江分局的張局,乃至魚總看著長大的晚輩。
不誇張地說,鹹魚是濱江幾個沿江大單位一起重點培養的後備力量。其在領導們心目中的地位,甚至超過了被市局當作重點培養對象的陳子坤。
「趙大,勤這個崗位很重要,我調到分局的時間又不長,對同志們不是很悉,由誰擔任勤還是由大隊決定吧。」;
「再重要也只是勤,我跟陳教商量過,他也認為由你們推選比較好。」
「要不等魚隊到任了再說?」
魚隊,是比咸隊聽著順耳。
趙紅星不笑道:「他要過幾天才能到任,營船港那邊的辦公場地和江邊的執法船艇泊位又都通協調好了,你們明天就要進駐。這就跟分家似的,分了家就要自立門戶,不能沒人管錢,所以勤的人選不能等,今天就要決定。」
「要不我先兼著,等魚隊到任了再決定讓誰做勤。」
「老賈,你是擔心鹹魚?」
「魚隊是中隊長,這麼大事我肯定要尊重魚隊的意見。」
位置擺得很正,難怪王政委強烈建議由他擔任新組建的四中隊指導員……
趙紅星微微點點頭,但想想又搖搖頭:「老賈,讓誰擔任勤你就能決定,用不著徵求鹹魚的意見。」
賈永強連忙道:「這怎麼行,我是指導員,我必須尊重中隊長的意見。」;
「聽我說完。」
趙紅星遞上支煙,微笑著解釋道:「鹹魚並沒有到任,關於他來掛任水警四中隊長的任命並沒有正式公布。就算他到任了,中隊今後的日常工作,可能主要還是靠你。」
賈永強糊塗了,一臉不解地問:「趙大,我不太明白。」
「你想想,魚總和徐所當年為什麼下那麼大決心送鹹魚去東海學開大船?」
「他們想把魚隊培養既懂公安業務又會開船的民警。」
「可水上治安有那麼難管理嗎?」
趙紅星反問一句,不緩不慢地說:「經過我們分局聯合長航公安分局,以及聯合各區縣公安局這幾年的持續打擊,長江濱江段的治安已經徹底扭轉過來了,營船港那邊主要是濱啟河上的治安存在一些問題。
從各地流竄過來的收荒貨(收廢品)的船越來越多,有人收贓銷贓。有人違反河航道管理規定在河道里下籠網、攔網甚至架設大型搬罾,影響船隻航行,進而發生矛盾乃至引發治安案件。;
再就是那邊的河道寬,水較深,船閘的閘室也比較大,從那邊進出長江的船隻比較多,船主船員因為爭渡競航會發生一些矛盾糾紛。
這些問題只要聯合開發區分局和長州公安局搞幾次行,再聯合港巡二大隊加強執法和宣傳就能解決。讓鹹魚一個萬噸巨的大副來管這些,你不覺得有些殺牛刀麼。」
賈永強愣了愣,似懂非懂地問:「趙大,你是說魚隊只是掛個職,不負責工作?」
鹹魚就是來鍍金的!
從上到下個個都知道,只是不能明說。
趙紅星意味深長地說:「他也負責工作,但他的主要力依然在參加培訓和參加一些學習上。」
賈永強好奇地問:「魚隊都已經是海大副了,還要參加什麼培訓?」
趙紅星笑道:「參加什麼培訓我也不清楚,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他接下來會很忙,營船港那邊的工作主要還是靠你。」
……;
與此同時,韓渝終於見到了勇於突破家庭封鎖追求卻幾乎失去親的小姨子,以及之前不知道聽說過多次但從未見過的梁曉軍。
小姨子跟學姐是雙胞胎,倆高、相貌就是從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要是留同樣的髮型、穿同樣的裳,並且不開口說話,很難辨認出誰是誰。
梁曉軍比想像中要瘦一些,白白淨淨,戴著副眼鏡,給人覺文質彬彬的,怎麼看怎麼都不像是那種敢把戶口簿出來,背著父母去民政局領結婚證的人。
韓渝正不知道該怎麼打招呼,韓向檬就欣喜地問:「三兒,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回來沒幾天。」
「你怎麼變這麼黑,不過好像又比以前高了點。」
「天天在海上,肯定會黑。」
姐姐和小姐夫能來看自己,韓向檬既高興又羨慕。
看看小輕騎車籃里的兩瓶好酒,再看看正掛著一臉幸福笑容的姐姐,忍不住調侃道:「你們大老遠來看我,還帶好酒來,是不是有求於我。」;
丈母娘都快被你氣出病,我們確實是來求你回家的……
韓渝暗暗腹誹了一句,微笑著點點頭。
韓向檬樂了,手向韓向檸的肚子:「我早就提醒過你們,親熱可以,但要採取措施。現在好了,要做手,你知道有多疼嗎?知道有多傷嗎?這就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你想哪兒去了你!」
韓向檸一把推開的手,回頭看了看小輕騎:「酒不是帶給你的,帶給你的禮在我包里。」
韓向檬愣了愣,挽著韓向檸的胳膊問:「這麼說你沒中獎,你們採取措施了!」
「檬檬,我們大老遠來看你,你能不能正經點!」
韓向檸被搞得啼笑皆非,心想這就是江山易改本難移,暗暗慨老韓家怎麼出了這麼個流氓,早知道會這樣當年就不應該支持去上衛校。
一直沒好意思開口的梁曉軍更尷尬了,連忙道:「姐,姐夫,外面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進去說。」;
「好,進去說。」
二人跟著他倆走進一間很小,但收拾的很乾淨,給人覺像個書房的宿舍。正不知道往哪兒坐,韓向檬就竊笑著問:「姐,你給我帶了什麼禮?」
韓向檸放下小包,微笑著從包里取出一堆化妝品。
「進口貨!姐,你發財了!」
「是三兒從國外帶回來的,這是洗臉的,這是補水的營養霜,這是護手霜。護手霜總共就兩瓶,我都給你帶來了。你們一天不知道要用皂洗多次手,甚至要用消毒水洗手,手要好好保養。」
「姐,你對我太好了,有好東西都想著我,你是我親姐。」
「這不是廢話麼,我不是你親姐,難道是你的假姐姐。」
「這倒是,謝謝了。」
韓向檬從來沒見過更沒用過這麼高級的護品,整個人都快瘋狂了。
梁曉軍一臉不好意思,站在牆角里看韓渝。
韓渝則在看滿宿舍的書,全是關於醫學的,能看得出每本書都被反覆閱讀過,書桌上甚至有好幾本筆記。;
他正暗暗慨學醫很辛苦,要干到老學到老,學姐就開門見山地說:「檬檬,曉軍,我和三兒是來喊你們元旦回家吃飯的。」
梁曉軍愣了楞,苦著臉言又止。
韓向檬下意識回過頭,忐忑地問:「回家?」
「你又不是孤兒,過節不回家去哪兒!」
「姐,你是說我跟曉軍一起回去?」
「你們都結婚了,要回當然一起回。」
「媽會不會不高興……」
「就是媽讓我和三兒來喊你們的,過去的事不提了。三兒是的婿,曉軍一樣是。一家人該好好聚聚了,如果過年都不忙,到時候一起回思崗看看。」
韓向檬看似天不怕地不怕,給人覺很堅強,但事實上很脆弱。
不敢相信姐姐的話,整個人都懵了,懵了好一會兒才緩過神,抱著韓向檸哇哇痛哭。
韓渝能理解此時此刻的心,作為姐夫又不好勸小姨子,乾脆走過去拍拍梁曉軍的胳膊:;
「我跟爸媽相的時間比較長,能覺到他們其實很喜歡你。相比我,你才是他們看著長大的。只是……只是因為一些過去的事,他們有一些顧慮。
你和檬檬姐這麼恩,頂著那麼大的力走到一起,我和檸檸很,我們真的很佩服你們。爸媽他們現在想通了,也想開了,希你們能永遠幸福,我和檸檸也希你們能理解、能諒解他們。」
眼前這個第一次見面的連襟,年紀比自己小好幾歲,說話做事卻比自己穩重,梁曉軍心生慨,被說得有些無地自容。
韓向檬則回過頭,哽咽著說:「不怪爸媽,是我們不聽話,是我們的不對……」
願意回家,韓向檸很高興。
可想到過去這一年過的日子尤其承的力,韓向檸別提多心疼,掏出手絹一邊幫拭眼淚,一邊噙著淚笑道:「你們也沒錯,這種事就沒有對錯。」
「真的?」
「騙你做什麼,其實也不一定等到元旦再回去,我和三兒等會兒要去陵海,家裡就爸媽兩個人。你和曉軍要是不忙,等會兒就可以回去看看他們。」;
「你和三兒不在,我不敢。」
「連拿戶口簿去民政局跟曉軍領結婚證你都敢,回家怎麼就不敢了?」
「這不一樣,姐,求求你了,再幫我一次好不好。三兒,你是我姐夫,你也要幫我!」
韓渝正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梁曉軍深吸口氣,抬頭道:「檬檬,檸檸說得對,我們要對自己做過的事負責,我們應該勇敢地去面對,不能再逃避。」
韓向檬回頭問:「你不怕?」
「不怕。」
「你不怕我也不怕。」
「先去看看你爸你媽,再回我家看看我爸我媽。」
「好,我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