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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渝只是上岸，並不意味著可以回家。  更多彩容盡在sto🌈.c🍈om

  由於貨的船長、大副和機長都是外國人，公司早就幫著在碼頭附近預訂好了賓館。韓渝本就是高級船員，並且連續航行十七個月勞苦功高，也到了住單間的待遇。

  別的船員也住同一家賓館，但兩人一間。

  韓渝帶著學姐去前臺辦理好住手續，從行李箱裡翻出兩條從國外帶回來的煙塞到吉普車上。

  這是徒弟送的禮，徐三野也沒客氣，又叮囑了幾句，開著吉普車走了。

  車消失在夜中，韓渝依然站在門口。

  韓向檸知道他擔心徐三野回去路上的安全，輕輕挽著他胳膊：「吳淞口有往返漴明島的車客渡，漴明島的牛棚港現在又開通了往返白龍港的汽渡。徐所和韓寧姐過兩次江就到家了，只有在漴明島上要開一會兒。」

  「白龍港有往返牛棚港的汽渡？」;

  「去年開通的，過江的車很多。」

  韓向檸依偎在他肩上，想想又說道：「你們陵海一下子開通了兩個過江的汽渡，從白龍港過江去漴明島的車多，但沒陵大汽渡的車輛多。」

  韓渝下意識問：「陵大汽渡，是不是陵海往返大倉的汽渡？」

  「嗯，渡口建在三河，車流量快趕上濱沙汽渡了。」

  「渡口的治安歸誰管？」

  「都歸你們沿江派出所管，現在不讓招聘合同制民警，但可以招聘聯防隊員，你們所里現在有九個聯防隊員。不但在白龍港設有水上治安檢查站，在兩個渡口也設了治安檢查站。」

  縣裡，不，現在陵海已經是市了。

  韓渝早知道市里要改善通，要投資建設渡口，沒想到一建就是兩個，正暗暗慨這兩年的變化真大，韓向檸又笑道：「現在來東海比以前方便，可以坐汽車，也可以坐高速客。」

  「航速很快的那種氣墊船？」

  「就是那種船，從白龍港過來只要三個多小時。不過要看天氣，天氣不好就要停航，而且票價也貴，四十五塊錢一張，普通人誰坐得起。」;

  「檸檸，你有沒有坐過。」

  「想帶我去坐高速客？」

  「我有錢！」

  「我知道你有錢，但我不想坐。」

  「為什麼。」

  「坐著暈。」

  生怕學弟不相信，韓向檸解釋道：「濱江港也有幾條高速客，他們想開通航線必須經過我們局裡審批，試航時我去坐過，快是快，但坐著不舒服。」

  韓渝反應過來，背上旅行包、拖著拉桿箱，帶著剛走到電梯門口，大鬍子船長和加拿大的二副從電梯裡出來了，一看就知道他們想出去找樂子。

  大鬍子船長看到韓向檸，終於知道韓渝為什麼要改行。

  習慣地讚了一通，調侃了幾句，跟二副一起走出了大廳。

  小學弟剛才跟兩個外國人談笑風生，說得全是英語，而且很流利！

  韓向檸很佩服也很羨慕，剛找到房間就拉著他問：「三兒，你的口語怎麼那麼好。」;

  「跟船長、二副他們學的，天天跟他們在一起，不懂也要懂。」

  韓渝打開房門，放下旅行包，把行李箱拖了進來，轉關上門，微笑著補充道：「大管、機工、電工和水手都是公司派去的，他們的英語水平連我都不如，所以我必須要學，不然沒法兒給他們當翻譯。」

  又可以住一個房間了，而且只有一張大床。

  韓向檸放下小包，跑過去拉上窗簾，回頭竊笑著問：「三兒，我們住一起，公安來查房怎麼辦。」

  「這是涉外賓館，公安應該不會來查。」

  「我是說萬一。」

  「就算來查也沒什麼好怕的，我是你男朋友，你是我朋友，我們再過幾年就要結婚，又不是賣嫖娼。」

  「那會不會說我們是非法同居？」

  「別胡思想，再說我就是公安，我會怕同行來查？」

  燈有點暗，韓渝走到床頭把所有燈都打開，隨即打開行李箱，取出一大袋化妝品。;

  洗髮水、洗面、潔面、防曬霜、眼影、口紅……令人眼花繚，並且全是進口的！

  韓向檸驚呆了，拿起一支口紅問：「送給我的？」

  「嗯。」

  「這要花多錢！」

  「沒花多錢。」

  「你怎麼捨得買的，又怎麼想起來買這些的。」

  「其實我也不懂什麼好什麼不好，我們船上有一個同事懂，船靠港時他去給他朋友買，我就跟著去買了一套。」

  這些化妝品在國有錢都買不到。

  韓向檸不釋手，嘻嘻笑道：「以後不許花錢。」

  韓渝微微一笑，從行李箱底下取出一個信封：「檸檸，錢全在這兒。」

  「什麼錢？」

  「航行津啊，津個個都有的，船長最多，普通水手最，我不高不低，每天一元八十分，就買了幾條香菸和這些化妝品，還有一些平時的生活日用品，沒買別的。」;

  「這裡有多錢？」

  「七百六十八元。」

  韓向檸從來沒見過元，放下化妝品接過信封，竊笑著問：「值多人民幣？」

  韓渝笑道：「這要看怎麼換了，去銀行換好像是一比八點五。黑市匯率高點，但我們不能知法犯法。」

  「這麼說能換六千多人民幣！」

  「我還有勞務費呢，勞務費比津多。」

  既能學習又能賺錢，這樣的好事去哪兒找。

  想到即將告別海員生涯，韓渝慨地說：「如果上貨運公司自己的船就沒那麼多勞務費，但上了人家的船就要按人家的規矩來。比如有些活兒不在水手職責範圍，可不干又不行，那就要給錢。」

  早知道跑船賺錢，沒想到來錢這麼快……

  韓向檸把剛數完的錢塞進信封，好奇地問：「三兒，人家回國都帶進口家電，還有人帶托車，你怎麼不帶點。」

  這是一個既尷尬又有些辛酸的話題。;

  韓渝猶豫了一下，解釋道：「海關是有規定，在外六個月可以選擇帶一輛托車或冰箱、彩電等所謂的大件，以及一輛自行車、電話機等小件，外加兩條香菸、一瓶酒之類的，同時要申報有合法的足夠的外匯收。

  可我們海員的外匯收主要來自公司按規定發放的航行津，剛上船的實習生每天只有六十分，像我這樣的高點，但每天也不到兩元。外國的托車、電視機再便宜，想靠航來攢夠數，六個月哪夠，六十個月還差不多。」

  韓向檸不解地問：「那人家怎麼有錢買的？」

  海員絕對是率先用彩電視機、電冰箱等高檔家用電的群，左鄰右舍都很羨慕，甚至紛紛央求幫著帶一個回來……可是誰又知道其中的辛酸。

  韓渝深吸口氣，低聲道：「那些托車和家電大多是舊的，日本有很多賣舊家電的地方，我們海員買不起新的，只能去買舊的，舊的也確實很便宜。」

  「舊的！」

  「真是舊的，只是不對人說罷了，海員們甚至都不會告訴家人那些舊彩電、舊冰箱、舊空調是如何扛回來、搬上船的。其中酸楚，包括上的和心靈上的，只有我們海員自己才清楚。」;

  韓向檸低聲問：「跟撿破爛似的？」

  韓渝點點頭，無奈地道：「聽說日本有好幾個電視臺做過這方面的報導，把鏡頭對準正在跟舊電店裡的店員討價還價的海員，然後一路跟蹤，拍海員們是怎麼滿頭大汗地肩扛手抬，一路艱難地把舊家電拖到碼頭搬上船的。」

  之前只知道海員賺錢多，不知道海員竟這麼艱辛。

  韓向檸沉默了片刻，換了個話題：「趕去洗澡吧，洗了早點休息，你明天還要上船呢。」

  「我是洗過澡下船的。」

  「那我先去洗了。」

  「好的，我收拾下東西。」

  韓向檸從小包里取出換洗服，走進衛生間，回頭道：「不許看。」

  「好的，我不看。」韓渝把髒服取出來放到一邊，打算等會兒洗下晾上。

  裡面傳出嘩啦啦的放水聲，接著霧氣騰騰。

  這就上岸了，今後就可以跟學姐在一起，韓渝坐在床頭恍恍惚惚，覺得一切像是在做夢。;

  「三兒，三兒。」

  「在呢，怎麼了？」

  「我洗好了，你也沖一下吧，在船上洗不乾淨，尤其你的腳，那麼臭，一定要好好洗洗。」

  「哦，我拿裳。」

  韓向檸裹著浴巾走出來了，俏臉漲得通紅。

  學姐出浴，別有一番風，韓渝看呆了。

  韓向檸拿起干巾，一邊著頭髮，一邊催促道：「傻看什麼呀，趕去洗啊。」

  「好的，我這就去。」

  韓渝緩過神，急忙走進洗手間。

  等洗好裹著浴巾出來時，房間裡的燈已經關了，能清楚地聽到學姐張急促的呼吸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暴風驟雨終於散去。

  韓渝輕著學姐白皙的後背，猶豫了一下問：「檸檸，我們這樣會不會出事。」

  「我都不怕，你怕什麼呀。」韓向檸跟八爪魚似的趴在他上，閉著雙眼回味著剛才的激。;

  「我們不到年齡。」

  「你是說結婚年齡？」

  「按規定好像男的要二十五歲才算晚婚。」韓渝苦著臉道。

  韓向檸一向敢作敢當，強打起神抬起頭，著他扎人的鬍渣，笑道：「如果等到結婚才可以親熱，那要等到什麼時候，難道你想讓我等老姑娘？」

  制定晚婚晚育政策的專家顯然沒考慮到方年齡大、男方年齡小的況。只是把男二十五周歲以上、二十三周歲以上結婚定為晚婚。

  如果的二十五，男的二十三，那就不是晚婚。

  韓渝覺得這個政策對學姐不公平，可想想還是低聲道：「我害怕，我自己倒沒什麼，我是擔心你。萬一有了，到時候怎麼辦。」

  「別擔心，我有藥。」

  「哪來的？」

  「從檬檬那兒的。」

  韓渝樂了，不住問：「你是說和梁曉軍也親熱了。」;

  聊到妹妹韓向檸覺得自己簡直是個乖寶寶，再次趴在學弟的前，聽著學弟的心跳，嘀咕道：「跟梁曉軍不只是親熱，還背著咱爸咱媽把戶口簿去，跟梁曉軍去民政局領結婚證。」

  「檬檬跟梁曉軍結婚了！」

  「才不管單位要不要求晚婚晚育呢，也不管咱爸咱媽會怎麼想，兩個人年齡一到，就著去民政局把證領了。」

  「梁曉軍家知道嗎？」

  「也是後來才知道的。」

  不愧是部隊長大的，居然來個生米煮飯。

  韓渝倍震驚，追問道：「那有沒有幫他們補辦個婚禮？」

  「補辦什麼呀，都快出人命了。」

  「出人命？」

  「梁曉軍的媽媽不同意，讓梁曉軍跟檬檬離婚，梁曉軍又不聽的，居然跑醫院去跟我媽鬧。我媽氣壞了，我爸更生氣，就給梁曉軍的爸爸打電話。」

  「然後呢。」;

  「梁曉軍的爸爸回去跟梁曉軍的媽媽吵架，吵著吵著還打起來了。小兩口的事沒完，老兩口居然先鬧起了離婚，反正是鬧得飛狗跳。」

  跟妹妹相比，韓向檸覺得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說著說著，摟得比剛才更。

  韓渝沒想到小姨子竟搞出那麼大靜，追問道：「梁曉軍畢業了？」

  「早畢業了，分配在長州人民醫院，他還人托人想辦法把檬檬調過去了。他們現在是關上門自己過自己的小日子，兩邊的家都不要了。」

  「檬檬不回家，梁曉軍也不回他家？」

  「都不回，過年都沒回。」

  韓向檸暗嘆口氣，接著道：「檬檬不要這個家，但我們不能不要，我去長州看過幾次，看著很幸福，梁曉軍對也確實好的。」

  韓渝沉道：「檬檬姐真厲害，換作別人肯定不敢戶口簿去領結婚證。」

  韓向檸抬起頭，笑看著他問：「我不厲害？」;

  「你也厲害。」

  「不許笑話我，要不是看你跑船那麼辛苦，我才不會……才不會跑東海來接你呢。」

  「我知道，我怎麼會笑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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