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哥,把這個帶到五號船審訊。小魚、老陳,把剩下的都押進船艙,給我看好了,不許他們串供。」
「是!」
之前制定了好多套預案,韓渝據預案下達完命令,就同兩個聯防隊員一起押上年紀最小的水匪,去六號船的船員艙審訊。
抓了個現行,並且一下子抓了十二個水匪。
王記者比韓渝更高興,喊了一聲等等我,捧著相機跟了過去。
至於被水匪砍兩截的船隊,有王隊長和范隊長兩個老駕駛員在本不用擔心,大長龍很快就能接上。;
就在韓渝和馬金濤忙著分別審訊兩個水匪的時候,被押進四號駁船船員艙的水匪們倒了大霉。
老陳是航運公司的老職工,改制時沒跳出去單幹,一直在船隊跑徐洲拉煤,不但被運河上的水匪搶過錢和收音機,甚至不止一次被毆打過。
現在終於有了報仇的機會,他和他的老夥計們豈能錯過,把一幫水匪剛押進船員艙,就拳打腳踢一頓揍,打得一幫水匪鬼哭狼嚎、連連求饒。
梁小余端著五六衝裝作沒看見,任由王隊長的老同事們出氣,心想這幫水匪該打,只要不打殘打死就行。
再想到徐所之前的代,他急忙探頭道:「也不睜開眼看看這是哪兒的船隊,連我們陵海的船都敢搶,你們真是活膩了。」
陵海在哪兒,這跟陵海又有什麼關係……
一個水匪用被銬住的雙手抱著頭,被說得一頭霧水。
老陳反應過來,想到氣也出了,打得甚至有點累,驕傲地說:「聽見沒有,敢搶我們陵海航運公司的船隊,這就是在太歲頭上土!」;
只要縣裡企業需要燒煤,這條航線就要繼續跑,協助看押的另外兩個老船員,你一句我一句地給水匪們普及起地理知識。
水匪們挨了一頓揍,終於知道陵海是濱江的一個縣,陵海的公安很厲害,敢敲詐勒索、敢盜竊,敢搶劫陵海船隻和那些敢打陵海船員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
不管離陵海多遠,陵海公安都會過來抓!
與此同時,韓渝也沒跟年紀跟自己相仿的小水匪客氣。
揪住小水匪的頭髮,舉著正噼里啪啦閃爍著電弧、散發出刺鼻焦味兒的電,警告道:「老實代,有什麼說什麼,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明不明白?」
小水匪嚇得雙抖。
韓渝放下電,趁熱打鐵地說:「就算你不說,別人也會說。現在態度決定一切,要是死不開口,就要被從重從嚴查,懂不懂?」
「懂。」
「好,你什麼名字,什麼地方人。」
……;
小水匪不想吃苦頭,有問必答。
韓渝顧不上做筆錄,反正有小錄音機,錄下之後跑過去跟馬金濤換了下審訊結果,立馬把小水匪押上衝鋒舟,組織力量用繳獲的小劃子,趕過去圍剿以收舊貨為掩護的水匪「母船」。
說是圍剿,其實很順利。
水匪主力都落網了,只有兩個婦看船。
直接銬上,把水匪的三十噸水泥掛機船開回來,掀開船艙的油布請王記者幫著拍照取證,然後回到陵海拖012的指揮艙,用大電臺向徐所匯報。
「抓了幾個?」
「十四個,都是從宿千流竄過來的。其中十二個男的,兩個的,繳獲了他們作案使用的水泥掛機船一條,小劃子五條。水泥船有十幾噸煤炭、九個河船隻的鐵錨,四臺一看就知道是從別人船上拆下來的柴油機……」
韓渝匯報完戰果,想想又笑道:「行很順利,我們沒人傷,只是被砍斷了四纜繩。」
徒弟首戰告捷,徐三野發自肺腑地高興,舉著通話笑道:「幹得漂亮,我這就聯繫魚局,讓他請運河公安接手。」;
「就這麼移給運河公安?」
「我們哪有時間深挖細查,再說這兒是人家的轄區。」
徐三野笑了笑,接著道:「況且這只是剛剛開始,就當是戰前演練。等到了四洪段,收穫會更大。這次不抓兩三百個水匪,我們絕不收兵。」
剛剛抓的只是一流竄過來的水匪,船隊距真正的水匪窩遠著呢。
韓渝緩過神,急忙道:「是!」
陳子坤在陵海拖103上,聽得清清楚楚,等徐三野讓報務員給老家發完報,就忍不住問:「徐所,讓鹹魚打頭陣合適嗎,別看他現在長高了,可他才十七歲,他還是個孩子。」
鹹魚跟韓向檸確定了關係,徐三野知道包括陳子坤在的好幾個小伙子都有點妒忌鹹魚,不笑道:「你以為鹹魚在海上只是學開船?」
陳子坤低聲問:「他還學什麼。」
「他在長繡號客上,首先是乘警隊的乘警,然後才是見習三副,再過幾個月就是正式的三副了。」;
徐三野笑了笑,接著道:「鹹魚在客上只要有時間就要參與便巡查,這大半年跟客乘警隊的同事一起,抓了七個逃犯,查獲了兩把槍和很多違品。」
陳子坤本來以為鹹魚只是在客乘警隊掛個名,沒想到鹹魚居然在學開船的同時真做乘警,而且是便乘警,心裡更酸了。
水上分局的正式民警不多,眼前這位最年輕、學歷最高,並且能文能武一直在市局機關干。
魚秀才和王瞎子都很重他,搞得他有點飄。
徐三野覺得作為水上分局的黨委委員,有必要敲打敲打,站起拍拍他肩膀:「在別人看來我和魚局是送鹹魚去學習的,跟保送大學差不多,但事實上鹹魚在海運局比在所里都累。
剛開始半年,上班時要做水手,下了班要便巡查。客錨泊或維修的時候,他要抓時間學習,不但要參加自學考試,也要為考近海航區的三副適任證做準備。」
「他這麼累!」
「如果不是我們送他去的,而是他自個兒上別的海,尤其上遠洋海,像他這樣的一個月能拿近兩千。可他現在的工資只有九十七塊五,前幾個月要給亞運會捐款,到手只有八十七塊五,但他沒任何怨言。」;
徐三野掏出香菸,盯著他,意味深長地說:「你是水警,應該清楚跑船有多麼辛苦,鹹魚跑的還不是一般的河客,而是海。遇上大風大浪是常有的事,暈船也很正常。
可他不但要做好本職工作和乘警隊的巡查工作,還要跟『扁擔勞模』一樣為旅客服務。客上的肖特派不止一次給魚局和張局打電話表揚鹹魚,甚至想向上級匯報,打算把鹹魚調到他們海運公安局。」
既會開船,又懂公安業務,工作又那麼認真,人家喜歡他很正常。
陳子坤愣了愣,忍不住問:「鹹魚願意調東海去工作嗎?」
「我尊重他的意見,他真要是想調過去我支持,但他不願意,他說等積累夠海船的服務時間,等拿到大副的適任證書,他就要回來。」
徐三野點上煙,微笑著補充道:「向檸為什麼喜歡他,就是因為他勤、踏實、不忘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