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絨絨淒涼一笑。

    “大伯母，我肯定是要為父親守孝的，如果趙家不同意，那這麽婚事隻能終止了，趙桓的年紀已經不小了，我不能因為自己的原因耽誤人家的人生。”

    至於去廣府，可以慢慢圖謀。

    這倒是實話，沒人願意白白耽誤三年時間，江暮雲暗自搖頭，覺得這兩個人年輕人很可能走不到最後，和杜絨絨隔著一層也沒法多勸，隻讓自己考慮好。

    “趙桓有本事的，錯過了也是憾。”

    有本事？憾？

    杜絨絨差點沒掩飾住眼底的輕視，這大伯母可真是老眼昏花了，到底哪隻眼睛看出來趙桓是個有本事的？

    分明是不想帶自己去廣府。

    “大伯母，你和堂姐是不是不願意帶我去廣府啊？你們放心，我一定不會給你們添麻煩的，一到廣府我就去找工作，包吃包住就行，工資多我不挑。”

    溫淺：“……”

    看了江暮雲一眼，沒說話。

    眼見杜絨絨紅了眼圈，一副小白菜地裏黃的樣子，江暮雲作為長輩自然不能推諉，搖了搖頭，輕歎：“不是不願意，你去廣府這事咱們再商量。”

    “如果趙桓願意等你守孝完再結婚，你也得顧及人家的想法，你一個姑娘家在外漂泊，他估計也不放心。”

    “有什麽不放心的。”

    杜絨絨破涕為笑：“我又不是孤一人在廣府，這不是還有大伯母和堂姐呢嘛。”

    說完，殷勤地給江暮雲和溫淺添茶，模樣恭敬又和善。

    之後的幾天。

    江暮雲找人重新修整了阿郎的墳墓，待杜絨絨父親下葬後，離開的日期也提上了日程，們打算兩天後回廣府。

    剩下的時間用來和老姐妹敘舊。

    得知江暮雲要去找趙桓母親，杜絨絨咬了咬，道：“大伯母，您能不能幫我問一問趙家的態度，我、我不想耽誤趙桓。”

    “好。”

    江暮雲答應了。

    通過這幾天的接，發現杜絨絨小心思多的，不過這些都是無傷大雅的小事，人往高走，誰都向往大城市，能在大城市站穩腳跟才是真真的本事。

    ***

    江暮雲去了趙家。

    寒暄了一番後進正題，得知杜絨絨要為父守孝三年時，趙母眉心微微蹙起個結，歎息了聲，道：“阿雲，絨絨這孩子一定要守孝三年？”

    現在已經是新時代了。

    過去家中長輩去世，晚輩通常需要守孝一段時間，三年也好一年也罷，大多據地方習俗來辦。

    不是不讚同杜絨絨為父守孝，那是人家相了十幾年的親爹，若是自家為了不耽誤時間迫人家結婚，未免太過不近人，可三年實在是太久了，中間的變數也太大。

    按照錫水村的慣例，守孝一年即可。

    一年他們趙家等得起。

    江暮雲也知道這個道理，三年確實太久了，對於男方來說不公平，可杜絨絨態度堅決，自己也隻能實話實說。

    “絨絨說不想耽誤趙桓。”

    趙母一聽就有些生氣，當著好姐妹的麵，沒將話說得太過難聽，心裏卻將杜絨絨罵了個底朝天，什麽不想耽誤兒子，分明就是不誠心嫁過來，若是真心想嫁，何必在此之前就一推再推。

    “那就好聚好散算了。”

    不過該退還的彩禮還是要退回來的，隻是白白耽誤了自家兒子好幾年，否則自己早就抱上大胖孫子了，也不至於眼饞別人家外孫。

    趙母緒還算正常，簡單說了幾句後就抱起蟲蟲稀罕起來，先過一把孫子癮，等回頭再給自家兒子張羅一門好親事。

    說歸說，在農村退過婚，終究是有了汙點。

    這也就是看在好姐妹的麵子上，不然自己高低也要找杜絨絨好好說道說道，看不上自家兒子早說啊，兩不耽誤不就行了，非得站著茅坑不拉屎，忒不厚道。

    從趙桓家離開後，江暮雲和杜絨絨說了趙家的意思。

    “趙桓媽說好聚好散。”

    杜絨絨眼睛一亮，意識到自己緒太過外，隨即趕忙垂下了眼皮，做出傷心失落的樣子，道：“緣分散了也不能強求，做人不能太自私。”

    溫淺：……

    還會給自己找借口。

    沒理會杜絨絨，帶著兒子去院子裏玩兒了，留下江暮雲安了一下杜絨絨，要將趙家之前給的彩禮悉數退還。

    杜絨絨咬著作為難狀。

    “大伯母，能不能緩一段時間，之前我爸看病吃藥辦喪事已經花了不錢，我一下子拿不出那麽多錢還給趙家。”

    其實不是沒錢。

    隻是要去廣府了，怎麽也得留些錢傍吧。

    江暮雲沒聊到杜絨絨會這麽說，愣了一下後，目隨即嚴厲了幾分：“絨絨，婚約作廢，彩禮就該退還，如果你不想退彩禮，那就履行婚約和趙桓結婚，世上沒有兩頭都占的好事，要麽退彩禮，要麽盡快結婚。”

    “二選一。”

    “大伯母，我不是這個意思……”

    杜絨絨怯怯地紅了眼圈，語帶哽咽。

    “我隻是……”

    在江暮雲悉一切的目下，有些編不下去了，在江暮雲麵前，自己藏的那些小心思似乎本無遁形。

    “我一定會將彩禮錢退還。”

    “那就好，你已經耽誤了趙桓三年，不要再因為自己的一點小心思給你死去的父親抹黑，他是個正直的好人，希你能延續你父親的優良品德，好好做人，好好做事。”

    一番話說得杜絨絨抬不起頭。

    心裏都快恨死對自己指手畫腳的江暮雲了，不過就是個多年未聯係才恢複走的大伯母，大伯都死了，一個毫無緣關係的大伯母裝什麽長輩。

    若不是對自己還有利用價值，自己非唾一臉。

    兩天後。

    溫淺和江暮雲要走了，杜絨絨紅著眼依依不舍。

    “大伯母，堂姐，你們真的不能帶著我一起走嗎？”

    眼淚撲簌簌從眼角不斷落，蒼白的小臉、搖搖墜的單薄，整個人仿佛一朵清麗的小花兒，飽狂風暴雨的摧殘，可憐到了極點。

    “嗚嗚，我不想一個人留在錫水村，我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