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沒見，許綿綿更消瘦了。

    極為不好意思地提出借五百塊錢。

    “我也是實在沒有辦法了，家裏的錢能湊的都湊了，淺淺，你能不能先借我一點……”

    說話間，的眼圈都紅了。

    這幾天就沒有一天安生日子可過，催債的人每天都上門要錢，許武闖了禍，扔下這麽個爛攤子就不見了蹤影，害得家裏人整天擔驚怕，走投無路之際，爸媽又把主意打到了頭上。

    竟然要把賣給老換錢。

    若不是走投無路，不會厚著臉皮來找溫淺借錢，畢竟和陸震東之間鬧的並不算好看，原以為溫淺可能會拒絕，誰知人家二話不說就拿出五百塊錢。

    “夠不夠？”

    溫淺麵容平和，聲音溫，並沒有因為許綿綿拒絕了自己哥哥就對有任何看法，以前是什麽態度現在就還是什麽態度。

    許綿綿差點落淚。

    將錢放好，很誠摯地道謝，表示過了這一關，自己攢了錢就立馬還上，溫淺沒說什麽，送出門的時候隻是叮囑了一句：“照顧好自己。”

    其實還佩服許綿綿的。

    外表看起來弱弱的一個孩兒，實際上骨子裏有自己的堅守與底線，若是選擇和陸震東在一起，就算沒有名分，以陸震東的地位也不會虧待，可沒有這樣做。

    任何年代，能堅守底線的人都值得尊敬。

    從佳人服裝店離開後，許綿綿回到家，賭場的人照例已經守著了，許父和許母隻會窩裏橫，麵對賭場的人卻嚇得跟鵪鶉似的頭腦，見了許綿綿就隻有兩個字。

    要錢。

    “綿綿，快點拿錢吧！”

    許綿綿將五百塊錢輕輕放到桌上。

    賭場的人卻冷冷嗤笑了一聲：“這麽點錢哪裏夠，許武這幾天在場子裏可沒輸，略算一算至已經兩千塊錢了，這次他借的可是高利貸，我們老大說了，看在老顧客的麵子上，十天之還上不要利息，超過十天就開始計利息，到時候利滾利可不是你們這種家庭能承的！”

    話音剛落。

    許母嗷了一嗓子，兩眼一翻就昏死了過去。

    許父則是腦子嗡的一聲炸開了，兩千高利貸，上哪裏去弄這麽一筆巨款，直到賭場的人拿著五百塊錢揚長而去，一家人都久久緩不過神。

    兩千塊錢是什麽概念？

    85年的人均工資不過五十塊錢，一家子不吃不喝三年都存不到兩千塊錢，更何況許父隻是工廠裏的普通工人，要兩千塊還不如要了他們的老命。

    一家子猶如世界末日一樣惶恐。

    許母哭得捶頓足。

    “都怪這個爛包的家，若是早早給武兒娶個媳婦，有媳婦管著，他斷然不會現在這個樣子，都怪我沒本事，生了個閨空有一張好臉卻換不錢……”

    許父也用責怪的眼神看許綿綿。

    “你說你好好的幹嘛從陸家離開，現在好了，想回去都沒臉了吧，實在不行就找個人嫁了，你這條命是你哥救的，若是沒有你哥舍命相救，你早就淹死了……”

    從小到大。

    類似的話許綿綿聽了無數遍，慢慢的，潛意識裏也覺得沒有哥哥就沒有自己，可這一刻似乎醒悟了，這些話語，每一個字都是無形的繩索，將死死困住，讓一輩子甘願替許武賣命。

    憑什麽？

    “爸媽，我不是你們的親生兒嗎？”

    許家夫妻用力點頭。

    “當然了，你小時候一生下來隻有貓那麽大……”

    許綿綿不想聽，打斷。

    “那你們當我是兒了嗎？我連一隻小貓小狗都不如，我的存在隻是為了給哥哥換取彩禮，當初一千塊錢把我賣給沈邵文，現在你們的親親好大兒闖了禍，又想賣了我換錢？”

    “做夢！”

    的決然登時將許父許母氣了個倒仰。

    許母更是嚷嚷著自己養了個白眼狼，許父則是滿臉狠厲之，冷冰冰甩出一句：“賣你咋了，能換兩千塊錢也算你給家裏做貢獻了。”

    許綿綿一顆心像是泡在水裏一樣冰冷。

    細細的疼從心底蔓延開來，就不該對這樣的爹媽有期待，老話說得沒錯，人善被人欺，這樣隻會欺負自己的家人早就應該割舍掉了。

    “斷絕關係吧。”

    “啥？”

    許父許母齊齊愣住了。

    許綿綿重複了一遍，道：“我說，斷絕關係，從此以後我不再是你們的兒，你們的生老病死我不會再負責，我們老死不相往來！”

    許父許母徹底震驚……

    ***

    溫淺再次見到許綿綿的時候已經是半個月以後。

    看到許綿綿重新回到陸宅，盡職盡責地重新做起小保姆，滿肚子都是疑，詢問地看向自己哥哥，無聲地了。

    “這是怎麽回事？”

    陸震東好整以暇地翹著二郎，俊朗眉眼間皆是春風，他往廚房那邊看了一眼，淡笑了一聲，道：“這次可不是我強迫的，是主來找的我。”

    既然主來了。

    就別再想離開。

    溫淺能說什麽，尊重他人命運，說不定這兩人能修正果呢。

    至於許綿綿借的那五百塊錢，陸震東替還了，許綿綿看見了也沒說什麽，隻是尷尬地衝溫淺笑了笑，稍微一就暴出白皙脖頸間的點點紅痕。

    溫淺尷尬地移開眼。

    昨晚戰況夠激烈的。

    從陸宅離開後，溫淺騎車回家屬院，三月底的天氣已經沒有那麽冷了，路邊的小草已經開始冒頭，遠遠去一片綠，看得人心大好。

    心一好就想吃點好的。

    一回到家就開始煮火鍋。

    周時凜還沒有回來，溫淺就先將菜理好，羊也是特意從鋪買回來的鮮羊，配上香濃的麻醬，想想都流口水。

    七點一過。

    周時凜就回來了，手裏還拎著兩個黃桃罐頭，橘黃的桃子瓣兒浸泡在酸甜的湯裏，咬一口滿都是桃子的清甜。

    配火鍋吃再爽不過了。

    吃飯的時候，周時凜說自己過幾天要去出一趟任務，溫淺知道單位的規定也就沒多問，隻叮囑他注意安全，飯後，兩人一起去澡堂洗澡。

    一出門就到了林。

    以在家裏學不進去為由，再次搬來家屬院和林香一起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