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別打了！”

    “各位大哥行行好，你們打死我也拿不到錢啊！”

    沈邵文抱頭抵擋著雨點般的拳頭，疼得齜牙咧，眼見賭場的打手要往死裏打，靈機一搬出板牙嚇唬人。

    “我妹夫是板牙！”

    “你們要是打死我，他不會放過你們的！”

    幾個打手一聽，頓時停下作，神間是掩飾不住的濃濃鄙視，往地上啐了一口，冷笑道：“板牙算個線，他現在都自難保了，還會管你這個賭徒大舅子？”

    “別做夢了！”

    “要麽還錢，要麽剁你一隻手抵債！”

    沈邵文嚇得白了臉，直愣愣盯著閃著寒的斧頭，渾一個哆嗦，直接嚇尿了，他也顧不得淋淋的，掙紮著跪地大聲求饒。

    “我不想當殘廢。”

    “求求你們放過我……我保證還錢，我去借，我去和我妹子借，一定不會不管我……”

    哀求聲回在小巷。

    周時凜淡淡看了一眼就收回視線，自作孽不可活，賭這種東西，一旦沾上，不是家破就是人亡，見溫淺還好奇地往裏瞧，他扳著的腦袋轉過來，低低說了聲別看了。

    “不怕晚上做噩夢？”

    溫淺說不怕。

    “我膽子大著呢。”

    “這麽厲害，那昨晚是誰哭著喊著求饒的？”

    溫淺：“……”

    反正不是。

    兩人一路回了家屬院。

    這邊。

    沈邵文也挨夠了打，一瘸一拐去找沈雪凝想辦法，一進門就被板牙痛揍了一頓，疼得他兩眼一黑，差點暈過去。

    “妹、妹夫，你憑啥打人啊？”

    “憑啥？”

    板牙雙眼猩紅，一腳踹在他頭上。

    “就憑你妹子卷了老子的錢跑路了，老子該不該打你，媽的，你們兄妹倆一個比一個毒，沾上就沒好下場，氣死老子了……”

    接下來，又是一陣暴打。

    從板牙家出來的時候，沈邵文連站都站不穩，他扶著牆了半天，眼底是濃濃的震驚與不可置信，雪兒竟然走了，就這麽扔下自己不管，跑了？！

    他可是親哥！

    兩行淚從沈邵文幹涸的眼睛裏湧出，他吸了吸鼻子，用力抹掉，妹子是靠不住了，隻能去前妻那裏運氣，綿綿心，一定不會不管自己。

    可找到許綿綿後，得到的就是兩個字。

    “沒錢！”

    氣的沈邵文大罵無。

    “一日夫妻百日恩，你這個人怎麽這麽絕，難道你想眼睜睜看著我被人打死？”

    許綿綿冷著臉。

    “你自己不走正路，哪天橫死街頭也是活該！”

    “離婚了就別來惡心人了，趕給我滾出去！”

    沈邵文差點氣炸。

    他指著許綿綿說了句算你狠才離開，轉頭就去找了許綿綿的大哥，抱著我不好過大家都別好過的心態，引許大哥進了賭場。

    許大哥本就是個街溜子。

    整天遊手好閑無所事事，在賭場裏贏了幾把就覺得自己是天選賭王，妄想靠著賭博走上人生巔峰，殊不知這都是賭場的套路。

    先給點甜頭。

    等你衝昏頭腦越賭越大的時候才開始收網……

    ***

    臘月二十九。

    溫淺和周時凜包了三百個豬大蔥餡兒的餃子，素菜餡兒的包子也蒸了兩大鍋，還有豆沙包和饅頭各蒸了一大鍋，這些都是正月裏的口糧，一直到正月十五就不會再另外做主食了。

    反正也不怕壞。

    外邊天寒地凍的就是天然大冰箱。

    另外還炸了丸子、帶魚、蒸了扣，燉了肘子排骨之類的菜，溫淺還特意炸了麻花和麻葉分給家屬院裏得好的嫂子們。

    這一整天。

    家裏的香味就沒停過，不隔壁小孩兒被饞哭了，連大人也饞得咽了好幾口口水，當然也不了人背地裏說酸話。

    其中就有林香的妹子林。

    還沒結婚，嫌棄娘家哥嫂整天吵架吵得心煩，於是來林香這裏躲清靜，順便幫著做一些過年期間的吃食和帶帶兩個外甥。

    此刻聞著一陣陣香味。

    聽著兩個外甥的哭鬧聲，心裏就一陣陣不爽，砰的一下扔下手裏的刀就要往外衝，嚇得林香一把拽住，不明白突然發的啥火。

    “好好的摔刀幹啥，也不怕切到手。”

    林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氣道：“這是誰家的敗家老娘們，一天天知道吃，做那麽多吃的也不怕撐死，還好意思吃獨食呢，大家都是鄰居，咋不見給大家夥分一點嚐嚐！”

    說著還不自覺吞了吞口水。

    林香無奈。

    這個妹子是家裏最小的孩子，從小就被寵得無法無天，長大了以後更是蠻狠不講理，看這樣就發愁，親姐妹都不了，以後哪個男人敢娶回家。

    關鍵人家自己眼還可高。

    對象相了不，一個都看不上。

    怕妹子惹事，隻能小聲安。

    “你別管人家，咱們自家也做了不好吃的呢，聽姐的話，大過年的別找不痛快，各家門另家戶，關起門來誰也管不著誰。”

    “你想吃啥，姐給你做。”

    林氣哼哼地翻了個白眼。

    “我想吃大肘子、醬排骨、燒燒鵝、紅燒……”

    林香急忙喊停。

    “你的要求太高了，姐可滿足不了，行了，你趕剁餡兒吧，待會兒餃子包好了多吃幾個。”

    “我手酸了。”

    林哼了一聲，徑直領著倆外甥出去玩了，一出家門就看見一道頎長拔的影，頓時心頭小鹿撞似的砰砰急跳，揪住大外甥就問：“那人是誰啊？”

    “周隊長啊。”

    小孩惦記著玩，隨便回了一句就跑遠了。

    留下林獨自一人愣在原地，癡癡看著周時凜的背影，眼底一寸寸湧出迷，世上竟然有這樣的男人，這樣的男人才是向往的另一半。

    這邊。

    周時凜敲開了指導員家的門，送了溫淺做的炸貨。

    “這都是淺淺妹子做的？”

    杜春風驚喜，一個勁誇溫淺心靈手巧，還特意裝了一碗讓周時凜帶回去，然後就去廚房忙了，留下指導員和周時凜說話。

    “過了年就二十四了吧。”

    “老首長那裏等著抱重孫呢，你小子可得抓，別讓老首長等太久。”

    老首長就是周時凜的爺爺。

    周家的定海神針，老爺子是上過戰場一路拚出來的老兵，立下軍功無數，臨到晚年就一個願，盡快見到下一代，可這個願遲遲得不到滿足。

    也是很無奈。

    周時凜卻一點都不著急。

    “我媳婦過了年才十九，聽說生產過早對損害很大，我不想這麽早就吃苦，再說了，手頭做的服裝生意就夠忙了，明年還要參加高考上大學，不出時間來生孩子，生出來也沒人帶。”

    指導員很驚訝。

    “你媳婦還要考大學？能行嗎？”

    周時凜看了指導員一眼，對溫淺相當有自信。

    “就算明年考不上還有後年，我們都還年輕，不像你都快抱孫子的人了。”

    指導員：“……”

    紮心了。

    一過年就又老了一歲，可至於這麽拐彎抹角的提醒嘛，這臭小子真是過分。

    從指導員家出來，周時凜端著往家走，迎麵突然走過來一個年輕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