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律言在手機上點的菜都比較清淡。
幾樣養胃的南方菜,還有幾樣比較暖胃的粥。
酒店那邊的人送餐很快,不到半個小時,就將保溫箱里還熱乎的晚餐送了過來。
沈律言的胃口總是很差勁,不管沒傷,需不需要養,好像永遠都只吃那麼點。
可能要死了也改變不了他挑食的病。
這些菜倒是合江稚的胃口,本來就是南方人,口味自然偏向南方的菜系。
不過江稚吃的也不多。
來之前已經吃過晚餐了。
晚飯過后,男人若無其事的問:“草原漂亮嗎?”
江稚愣了下,和他這麼心平氣和聊天的次數不多,今晚倒是和他難得平靜的時候,想起下午自己看見的那片廣闊的草原,“很漂亮。”
還拍了很多照片。
只是一張都沒有發。
這幾年,也很發朋友圈。
很早之前,江稚就不喜歡發態,不喜歡把自己的生活、心放在公眾平臺上。
沈律言著的眼睛,干凈亮,烏黑的眼瞳里似乎蘊著,好像只有這種時候,眼睛里才會有一些微弱的芒,而不是一潭死水。
每每這種時候,好像一只隨時都會奔向自由遼闊天空的小白鳥。麗漂亮的肩胛骨似快要生出了雪白的羽翼,下一秒就會離他而去,奔向遠方。
江稚覺他看起來也沒什麼大礙,“我先回民宿休息了,有點累。”
沈律言沒有阻攔,只是等等。
江稚蹙眉,不解地問:“等什麼?”
沈律言面不改拔掉了手背上的吊針,“我也回去。”
江稚定在原地,著他,“你在無理取鬧什麼?”
男人的臉看起來還是很蒼白,而且是病態的蒼白,失過后哪里是那麼快就能補回來的呢?
這才剛醒,就不把自己的當回事。
江稚心里有點說不清楚的生氣,又不知道自己在生氣什麼,的確覺得沈律言是在胡鬧。
已經三十歲的男人了。
能不能點?
以前那麼會權衡利弊,怎麼現在不懂了?
沈律言垂下眸,低垂的臉龐哪怕從江稚這個角度看過去也無比致,鼻梁拔,眼睫濃長,過了會兒,男人抿了抿蒼白的,“你不來看我。”
他的話,帶著點道德綁架似的譴責。
語氣淡淡卻又偏偏能讓人聽得出來其中的委屈,而且是天大的委屈,好像自己是被妻子辜負了的、獨守空門多年的可憐丈夫。
江稚剛準備說我憑什麼要來看你。
幾個字到了邊,卻被忽然發作的良心給阻止。
他傷的不輕,沒法說更難聽的話。
沈律言卻變本加厲起來,男人抬起眼眸,“你一點兒都不擔心我。”
還和別人出去玩。
玩得不亦樂乎。
連回他的消息都是隔了很久很久才回的。
江稚覺得沈律言在道德綁架,但是又確實被綁架到了。
;有點煩,眉頭越蹙越,說:“我不是專業照顧人的護工,我來看你也沒什麼用,還會打擾你休息。”
江稚也學會了說冠冕堂皇的假話。
面不改繼續說:“你已經傷得這麼重,我如果再來打擾了你的休息,就更罪過了。”
沉默幾許。
空氣里忽然劃過一道低低的笑聲,輕而慢。
他點了點頭,沒有拆穿:“聽起來好像是那麼回事,我竟然還有點。”
這番話假的不能更假了。
江稚撇過臉,順勢避開了他的眼,繼而提出:“我給你請一個護工吧,護工很專業,這樣你的傷也能好的更快一些。”
等他養好了傷,真的能夠出院了。
那麼就不用再有這種虧欠。
沈律言冷不丁就拒絕了這個提議:“我有潔癖,不習慣被陌生人照顧。”
江稚忍無可忍:“那你到底想怎麼樣?”
沈律言這才裝模作樣迂回的說出自己的請求,“你不是很空嗎?”
趁著還沒開口回絕自己,男人先發制人,“你一個人在民宿也很無聊,不如多來醫院看看。”
他睜著眼睛說瞎話,并且說這些話時也能做到一點臉都不帶變得,特別的從容:“醫院也好玩的。”
說白了。
沈律言就是想讓來照顧他。
并不想如此。
和他的關系,還沒有到這種程度。
在江稚心里早已和他劃清界限,重逢后如果不是沈律言一而再再而三的蓄意偶遇,本不會再和他有什麼集。
男人似乎猜到了會怎麼說,敢在開口前。
他低垂著臉,蒼白淡薄的臉看起來很是脆弱,他說:“當然,你如果不想來醫院也沒關系,我只是被人捅穿了腰而已,這傷不重,反正也沒有死。”
說著,沈律言抬起漂亮虛弱的臉,甚至還能對笑一笑,“這不是搶救過來了嗎?”
江稚:“……”
這都聽不出來他是在反諷就奇怪了。
簡單的幾句話將的忘恩負義詮釋的淋漓盡致,好像是是個特別白眼狼的人。
江稚深呼吸,這件事已經欠了他。
越不過良心,實在沒有辦法。
“我今晚留下來陪護,明天我會找護工。”
這已經是能做的最大的讓步。
沈律言沒什麼意見,點了點頭,男人莞爾,笑起來尤其人:“好啊。”
明天,他就出院了。
江稚還好是洗了澡來的,而且病房里還有張床,條件也不算太差。
顯然,這個點。
江稚和沈律言都不困。
但是江稚不想繼續和沈律言聊下去,坐在沙發里,為了躲避話題,也為了忽略兩人獨一室的不自在,埋頭盯著手機。
沒有什麼消息可回。
就上了很久都沒有登錄過的微/博賬號。
說巧也巧,才剛打開社平臺,就被推送了最新的娛樂新聞。
哪怕這麼多年過去,江歲寧依然能占據頭版頭條。
大概是江歲寧的新男友對外承認了的份。
——【是我很的人】
港城的豪門太子爺,當眾告白,聽起來實在浪漫。
先前許聽白和說過這件事,所以現在江稚看見了宣的消息也不詫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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