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馬如龍的意思,也有投靠自己的意思,故意失意自比,也只有失意的人才時常在上打轉,真正忙碌的員,飯都來不及吃,哪裡還有如此閒逸緻。
權利可比什麼重要多了。
但是他也不是什麼人都延攬,雖然彼時非常重鄉誼和年誼,但他看人不在乎你上的瑕疵,只在意你是不是得用。
而馬如龍雖然三十六歲中了進士,也算年有為,但政績平平,不夠能幹,這樣的庸才不好用。
都是聰明人,酒過三巡,裴度遂道:「子還在等我,我就先行一步,日後書信聯繫。」
馬如龍也拱手道:「不曾想嫂夫人也在此,還未曾拜見。」
明明馬如龍比裴度年紀小快了一,但場就是如此,裴度笑笑:「我們還要行舟去升州,日後有空再見。」
也不是什麼人,都能見到自己的小妻子的。
又說裴度推門進來時,見雲驪乖乖坐著,心裡不知道為何很疼,很難有人幾天就讓自己魂牽夢縈。
雲驪從荷包里拿出一顆糖遞給他:「蓮子糖。」
裴度接過來放裡,又上前道:「真甜,走,陪你去街上走走。」
「好勒。」雲驪趕湊過來,只是聞到他上的酒味道,連忙掩鼻:「你上怎麼有這麼大的酒味?」
「無事,風一吹味道就散了,今天和人吃酒吃的多些。」他其實以前也是豪飲,酒量十分之好,但新婚來,就沒吃太多酒。
雲驪見他不願意提起那位同年,想必也是無關要的人,也不再提。
在逢仙鎮上買了些糕點和本地土產,旁的綢緞那些嫁妝里實在是太多了,自己都穿不完,怎麼可能會買。
「累不累?」裴度回來后,了的小臉。
雲驪搖頭,十分神:「不累,不累。」
雖說不累,但是一到晚上,這姑娘沾著枕頭就睡著了,一雙玉臂還怕熱,睡到半夜出來納涼,他無奈替放在被子里。
但是簫聲一吹,就立馬醒了,還道:「你聽,等會兒有琴聲和他?」
裴度十分無奈:「睡覺吧。」
怎麼對人家這種事,這麼興趣。
雲驪嘟囔道:「你還是通判呢,日後管一州刑罰,你說你也真是的,也不分析分析。」
「這是人家鴛鴦訴,算什麼案子?」
正當雲驪準備說話時,裴度連忙道:「不好,有水鬼。」
水鬼指的是水中劫匪,只是這些人怎麼敢膽子大到劫船,雲驪聽了,連忙索著穿裳,裴度則道:「我先出去看看,把丫頭們喊進來陪你,不要下去,千萬不要下去。」
「好,你要小心。」雲驪還是第二回遇到這樣的事。
裴度出門后,百合和茜紅青一起進來了,雲驪則道:「咱們把門閂上,你們把剪刀,釵子都拿著,若是有人進來,我就朝他臉上灑香,你們上前刺傷他。」
百合立馬點頭:「姑娘放心。」
「好,別說話了,記著我方才說的。」雲驪其實並不害怕,本來就是那種真正遇到事之後,十分鎮定的人,甚至覺得有點刺激。
好一會兒,只聽外面是落水的聲音,還有氣急敗壞的罵聲以及人的哭泣,好像是從喜船上穿來的。
火把從對面彷彿把整片
……
「雲驪,還好嗎?」
就在雲驪腳都快酸的時候,聽到裴度的聲音了,趕扶著床站來,讓丫頭去開門。
裴度一進門,雲驪就衝到他懷裡:「郎君……我怕……」
「我剛才還想如果是壞人要進來,我就把香灑到他臉上,再刺他一刀……」
裴度忍不住笑出聲來:「不愧是我的雲驪,很有謀略。」
原本他還以為自己要安,哪裡想到膽子還大,在略敢輕鬆的同時,裴度又覺得很可,非一般子能夠比擬。
這一夜雖然到了些驚嚇,但是次日,雲驪才知曉是對面的喜船被劫了,那位管家還親自上裴家的船說明況。
雲驪也知曉了緣由,原來這船上出嫁的是晉商興祿高當鋪的大小姐,興祿高在全國都有分號,這位大小姐嫁的也不是別人,是升州最大的鏢局萬通鏢局的東家。
這二位都是豪富之家,甚至興祿高的當家人還是晉商會的會長,曾經捐過二十萬兩白銀給建元帝,得了個義商的名號。他們這種商人和姚家那種不同,是真正的大商人,萬通鏢局就更不必提了,江南最大的鏢局。
這兩家也算是門當戶對了,這些商人甚至能影響政局,他們背後都會扶持士子,以便達到他們在朝廷為自己人說話。
「那水匪見喜船上嫁妝多,故而想劫嫁妝,但來接親的都是行家,早已打落水底。」裴度安雲驪。
雲驪卻搖頭:「我看怕不是劫財,是來劫人的。」
升州還未到,卻在路上發生這樣的事,裴度不敢再讓船停下,遂一路不再靠岸,繼續前行。裴度發現雲驪,時常出去就在二樓往對面喜船看,他忍不住問起:「你在看什麼呢?」
雲驪搖頭:「我怕尋短見。」
子最能會子的心,尤其是對面船上那屋子裡白天安靜的跟鬼屋似的,晚上卻琴聲裊裊,愈發悲痛,那簫聲卻再也沒有聽見過。
故而,有些擔心。
裴度卻搖頭道:「不會的,這是興祿高和萬通鏢局要一起合作把南北兩邊的錢都吃下,為了家族,什麼個人怕都放下了。」
「那個吹簫的男人想必死了吧?」雲驪問道。
裴度奇異的看了雲驪一眼:「說起來那個人你也認得。」
「啊?」雲驪不信。
裴度道:「是姚饒安。」
雲驪驚的站了起來:「怎麼是他,他不是已經娶了我族妹嗎?怎麼如此。他想一馬雙,也得看看我們承恩公府是什麼人家。」
沒想到柳眉一豎,面含春,還頗有些威嚴。
裴度心道自己還好沒什麼況……
他也說了實道:「我是讓師爺去打聽了一番,聽說是萬通鏢局的東家去年中了一箭,奄奄一息,今年是想娶個人進門沖喜。以百萬貫做聘禮,興祿高怎麼會不同意?從北邊要打進南邊的圈子,沒人帶著無法進去的。姚饒安興許不是想帶私奔,而是想救出去,怕嫁個死人。」
商人重利,舍個兒就能打南邊,還能得那麼大一筆聘禮何樂而不為。
「他們都好了,倒是可憐這個姑娘了。」雲驪有些落寞。
其實說起來也差不多,當年聽聞伯父還在想把獻給七王中的某位勝出者,以換取平安。
而姚饒安那麼決然的和雲柳婚,甚至雲柳還未及笄,也許並非是什麼想通了,而是興祿高的大小姐許婚了,他們的私也被發現了,如果不婚,他怕是要被針對,故而很快和雲柳婚,雲柳不管如何,到底是真定章家的姑娘。
而真定章家可是皇後母族,前永寧伯府族人。
**
清晨,承恩公角門打開,見姚饒安在外邊,小廝笑道:「夫人正說您和同窗出去遊玩,平日三五日就回來了,這次怎麼過了半個多月才回來。」
姚饒安笑道:「外邊的景太好,我們就多待了幾日。先不必驚夫人,我去見就是。」
小廝曖昧的笑了笑,到底是新婚夫妻就是不同。
料姚饒安一進去,雲柳就打發走下人:「如何?喬姐姐救出來了沒有?還有表哥你傷了沒有?」
姚饒安落寞道:「沒有,倒是是我不中用。既娶了你,又對不住。」
得知這樁婚事後,喬貞娘曾經說過和他私奔的,可奔著為妾聘者才為妻,他還要讓姚家門第重上一層樓,如何能夠和人私奔。
喬家知曉喬貞娘的事后,就管管的很嚴,甚至連他也差點被人誤傷,因此趕和雲柳親,表明自己的態度,果真後來再也沒有「意外」發生。
不管如何貞娘嫁的還是門當戶對的萬通鏢局的東家,也算是門當戶對,極其好的親事了。
可後來貞娘艱難送出一封信來,他才知曉貞娘嫁的人竟然是個將死之人,雲柳得知他和貞娘的事,這傻丫頭不僅不吃醋,反而十分同。
這次出去營救貞娘,也全都是打的掩護。
雲柳笑著解開他的裳,替他敷藥,一邊敷藥一邊道:「我好歹嫁給你了,又是表兄,待我又好,我想學醫你就支持我,還替我滿城找木偶人扎針,甚至你自個兒給我試針。可喬姐姐呢,卻要做寡婦了,你也是為了救於水火,這是應該的。」
「雲柳……」姚饒安很激如此通達理,心地善良。
「別謝我,表哥還是好好讀書,日後若喬姐姐有不測,也能照拂一二。」
姚饒安點頭:「若我和裴狀元一樣就好了,不,和他第一次中進士時那個科名我都滿足了。這樣也能保護好你們。」
……
當船停泊靠岸時,雲驪隨裴度下船,他們看著金陵城裡的繁華,有些興,到底是到了目的地了。
不曾想這遇到的第一件案子,就是路上遇到的喜船案。
萬通鏢局東家因為得知自己要婚,從床上撐起來想拜堂,不曾想太虛弱,直接倒地而亡,但興祿高的喬大小姐捧著牌位也要嫁過去,可這位喬小姐捧著牌位嫁過去當晚守靈,直接一把大火燒了靈堂。
把自己燒死了不說,東家的骨也被燒沒了。
萬通鏢局認為喬家太過分,想讓興祿高喬家退聘禮,喬家道兒已如約嫁出,斷不可退。
故而,兩邊直接投狀紙到升州衙門,知州得知裴度新上任,以通判負責本州長下掌管糧運、家田、水利和訴訟等事項,因此這個案子給了裴度。
雲驪也為他著急:「兩邊可都不好惹啊……」
萬通鏢局是南直隸最大的鏢行,本地地頭蛇中的地頭蛇,本朝次輔人家還是這位東家的堂伯。興祿高更不必提,山西銀號的大商人,朝廷封的「義商」,人家在朝廷上也有人幫忙說話的。
裴度皺眉,的確棘手。
可看著雲驪也皺眉,他手平擰起來的眉心:「放心吧,我肯定會有法子的,你先歇息去,我先看看卷宗。」
雲驪卻堅持道:「夫妻同心才其利斷金,我們一起遇到的事兒,我們也一起想法子。興許,我也能幫到你呢?」
裴度有些:「好,夫妻同心,其利斷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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