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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上次被余姐狠狠罵過打過後,王凱運已經清醒了一大半,但仍然沒有死心。 更多彩容,請訪問𝔖𝔗𝔒𝟝𝟝.ℭ𝔒𝔐
從那天起,他不再癡迷地盯著杜鵑看了,而是創造一切機會,在紡紗廠大門外等著,看到杜鵑出來時也不靠近,等杜鵑回家時就遠遠跟在後面。
他給自己找了一個合合理的藉口,這段路有些黑暗,不太安全,他只是好心地保護一個單孩子回家而已,並沒有非分的念頭。
人是可以欺騙自己的,只要重複的次數足夠,自己就會信以為真。
杜鵑並沒注意到藏在拐角的王凱運,當然也不知道他悄然離開。
兩人上車後,杜鵑很自然地依偎在路鳴上,然後手著他的臉。
「你最近怎麼瘦了,有什麼煩心的事嗎?」杜鵑擔心地問道。;
「沒有啊,我還跟以前一樣啊,這幾天在盛會長那裡幫助他理一些事務。」路鳴編得滾瓜爛。
「你這人這麼不會說話呢,你就不會說想念杜鵑想得人都瘦了?」前面開車的張子揚笑道。
「閉,開你的車。」兩人同聲說道。
「這還真是兩口子啊,說話的步調都能保持一致。」張子揚調笑道。
兩個人不理他,路鳴問了些杜鵑在廠子裡的事,杜鵑就大略說了一些。
杜鵑又問路鳴在幫盛會長忙什麼,路鳴只能說瞎忙,畢竟他做的那些事跟誰都不能說的,就是跟子揚都沒說過,總不能告訴杜鵑他綁架了幾個日本人,現在還關著呢,又幫著給共-產-黨的武裝送去一船軍火。
他所有的事只有盛有德一清二楚,別人就是知其一,也弄不清其他,即便離他最近的袁明珠,也只知道他幫大哥弄回了軍火,卻不知道他跟董先生談了些什麼。
「我說你們兩個也真是的,又沒人把你們兩個棒打鴛鴦,你們幹嘛分開啊,分開了吧又記掛對方,這不是找罪嘛。」張子揚真有些不解道。;
他跟採蓮探討過路鳴和杜鵑的將來,不理解他們現在為何要分開。
採蓮認為,路鳴這樣做肯定有他的想法,無論是他的為人,還是做事的格局,都是你張子揚塵莫及的。
張子揚氣的吹鬍子瞪眼,卻又拿不出反駁採蓮的理由。
按照張子揚的理解,路鳴就是膽小,害怕袁明珠吃醋,所以忙不迭地把杜鵑送走了。
可是袁明珠再三公開表示,並不在意杜鵑和路鳴在一起,只要杜鵑甘心自己的份。
三個人來到採蓮的住接上採蓮,然後找到一家新開的很火的餐館吃飯。
看到採蓮,杜鵑暫時放開了路鳴,跟採蓮熱地聊起來,們姐妹之間很長時間沒有見面了,自然有私房話要說。
「怎麼不明珠姐姐一起過來,我以為肯定在的呢?」杜鵑問道。
以為明珠也一定會來的,之所以沒去接,那是因為自己有車,可是等到酒菜都上來,還是只有他們四人。;
「了,不肯來,最近迷上玩電臺了,魂不守舍的。」路鳴苦笑道。
「電臺是什麼啊?好玩嗎?」杜鵑問道。
「枯燥得很,沒幾個人會喜歡那玩意兒,可是就是喜歡玩。」路鳴無奈道。
的確,收發電報在一般人看來是非常枯燥的事,無非就是滴答滴答的不斷重複和組合,時間長了聽得人鬧心。
不知為什麼,袁明珠就喜歡滴答滴答的聲音,在聽來那節奏很很酷,比什麼音樂都聽。
這種能夠越過海,傳送到萬里之外的聲音,似乎有一種魔力把袁明珠牢牢拴住了。
採蓮弄不清電臺是什麼東西,對袁明珠熱衷於收發報到很好奇,也不知道說些什麼。
張子揚當然知道電臺的用途,可是他覺得一個冷冰冰的鐵傢伙,跟好玩扯不上任何關係,他真的想不通怎麼會有人拿這個來消遣。
「杜鵑,你管理工廠學到不東西吧,是不是將來自己也想開工廠啊?」採蓮問道。;
杜鵑地看著路鳴,說道:「這要看他是怎麼想的啊,我不知道啊。」
路鳴笑道:「將來的事將來再說,學一樣本事在上總是好的,說不定哪天就派上用場了。」
採蓮道:「聽說有不廠子都倒閉了,有不富人跳樓自殺,很慘的。」
路鳴和張子揚也都默然,這種事報紙上幾乎天天都有報導。
全球經濟危機的影響,上海許多中小型工廠也都倒閉了,許多原來腰纏萬貫的富商把全部家當都投在市里,財產全部蒸發掉了,還欠了不債,債主天天上門催,只能自我了斷。
企業倒閉,百業凋零,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
張子揚也在市里損失了幾百塊,好在他聽路鳴的,在市里只是玩玩,沒有把全部家當拿進去賭,不然現在也只有哭的份兒。
「我們紡紗廠還算好的,還能正常開工,別的紡紗廠不敷出、月月虧損,已經倒閉了好幾家。」杜鵑也是嘆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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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心吧,盛氏紡紗廠是行業龍頭,不會倒閉的,只要上海還需要紡紗織布,哪怕只剩下最後一家,你們廠子就不會關門。」路鳴安杜鵑道。
他知道盛有德的心事,紡紗廠是盛氏諸多企業的臉面,就算是賠錢,盛有德也不會輕易撒手,何況在這次經濟危機中,他的價高漲了不止百倍。
路鳴沒事時也經常琢磨,票市場崩盤,損失的應該只是票市場的票啊,那玩意本來不過是數字而已,又不是實實在在的鈔票和金銀,怎麼會蒸發掉全球的巨額財富呢?
這些蒸發掉的財富是真的消失了,還是流到什麼地方去了,財富就像水一樣,會據某種規律流。
他想了幾天最後明白了,這些財富並沒有消失,而是轉移到盛有德這樣的超級富翁手裡了,因為財富流的規律被他們所掌控。
他甚至懷疑,經濟危機是不是這些超級富豪縱的,為的就是在全球收割財富。
不過他只是學法律的,對經濟學並不了解,也說不清楚財富收割是如何完的,這些不過是他的胡思想的結果。;
有結果沒過程,就不足以說服別人,只能放在自己心裡,自己琢磨自己消化。
「我聽經理說,政府的稅收漲了不,廠子現在最大的窟窿就在這一塊,工廠辛辛苦苦掙來的錢,有一半被政府拿走了。」杜鵑因為很關注廠子的財務狀況,每個月都仔細看帳本,結果發現了問題癥結。
張子揚哼道:「國民政府忙著徵兵打仗,連我們警察局都要捐贈槍炮錢,就別說工廠了,這樣下去,我看國家都要破產。」
路鳴在國讀書的時候,老師費蘭德在課餘喜歡跟他討論國家文明問題。費蘭德說,從一國土地和契稅政策可以看出國家的政治文明程度,更能看到百姓對國家的信任態度。
路鳴不明白其中的含義,便向老師請教其中的奧妙。
費蘭德告訴他,中國清末有個吳趼人的文人寫過一部《發財訣》,說某人在上海買了一塊地,朋友問他「轉了道契不曾」,他說「不曾」,朋友譏笑道:「虧你是老行,買地皮為甚不轉道契?」
路鳴不明白,道契是什麼?明的上海人為什麼要轉道契呢。
原來「道契」是洋人在中國的租地合同,這種合同必須由外國領事和中國的道臺同時蓋章備案,故此道契。
在沒有正規產權證的時代,地契等同於土地所有證,你都有土地所有證了,卻要賤兮兮地把它換一份租地合同(道契),圖啥?很簡單,圖的是得到洋人的保護,避開清政府的苛捐雜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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