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霜兒有了孕后，白譽堂便不再去私塾教書了，他日日陪伴在林霜兒面前，無微不至的照顧著，不敢有毫馬虎，事事都要親力親為，甚至為了林霜兒，開始學著做菜熬湯。

不過，他發現做飯可真難啊，做出的東西也總是難以下咽。

可他的霜兒從來不會打擊他，總會以各種理由安他。

“夫君，今日也有進步哦。”

“今日的蓮藕很新鮮呢。”

“今日的鴿子湯也不錯哦。”

“夫君真是越來越厲害了。”

他發現自己有些沉迷于林霜兒的贊中，變得越來越喜歡做飯了。

……

隨著月份越來越大，他的霜兒變得越來越嗜睡了，也變得越來越黏人了，偶爾還會喜怒無常。

他更加微了。

他知道喜歡花，便在院子里種滿了花。

他怕待在屋子里太悶，便帶著出去散步，賞花，聽曲。

口味變得刁了，開始吃什麼就吐什麼，他就每日變著花樣給做吃的。

夜里，他抱著，疼惜地道：“早知道懷孕會讓你這麼辛苦，我該小心一些，一個都不讓你生的。”

林霜兒閉著眼，邊笑意輕：“這幾日我也屬實難伺候，也辛苦你了。”

白譽堂臉龐在臉側，上的氣息總會讓他有種極度放松的覺。

他道：“不辛苦，你是我夫人，伺候你是理所應當的。”

林霜兒翻了個，面對著他，問他：“夫君喜歡男孩還是孩啊？”

白譽堂道：“男孩孩都喜歡，不過，我最喜歡的還是你。”

林霜兒低低笑了，忍不住仰頭，吻上了他的。

看著他眼底翻滾的，林霜兒抿了抿，猶豫著道：“大夫說，我如今雖懷著孕，可若小心一些，也是可以適當行周公之禮的，夫君，你要不要……”

白譽堂渾繃著，他看著眼前的子，不已。

“不要。”說這話時，他聲音都啞了。

林霜兒道：“為何不要？這幾日，我看你夜里總是輾轉難眠，我還以為你想……”

白譽堂結輕了一下。

他的霜兒這般主，他怎可能不想，他簡直想得快要瘋了。

只是，他不敢，也不忍。

他容不得有半點閃失，哪怕徹夜難眠，他也甘愿讓自己難，不讓冒險。

最后，他克制著的沖，只是俯吻了吻的額頭，道：“我不難，我只要你平平安安，些罪便好。”

……

孩子快要出生了。

白譽堂給未出世的孩子準備了很多很多東西。

聽人說，子生孩子乃是九死一生。

一向無畏無懼的他，這一刻忽然怕了。

他找來了方圓百里名聲最好的產婆。

他問產婆：“我夫人最怕疼，臨產時可有何辦法能夠緩解的痛苦？”

產婆道：“人生孩子哪有不痛的，更何況還是這頭一胎。”

他心里更慌了。

這一刻，對于孩子的期待忽然消散得無影無蹤。

他開始每日提心吊膽。

;林霜兒安他：“夫君，你也別太張了，我不會有事的，我還要陪你相守到老，過一輩子呢。”

他怎能不張，生平第一次，他開始為一件事擔驚怕。

……

可他千算萬算，萬萬沒算到，孩子會胎大難產。

臨產那日，天空烏云布，雷聲滾滾，不一會就下起了大雨，亦如他此刻的心……

他蹲在林霜兒旁，將的手握在掌心，看著因痛苦而蒼白如雪的臉龐，眼里充滿了無助和絕。

產婆道：“胎大難產，夫人怕是保不住了……”

他看向產婆，眼神瞬間變得冷厲而憤怒。

“無論如何，我要我夫人無事！”

產婆無奈地搖了搖頭。

“胎兒實在是太大了……”

這一刻，他無助極了，也后悔極了。

他不該讓吃那麼多東西……

他只是想讓平平安安生下孩子，他只想他的霜兒平安無事……

林霜兒仿佛也意識到了什麼，手，溫地上他的臉龐，聲音虛弱地道：“夫君，別難過，這不怪你……”

他早已泣不聲：“霜兒，我們不生了好不好？我只要你好好活著就好，我什麼都不要了，我只要你活下來……”

林霜兒也不舍地流下了眼淚。

說：“夫君，對不起啊，我好像不能陪你一輩子了……”

白譽堂將的手握在手心，他聲音抖：“你答應過我的，這輩子要與我在一起的，你不可以食言，不可以丟下我……”

“你活下來，你要什麼我都答應……”

“孩子我們不生了，我們去游山玩水好不好？”

“霜兒，你回答我好不好？你睜開眼看看我……”

可林霜兒再也聽不見了。

緩緩閉上了眼眸，任憑他如何呼喊都無于衷。

腦海中不斷浮現出與相的點點滴滴，那些甜的時分明很甜，此刻卻讓他痛到無法呼吸。

他不明白，為何老天要這般捉弄他。

他明明已經得到了他想要的東西，為何要在他最幸福的時刻殘忍的奪走……

白譽堂萬念俱灰地跪在地上，周圍萬簌俱寂，只聽見他一聲聲痛苦又絕的呼吸。

他覺得自己活不下去了，他覺自己墜了無底的深淵，一個沒有林霜兒存在的無間地獄……

這一刻，他乞求上蒼，愿傾盡所有換好好活著，哪怕此生與錯過，他也要好好活著……

心念一起，眼前的畫面忽然一點點泯滅……

耳邊似有人在喚他。

“白譽堂，你醒一醒啊……”

他緩緩睜眼，忽然發現自己又回到那間素凈的禪房，只是昔日的老僧早已不見，站在他眼前的是陸昭儀。

“白譽堂，你躲在這里干什麼？我找了你一個時辰了！”

“哎？你是不是哭了啊？做噩夢了嗎？”

白譽堂猛地站起，推開門大步走了出去。

彼時，林霜兒正巧從寺廟出來，夜北承早已等在門外，見出來便迎了上去，主牽著的手往山下走去。

白譽堂看著幾人的背影，忽而釋然一笑。

陸昭儀站在他后，見他一會哭一會笑的，忍不住問：“你沒事吧？”

白譽堂仰頭長呼一口氣，苦笑道：“原是黃粱一夢。”

“如此，也好……”

PS：下一章：番外之孤敖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