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還沒到把孫氏的人趕走的時候,只能留著。
可在搬出來後,謝衍便不讓老媼再進廚房,而是讓青鸞和紅鶯兩人流下廚。後邊便是下廚的春瑛接手,明毓也適當地給漲了一些工錢。
老媼這般年紀了,不做飯,重活自然也是不能幹的。且讓在這院子當幾天的老祖宗,之後一併和那兩個心不在謝宅的婢全給遣回謝府去。
明毓走了兩刻,天漸暗時分,寒風漸大便返了回去。
洗漱過後,天已然全暗了下來,謝衍如前幾日一般,早早待在屋子裡頭了,總是拿著一本書卷,明毓也見怪不怪。
梳頭且抹了香膏,也拿了一本書進被窩,靠著床憑看。
以前總是發呆,現在除卻打理一下這一畝三分地外,也沒得家底讓來打理。日子枯燥,也只能是靠著話本和各種書籍來消磨了。
謝衍不知何時放下了書,從外間走了進來,已然落坐床上,明毓頭也沒抬,而是提醒道:「五日了,你的長榻進展如何了?」
謝衍一愣,這儼然是一副上峰問下屬的派頭。
他應:「這七尺長榻著實麻煩,等上一等。」
明毓翻了一頁紙:「等多久?」
謝衍:「半個月左右就了。」
明毓聞言,不由得抬起視線看向他:「你可別誆我。」
謝衍面上淡然,卻是輕一嘆息:「夫人若是不信,便可去西雀街的趁機木匠鋪子問一問。西雀街也不遠,走個一刻也就到了。」
明毓收回了懷疑的目,繼續看書:「我不去,你心裡有數就好。」
謝衍掀開被衾,坐了進去,面不變,好似沒有說謊:「我心裡是有數的,夫人是知道的,我不喜說謊。」
明毓默了默,轉頭暼了他一眼,眼神頗有幾分的意味深長。
好似在說——你這話,我便覺得不可信。
謝衍不語,平靜自若地與相視,沒有半點躲閃。
明毓輕一哂,便轉回了頭。
可不會在他那麼張面癱的臉上找說謊的痕跡,或找不同,大概沒找著就先把自己的眼睛給看瞎了。
謝衍在收回目後,也就躺了下來,說:「我且先睡一會,你若覺得了,便喚我。」
一聽到這個「」字,明毓心頓時不好了,好像還真的被他說了,分明晚膳到現在還不到一個時辰。
正要瞪他,卻忽然見他睜開了雙目看向,把看得一愣。
謝衍復而坐了起來,看著說:「倒是忘了一件事還沒與你說。」
「謝煊打馬長安街,馬忽然發狂,不僅撞傷了人,還把自己也摔到了病榻上。」
明毓還當他要說什麼呢,道:「我前兩日聽說了,還鬧得大的。」
謝衍點頭:「我仔細打聽了一下,他往後雖依舊看著像個尋常人,但也只能算個紙糊的。孫氏現在忙得焦頭爛額,不僅要顧謝煊的傷勢,也要理傷和一些瑣碎的賠償,有的人傷得重,家人不依不饒,有夠煩心的了。」
「雖是如此,也只是還未能騰出手來折騰你,是以這些天你便裝病在家中躺一躺,而我於於理,還是得回去一趟。」
聽到謝衍說要回謝府,明毓的眼皮子跳了跳,面凝沉了下來:「你回去,豈不是自投羅網?」
謝衍搖頭:「孫氏便是不夠聰明,也不至於在謝府手。至於謝煊,他倒是想殺了我,可他如今還像癱子一樣躺在榻上,別說拿刀了,便是讓他拿針,都能喚得生不如死。」
謝衍與謝煊相不多,但也了解他這個外弱且中乾的子和。
明毓一愣:「你還會譏諷人的。」
謝衍略一聳肩,隨即又道:「還有,那馬發瘋的事,是妖道的人所為,目的是孫氏對我出手。」話語一頓,又補充道:「夫人且寬心,這些時日我會格外小心。」
明毓先是被他說的話驚到,震驚妖道的不擇手段,狠毒。
聽到他最後的話,卻是白了他一眼:「誰關心你了,莫要太自以為是了。」
謝衍順著的話點頭:「嗯,是我自以為是了,你沒關心我。」
這話,明毓聽著覺得奇怪,卻又說不出哪裡奇怪。
抿了抿,挪開了目後,還是道了聲:「小心些。」
謝衍下顎微微一抬,角好似有一上揚的弧度:「我便知道,夫人是心的。」
刀子豆腐心,典型的心。
明毓不再搭理他,把書放到了床頭,便躺了下來,閉上了雙眸。
本已經聊得忘記了那麼八分饞意,兩分意,偏生謝衍不讓好好地睡上一個好覺。
「我吩咐青鸞搟了面,還溫著湯下麵條,你若了,便與我說。」
明毓驀然睜開眼睛,惡狠狠地瞪向謝衍,忍不住隔著兩床被衾踹了他一腳,斬釘截鐵的道:「我不吃。」
被瞪且被踹,還被兇了謝衍,有些莫名。雖不知為何被這麼對待了,卻莫名的有一輕快之意在心底蔓延。
他暗一琢磨,這輕快之意,或許也能為……愉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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