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星辰到家後,屋子裏一片漆黑,以為陸硯北還沒回來,手開了燈,卻被沙發上杵著的男人嚇的不輕。
當下就發飆:“你是鬼嗎你。”
陸硯北抬眸看了一眼,淡淡開口:“我去齊家接你了。”
紀星辰聞言心裏咯噔一下,莫名的有些心虛。
眼神閃躲,強裝鎮定道:“哦,我先上樓了。”
陸硯北短促的笑了聲:“你就沒什麽想跟我解釋的嗎。”
紀星辰覺得他這話奇怪,去哪兒為什麽要跟他解釋。
扯出一個稱得上完的假笑:“我去哪兒沒有必要跟你報備吧。”
陸硯北眼皮微掀,皮笑不笑,一句話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來的:“但是你對我撒謊了,紀星辰。”
紀星辰角抿了抿,瞥見他沒戴眼鏡,有點慌,試探道:“要不你把眼鏡戴上咱們再說話?”
不戴眼鏡的陸硯北嚇人的。
倒寧願他和以前一樣,穿上那斯文紳士的表皮。
起碼他還能裝一裝。
陸硯北冷笑了聲,在偌大的客廳裏,顯得極為沉冷和抑。
“你和唐易在一起,卻騙我說在齊家。”
紀星辰倏地蹙眉,不悅道:“你怎麽知道我和唐易在一起,你跟蹤我?”
陸硯北並沒有跟蹤,他那會正和一個合作商吃完飯從對麵的餐廳出來,不巧的是,迎麵就看到了紀星辰和唐易站在那棵梧桐樹下。
一如那天他們離婚時,兩人的親昵模樣。
那樣的一幕實在太過紮眼,陸硯北想都沒想就給紀星辰打過去一個電話。
他想,如果誠實一點,那他就可以當作沒看見,告訴自己,這隻是一場普通的見麵。
然後把自己心裏那些醜陋的,癲狂的,自私的,見不得的緒全部下,不讓它們窺見天日。
這麽多年他一直藏的很好,這次一定也可以。
可是紀星辰撒謊了。
陸硯北目深沉的盯著紀星辰,仿佛要將看穿。
紀星辰見他一直沉默,麵更冷:“我在問你,是不是跟蹤我。”
陸硯北沉著臉,眼神冷厲:“那你呢,又為什麽要騙我。”
紀星辰站在樓梯口,不是察覺不到陸硯北抑著的怒火,但為什麽要為他的憤怒買單。
不想再跟他糾結這個問題,紀星辰最後警告他:“不管你是不是跟蹤我,如果再有下一次,我會直接告訴陸爺爺。”
說完,便轉上樓,似乎不想再跟男人多廢話一句。
“紀星辰,為了一個唐易,你居然騙我。”男人聲音薄涼,嗓音低沉暗啞。
紀星辰皺眉,怎麽還沒完沒了了?
回眸剛想發火,卻瞥見男人發紅的眼尾,平日裏淡漠的桃花眸此刻猩紅一片。
“你以前從來都沒騙過我!”
陸硯北表鷙而執著,甚至帶有見的瘋鬱。
紀星辰心口一跳,竟從簡單的質問中聽出了幾分委屈的意味。
莫名地,心髒刺疼了下。
沉默半晌,最終在男人偏執的注視中敗下陣來。
緩了緩語氣:“唐易母親過幾天生日,他請我給媽媽設計生日禮,我們聊的一直都是關於禮的設計想法。”
陸硯北沒有說話,結滾,舌尖抵著後槽牙,似乎在消化這句話。
紀星辰頓了頓,繼續解釋:“之所以騙你,是因為我覺得我們已經沒關係了,我沒必要總是向你匯報我的行蹤,沒別的意思。”
紀星辰看著陸硯北,第一次覺得有點頭疼。
都不知道自己和他解釋這些做什麽。
該說的都說了,紀星辰沒再看陸硯北,轉上樓了。
夜沉寂,連帶著紀家的空氣也跟著抑。
陸硯北依舊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都沒。
直到一陣鈴聲打破了詭異的寂靜。
來電的人是周綏,陸硯北看了一眼,接起。
談話間,又恢複了往常疏離淡漠的模樣。
“有事?”
周綏是誰,是跟陸硯北打小穿一條開的人,幾乎對方剛開口,就聽出了不對勁。
他來勁的笑了聲:“喲,嗓子怎麽這樣了?該不會又和你家那位吵架了吧。”
陸硯北眉心擰起,有種想掛電話的衝。
周綏沒給他這個機會,調侃道:“別生氣啊,跟兄弟說說,說不定兄弟能給你出出主意呢。”
陸硯北冷笑一聲:“顧瑤追到了嗎。”
周綏:“……草!你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半點兒虧都吃不得是吧。”
說完他繼續自說自話,也不管陸硯北有沒有在聽:“我最近聽說唐易跟嫂子走的有點近啊,你可得抓點了,別到時候老婆跟人跑了,你……喂?喂???草!”
周綏叼著煙,看著被無掛斷的電話,一時無語。
隨即又厚臉皮的重新打回去。
“嘖,這就生氣了?”周綏笑道:“追老婆可不是你這麽追的。”
陸硯北眉眼淡漠:“那該怎麽追。”
周綏一副過來人的口吻:“我就好奇了,你以前做的不是好的嗎?紀星辰那一壞脾氣不都是被你慣出來的?怎麽金雀要逃出牢籠了,你反而不知道該怎麽做了呢。”
陸硯北桃花眸微瞇,沉著聲道:“以前雖然作鬧,但沒像現在這樣難搞。”
“噗。”周綏不厚道的笑出聲:“難搞?一直都難搞的好嗎?”
陸硯北不悅道:“誰讓你這麽說。”
周綏:“?”不是你先說的嗎?
他沒跟陸硯北糾結這個問題,陷中的男人,腦子都是麻木的。
周綏說:“哄著就行了,甭管跟你怎麽吵怎麽鬧,順著不就行了,人是用來寵的……”
周綏舉著電話教授了陸硯北半天的哄妻真理。
最後意猶未盡道:“別和上次那樣搞什麽強製了,忒土。”
“……”
陸硯北冷著臉掛了電話。
在客廳裏又坐了會兒,他終於了,起上樓。
臥室裏,紀星辰還在躺著。
敲門聲響起,紀星辰懶得搭理,反正鎖門了。
然而下一秒,就聽到鑰匙轉門鎖的聲音。
紀星辰深吸一口氣,一骨碌坐起來麵不虞的瞪著堂而皇之的某人。
陸硯北好似換了個人,眼鏡依舊沒戴,但沒了剛才的偏執瘋狂,像是穿上了斯文皮囊。
他淡聲道:“對不起。”
紀星辰仿佛聽到了天方夜譚,詫異的抬眸。
男人筆直的站在那兒,這一聲對不起說的比今天天氣怎麽樣還要平淡。
陸硯北繼續說道:“我沒跟蹤你,是湊巧看到,所以打電話問問,隻是我沒想到你會跟我撒謊。”
紀星辰抿。
這麽多年就騙他這一次,怎麽就抓著不放呢?
男人都這麽小心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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