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放鄭曲尺
宇文晟忽然想起了一件塵封在記憶當中的往事。
當初在福縣,他假扮「柳風眠」,也曾在路上遇到過一次襲。
那人躲藏在暗,冷不丁地出一箭,的箭高超遠勝他見過的所有人,那一支箭又急又快,且是環環相扣來勢洶猛,但最後……對方卻倒戈相向,放棄了這一次殺行。
當時他便十分不解對方的矛盾之……
還有後來在福縣郊野的渡口,他故意失手於陌野被擒,也是一個藏頭尾、箭非凡之人,在暗相助,那人僅憑一人一弩,便巧妙擊破了陌野的機關要害,救出了他……
後來那人被墨家的秋帶走,以致於他並未查明對方份,他心中曾經不解的疑,如今終於有了一個答案了。
所以……是嗎?
是吧。
除了,還有誰既想殺他,又會救他呢。
他分明正於危險當中,周圍刀劍相向,殺機四伏,可偏在這種張、嚴峻的時可,他卻笑了。
一如現在一樣,面對危險與困難,從來都不會選擇逃避與退。
哪怕厭惡他、痛恨他,心一直不肯原諒他,總想與他和離后逃離他的邊,可是在他危難之際,卻會留下來,肩負起上的擔子,與他並肩作戰,不離不棄。
這就是鄭曲尺,這就是當初跟他承諾過,只要他娶,就會排除萬難來養他的人。
他當時聽著,只覺得別開生面,甚是有趣,其實從未當過真話聽。
但後來他見識到了貧窮的家境,努力賺錢養家、養兄妹,還有養他,但從不抱怨、從不苛責別人在上汲取養分與。
樂天知命,待誰都好,也待他好……卻不能只待他好。
宇文晟雖然戴著一張人皮面,遮蓋住了自己本的容,但沒有人會錯認鄴國的「活閻羅」,他就像從地獄復活歸來的腥冷腐壞之,擁有世上最妖孽蠱的容貌的同時,亦有著地下生的殘忍與嗜。
他此時的笑,沒有給任何人一種溫暖和善的覺,在他們眼裡宇文晟這一笑,分明就是嘲笑、譏笑、冷笑或者是變態的笑。
他、他如此反常一笑,該不會是要準備大開殺戒了吧?!
——
「夫、夫人好、好箭啊!」
四個玄甲軍就在旁邊,剛才那一下,著實他們驚愣住了。
可他們一時也分辨不出來,夫人這一箭是湊巧,還是本就懷絕技。
學過箭的人都知道,固定的靶子只要多加練習,總能中,但移中的靶子卻就難了,這沒有幾年的功底在本不可能做到,當然,這也不能說明什麼問題。
真正他們吃驚的是,夫人剛才的作連貫而迅速,準頭還完全沒有偏差,直中襲的敵人,這就很難了。
這與百步穿揚的箭有何區別?
剛測試過茲弩的威力后,鄭曲尺心底有了算,飛快計算出一套程的範圍、速以及效率問題,弩不比弓,尤其是這茲弩,需要雙手張弦,這無疑是一種高力消耗。
無法長期保持擊作,一來一回對於急救援,會有一個時間差,因此不能隨意箭,的每一支箭都必須是準、有力且關鍵的。
所以,不能只是被的,還得主出擊,為宇文晟還有他們創造出能夠的機會。
但是,面對來勢洶洶的南陳國圍兵,哪怕他們耗的力跟資源,也本消滅不完,所以若想靠宇文晟一人殲滅千人的想法,可以打住了,但凡是個腦子正常的人都知道這不可能辦得到……
剛才那一箭得蔽又迅速,並沒有在南陳軍中引起,他們只當是潤土等人在坡上干涉擾,並不知道暗地裡還有一個鄭曲尺正虎視眈眈。
連潤土他們都沒有察覺到將軍夫人出的這一箭,唯有車頂上的四名玄甲軍目睹了這一切。
「你們說,什麼才是快速結束一場戰爭的關鍵?」忽然出聲問道。
玄甲軍一聽,努力陷思索。
「以實力碾對方?」
「摧毀對方糧倉或軍械庫?」
「襲」
「以計謀對方落陷阱當中?」
四人憑著自己的有限的腦容量,各抒己見,但說完都覺得應該不太對,這雖然能對敵方造一定損傷,但卻不是夫人要的那種「一劍斃命」的效果。
但他們只是普通士兵,並不擅長以全局觀來看待戰事,是以只能提出一些片面的想法。
但鄭曲尺沉片刻,卻道:「你們聽說過擒賊先擒王嗎?」
四人一愣。
然後徒然睜大眼睛,明白了的意思:「夫人難道是想……」
鄭曲尺瞥向他們:「你們有沒有辦法幫我找出這一次領兵的主帥或將領?我去解決了他,這樣一來,對方軍心潰散,咱們就有機會突圍而出了。」
鄭曲尺雖然從來沒有看過什麼「孫子兵法」之類的打仗書籍,但也是看過四大名著的,其中三國常有一句「主將斬落,率兵掩殺,敵大敗」。
曾理解的是,一旦將對方的領軍者在戰場上幹掉,對方軍隊里又不能立即任命出新的將領,那麼它整支軍隊就會指揮不靈,陷混,最終以失敗告終。
雖然說起來這事很簡單,但知道,做起來卻很難。
一來,為了能有效保護主帥,這般敵我雙方的將軍或主帥都會穿上特別堅的盔甲保護自,不僅如此,邊還會有衛隊保護,並且全軍主帥通常不會親自上陣殺敵。
即使上陣殺敵的將軍也是全軍重點保護對象。
就像現在這樣,對方的主帥不知道藏在哪個犄角旮旯里。
據讀過的相關書籍都有記載,指揮中樞一般會嚴設防,絕不能讓對方找出破綻,只因戰中需要抓的一個重要機會就是去攻擊敵方的指揮中樞,一旦打破指揮中樞斬殺或者俘虜對方的主將,基本就可以宣告本次戰鬥勝利了。
現在能肯定的是,這一次南陳國的主指揮使並沒有顯,但他一定在暗觀察監視著一切,隨時發出命令控制著場面。
環顧四周,這周圍全是山坡掩,丘陵地帶,的確便於躲藏,這人也肯定知道宇文晟的厲害,害怕一面就被他率先給斬殺了,只待戰局穩定才敢現。
「夫人,要找到對方的主將著實不容易,他們肯定防著咱們的。」玄甲軍愁道。
鄭曲尺點頭:「的確,靠我們自己來找,這麼大一片地方,的確很難,所以得想個辦法讓他主現。」
玄甲軍不解:「主現?之前那一個為激怒將軍,殺害我玄甲軍的南陳國將領,看其軍服品階應當不高,連這種陣前囂放話都假手於人,我瞧那位主將分明就是害怕極了將軍,想先以人海戰拖延,等將軍被俘,或被殺后,才敢現。」
他的話鄭曲尺也明白,膽子這麼小的人,肯定會極力藏保護好自己,他們想讓他主現這可太難了。
「他不現,主要原因就是因為擺在眼前的威脅太大,你們說,如果一旦威脅解除,他是還會躲藏在暗,還是得意洋洋的出來勝利的戰果?」鄭曲尺問。
夫人的問話一下玄甲軍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夫人,他們的威脅就是將軍啊。」玄甲軍小聲提醒道。
想要「威脅」解除,這不就等同於將軍去死嗎?可如果將軍死了,他們做這一切就毫無意義了啊。
「是啊。」
鄭曲尺眸若有所思地盯注著一,但心中卻默默地打定了主意。
雖然有些冒險,雖然有些自視甚高了,可如今這形已經無計可施了,所以就相信玄學一把吧,就來賭一賭自己跟宇文晟之間究竟能有多默契。
——
下方,南陳國的軍隊雖將宇文晟重重包圍,這裡三層外三層的,遠攻近戰,刀槍戟刺,無所不用其極。
可哪怕他們有這麼多的人,可是一想到宇文晟方才是如何將殺了他們玄甲軍的將士……那著森冷寒意的一劍下去,他們的人就上半與下半齊截分離。
而那些被腰斬的人卻還活著,他們上半掉在地上,接著遲來的痛意卻他們凄厲慘,本能無助地在地上驚恐地爬走,想找人救命,想活下去,而那些與腸子臟等拖了一地,簡直嚇死個人了。
有些人殺人就是單純殺人,捅啊砍啊劈啊,能殺死就行,有些人殺人就是恐嚇、是駭人聽聞,是驚悚恐怖,每一幕都是驚悚恐怖片的現場版。
沒有人想死,更沒有人想死得這麼慘,所以南陳軍沒有人敢真正地衝上去與宇文晟拚命,只能被地與他廝殺,生怕下一秒自己也會落得這麼個下場。
要說鄭曲尺也是習慣了不大場面的,尤其是宇文晟殺人的場面,但還真沒有哪一次像這一次這麼……難以形容。
不敢多看,怕心理跟生理都不了,哪怕心底明白宇文晟將事做得這麼絕,肯定是有其威懾與擊潰敵方心理防線的份在。
但見宇文晟勢頭這麼猛,這可不行,他時間拖得越久對他們越不利。
想到之前趕往「虎嘯關」的巨鹿軍,還有如今生死不明的付榮,心就開始焦灼了起來。
不是不想逃,也不是想辜負宇文晟拚死給他們爭取的逃跑時間,而是本想不出他們能逃到哪裡去……前有虎,後有狼,跑哪都會面臨危險,還不如大家一起想辦法拼出一條路來。
再次將弩上弦,而這一次,的目標卻不是那些漫漫而湧上來的南陳軍,而是選擇對準了宇文晟。
呼吸一點一點加重,手心也開始在冒汗了。
默默地小聲念著:「宇文晟,宇文晟、宇文晟——」
在下一次南陳軍放箭殺之時,的箭也一併「咻」地一併出……
宇文晟武功高強,南陳軍不敢衝鋒,那主力輸出基本靠弓箭手,可宇文晟對於這些飄飄箭的殺傷力全然不放在眼裡。
然而他卻低估了其中有一支暗箭,卻犀利異常。
一如當初在福縣,他偏側過頭,只見一支箭來,他反手揮劍一擋,可卻只是擋偏了,那一支在他意想不到的方向來,並劃破了他臉上的假皮面。
那一張面破損后,便從他臉上掉落了下來。
只見宇文晟著虎嘯關將領的紅戰袍,墨發如瀑,飛舞如,他一手持劍,蒼白似雪,眼瞼一抹殷紅,如點晴之筆似的,讓他整張面貌有了惡到了極致的魔魅。
而正是這一抹紅,模糊掉了他眼角的凰淚,令人忽略了它的真實存在,以為只是點濺飛在了臉上。
他此時怔然看去一個方向,孤孑一人於敵軍當中,猶如孤立於天地之間,那一張的近乎妖孽般的面龐,讓人不敢直視,亦得讓人不敢呼吸。
鄭曲尺的那一箭傷到了他,很輕、很淡,也如願他的注意力集中在的上。
鄭曲尺眼神複雜且堅定地看著他。
宇文晟瞳仁尖銳且冰冷地看著,彷彿在問:「你要殺我?」
鄭曲尺深吸口氣,張開,以語無聲一句。
宇文晟瞳孔一窒。
「殺!」
趁著宇文晟莫名怔愣不的期間,早已等候時機多時的南陳軍猶豫一瞬,便得令開始發攻勢。
而這一次宇文晟不知為何,殺傷力遠不及之前那樣兇悍,他作忽然頓滯,好像整個人忽然之間失去了鬥志。
南陳國沒多想,以為他這是力不支,力殆盡的緣故,便越戰越勇,在他上造了不的傷口。
坡上的潤土看此形,急切不已:「將軍——」
他們箭矢也早用完了,本沒有辦法替將軍阻擋傷害,潤土也顧不得許多,一把扔下十部弓,從上方的陡坡下去。
其餘的七名鄴軍見此,也一臉義無反顧沖了下去,打算與將軍同生共死。
宇文晟面對重兵圍剿,遠不及之前神勇,而南陳軍卻是步步,直到見宇文晟被他們重傷倒地,他們方舉兵抵在他的周要害,將其制服。
而哪怕拼了命朝下沖、卻仍舊沒趕得及的潤土見此,肝膽俱裂,驚聲喊道:「將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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