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戰局勢

鄭曲尺倔強不退地與公輸即若對視。

即使宇文晟是鄴國大將軍，可公輸即若是北淵人，沒必要在巨鹿國境與他為難開戰，再則這是他舉辦的「霽春匠工會」，他應該只想一切順利地進行，不想節外生枝……

可現在聽他這話，他是對宇文晟他們做了什麼嗎？

還是，他已經知道宇文晟去千樹殿盜取了那個什麼布略圖？

迅速瞥開了眼，盯注著一空氣沉片刻，道：「我沒有在等誰。」

公輸即若的視線放遠，那熠熠生輝的明燈在黛天空，比群星耀眼，他稍微停頓了一下后，便以一種忍又克制的語氣說道。

「阿青，宇文晟已將你棄了，無論你是不是在等他，你都只剩一個人了。」

鄭曲尺聽他這麼說，先是反應了一會兒他這話的意思，雖然他用了「棄」兩字十分難聽，但好像明白了發生什麼事了。

組織了一下語言，慢吞吞道：「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要做什麼，也知道自己回家的路該怎麼走，無論是不是有同伴，會不會有同行者，都不影響我要走的路，公輸即若，我不是那種乖乖留在原地，只會等待別人手的人，你太小看我了。」

來參加「霽春匠工會」是個人意願，選擇幫助宇文晟亦是個人意願，並不是任何人的責任跟義務，的人生自己會負責。

公輸即若沒想到會是這種反應。

一般人聽到自己的同伴扔下自己離開，即使不是黯然傷神，也絕對會憤怒慌張，可卻始終相信一件事。

信自己。

從來不將自己的藤攀附在別人的上，它將它深深地扎進大地之中汲取養份壯大自，任再大的風雨，任山崩地裂，峰岳傾塌，也都撼不了自的牢固穩紮。

「阿青，我終於明悟了一件事。」

為什麼非不可？

除了救了他之外，究竟上是哪一點他寤寐思之費思量後來，一寸相思，化作十萬秋水長？

他從來欣賞的不是公輸蘭那種為而不顧，泯滅自與亮，只會陷苦沼澤之中不可自拔之人。

但他卻不知道，他未來會癡迷於哪一種類型子，或許他一生也遇不到那種心靈契合之人。

可他之幸運在於，他沒有刻意尋覓，一次災難意外，一次命劫，卻讓他遇到了。

他在說啥？

「宇文晟他們已經丟下你，率部離開了雍山，他還盜走了一份對於巨鹿國而言特別重要的信函，他為了讓這一份報為重要的絕地翻盤關鍵，我相信他將不惜一切代價儘快突破重圍返國，為此……」

他看向鄭曲尺，幽幽道：「他不惜以你為餌，迷所有人的視線，他將你個人擺在明，轉移視線，在我們所有人都沒有預料到的況下，他卻毫不猶豫地帶著所有人遁走。」

鄭曲尺的腦迴路有時候會迥異常人，在上來之前，先是用理角度看待事。

當初蔚垚要在千樹殿，吸引住眾人視線，為宇文晟爭取機會……難不，還包括後來他們全安全撤離的掩護？

那這個潛伏者的任務，完得還算圓滿吧。

低垂下眼眸，平靜道：「為什麼巨鹿國如此重要的信函，會出現在離世俗紛爭的悟覺寺中？」

公輸即若見始終對於宇文晟利用完，又拋下離開的行為，不置一詞，究竟是不在乎，還是太在乎，以至於強地將自己的心封閉麻木了？

他有些看不懂，但見一針見，問出這件事的核心關鍵之，他也沒有瞞。

「因為悟覺寺並不是一間簡單的寺廟，巨鹿國人大多不信佛，這佛寺打造出來，只為吸引一些別國的人，它的存在亦是一種通達傳遞消息的諜報機構。」

「……你突然間這麼坦白做什麼？」都嚇到了。

這件事很機吧，雖然宇文晟知道，他知道，可像這樣的普通人估計不拆穿，一輩子都猜不到它真正的水有多深吧。

還有，人間的諜報戰，他怎麼這麼一清二楚的？很難不懷疑他說不準也在其中摻了一腳。

公輸即若深深地看著，低聲道：「因為我還要跟你坦白一件事。」

鄭曲尺了一下拳頭，還是問了：「你是不是已經知道我是誰了？」

「阿青或者是鄭曲尺。」他道。

「……」還真是完全暴了。

「可我已經習慣了喊你阿青，以後我還是喚你阿青吧。」

現在問他什麼時候發現的已經沒什麼意義了，見他們之間坦亮了份，那乾脆就直接徹底說開吧。

「你覺得，你想坦白的事，跟我一直想要問你的事，是同一件事嗎？」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看。

公輸即若眸微黯，纖長的睫垂落時，瑩白似雪的面龐顯出幾分落寞沉寂之：「當初在福縣，公輸蘭設計陷害你之事，我知。」

鄭曲尺瞳仁一滯。

「當年的父母在公輸家時，救過我，雖非因我之故而雙雙喪生，但我也算欠了他們家一個恩，是以分支的公輸蘭也一直是在主家長大。」

「而在被接回公輸主家之前，曾被的父母托好友帶去鄴國王宮暫避災禍一段時日，等公輸家的結束之後，被接了回來，面臨父母雙亡這樣重大的變故，再加上要遠遷不悉的森嚴規矩的主家，不多時再見，已是格大變。」

鄭曲尺蹙眉，誰還沒一個世凄慘的過去，就像他們鄭家，那也是家破人亡，咋沒見他們兄妹格變態，濫殺無辜？

「我不想知道的這些過去經歷，每一個人做事都是有目的，我只想知道，我與無冤無仇，為什麼要這麼做？」

公輸即若道：「你若繼續聽下去，就會明白一切的前因後果了。」

好吧。

鄭曲尺按耐住心，示意他繼續。

「小時候沒有了父母教養，而我事務繁忙，確也有顧及不到之，便在如此彷徨無依之時，將一切的希與想象全寄托在一個虛無的影子上。」

「為了將來能夠再見那個人，努力學習公輸家的木藝、機關與械，只為了有一天能夠幫到他。」

「在心裡，沒有我，沒有公輸家，只有那個人。等終於有能力離公輸家之時，便趁我不在時，潛到了一艘貨船之上，打算輾轉渡到鄴國，可不曾想，卻被對方發現，囚於船艙之中。當時估計怎麼都不會想到，這一去，便將自己往後的餘生全數斷送了。」

「你說的那個影子……是宇文晟？」若有所思。

「是他，公輸蘭為了能夠一直留在他邊，就想剷除掉一切對有威脅之人，當知道宇文晟已經親的消息之後，自然會是嫉恨加。想除掉對方，可是擔心宇文晟知道後會恨，所以打算迂迴算計陷害你，若是你扮演的兄長變背叛宇文晟的罪人，那麼誅連之罪便也有了。」

聽完這些前，才終於明白自己這一遭究竟是為了什麼。

見鄭曲尺怔神不語，公輸即若繼續道：「你當時份多變，我也沒想到，這裡面竟然會這麼錯綜複雜，等我知曉你便是宇文晟的妻兄時，為時已晚。」

公輸即若如何能想到，宇文晟竟娶了鄭曲尺，而鄭曲尺與桑瑄青又是同一個人，雖然但凡他上心一些，多問公輸蘭一句，或私底下仔細地查探一番，就能一清二楚……可他太自負了，全因並不在意。

可就這樣一次的疏忽，卻險些他悔恨終生。

他對鄭重其事地道歉：「對不起，我為一己之私，為了結一樁厭煩的恩捆綁，便行了循私枉顧之罪，此事乃我犯下之過錯，我甘願付出代價與懲罰，我於心有愧，尤其對你……」

他道歉得如此真摯誠懇，不狡辯、不掩飾、不推諉，卻讓鄭曲尺覺有苦難言，有怒難斥，有忿難訴。

冷下眼道：「若我當時真被蠻夷害死了，你會如何？」

公輸即若沉默了一下，沒有違心、也沒有誇張地說以死謝罪的話。

他道：「我會辦理好你的後事，以一生之力庇佑你的兄妹安穩、無憂，我會此生不娶，孤儔寡匹，斷子絕孫，待完了我此公輸家家主的使命與責任后，便跪於你墳墓前、下去與你賠罪。」

鄭曲尺聽他一口氣講完對自己的餘生安排，就跟一早打好草稿似的，不假思索，也著實愣了好一會兒。

此生不娶，孤儔寡匹，斷子絕孫……他連這種話都敢講啊，不過假如真死了，他就算將自己太監了，也本於事無補。

要說罪魁禍首公輸蘭已經被殺了，他這個幫兇雖然也可惡至極……但是，掏出了他之前送的那個「謝禮」，一塊深棕近黑的小牌子。

忽然問道：「你認識幕在奇嗎？」

「幕在奇……」公輸即若見拿出了那一塊令牌，便知定然時常隨攜帶，他頷首：「認識，他已書信告知了我你之前發生的事。」

這麼說，他已經知道了之前發生的那些事了。

「他幫助過我，是因為你送我的這個東西，當初你只託人將東西送給了我，卻隻言片語的解釋都沒有，而現在你可以告訴我，它究竟是什麼了嗎？」

鄭曲尺從脖子扯下那一塊材質奇特的小牌，放在他面前晃了晃。

公輸即若道：「這是黑奇令，為公輸家家主的隨配件，亦是我的一種象徵，你拿著它，無論是公輸家直系弟子，或者公輸家旁系弟子，皆會唯命是從。」

鄭曲尺訝然：「你、你怎麼會送這個給我？當初，我們本就不認識，我雖然救了你一命，可你不知我品為人，就……」下如此大的本？

萬一是一個小人，挾恩相報、或獅子大開口呢？

公輸即若卻徒然前一步，他清雪一般摺塵的眸子描摹著的廓，暗涌在：「你永遠不知道，你當時帶給我多大的，我現在十分慶幸當初的一時衝，後來你因為它而得到幫助，而非一人在敵營之中孤立無援。」

鄭曲尺則退後一步，將黑奇令遞給他：「還給你，我已經用過它一次了，你雖害了我，卻又無形之中幫助了我，如今我只想知道，你們公輸家打算如何理我殺了公輸蘭這件事？」

公輸即若聞言，神略頓：「放心，你殺了公輸蘭這件事，不會有人知道，害人之心在前，死於你手亦並不冤，這件事不需由你來負責。」

鄭曲尺聽得迷糊：「怎麼會沒人知道？不需我負責又是什麼意思？公輸家難道死一個嫡系家族的兒，便不查不問？」

當初在場有那麼多人看見了……對了，那些人全都是宇文晟的人，還有一些陌野的殘餘部隊，若是宇文晟將一切知者滅口，而勒令他的部下所有人保守這個……

可是公輸家的人又不傻，人不會查嗎？

只要一查，總會有網之魚。

除非不查……

「是你做的嗎？」

是他替飾了一切罪證，或者是他替扛下一切責難與力，所以才不必負這個責？

公輸即若大概明白的意思，可這件事他有做，可他做的卻不是一力承擔下來，畢竟諾大一個公輸家，並非他的一言堂，其層層條束與規矩，即使是他亦不能離約束。

公輸蘭的死，公輸家必然是要一個待的，事關公輸家的威嚴與震攝，那麼他就給他們一個待，以平息這一場風波。

「你現在只要知道，公輸家與你不會是敵對的關係就好了，剩餘之事深究無益。那麼接下來，你有何打算？」

他給出了結論之後，立刻就轉移了話題。

一下子解決了一個心頭大患，鄭曲尺長長吁了一口氣。

他問接下來有什麼打算，現在要辦的事已經辦好，自然是要回家的。

道：「我要回福縣。」

然而，公輸即若卻道：「只怕，你暫時是回不去了。」

鄭曲尺問：「為什麼？」

「因為鄴國即將要陷持續的戰局勢當中，七國，你無論去哪裡都會比待在鄴國更為安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