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聽朕的,沒必要大大辦。”
何相突然覺得,他說的好像有道理。
等等,差點被他帶偏。
冷靜下來之後,何相忙不迭的開口:“招待一事,不止事關銀錢,還有大周的臉面。”哪兒有這麽簡單,真能省下來,之前早就省下來了。
“大周的面子,不能丟,不能周遭的小國看了笑話,到時候那些人怕是也要生出不臣之心。”
面子面子又是面子。葉朔都不知道多次聽到這個詞了。
所謂的面子,歸結底還是自己本不夠強大,不然的話他們大周放屁,北庭跟陳國都會覺得是香的,而若是大周本不行,他們把儀式弄的再豪華再華麗,另外兩國也只會覺得他們打腫臉充胖子,背地裡還不知道怎麽嘲笑呢。
至於那些邊緣的小國家,也只有羨慕的份,羨慕他們就算是把飯菜換泔水,北庭跟陳國的使臣也要笑著吃下去。
當然,這麽說確實誇張了一些,但道理卻是這麽個道理。
“什麽臉面不臉面的,咱們什麽況你當他們不知道呢?”三個國家什麽樣,對方都心知肚明,哪兒有什麽可言
大周這邊前腳瘟疫剛結束,後腳他們就到了,還不足以說明問題嗎?
“還有就是,別忘了朕的父皇當年便是因為北庭在我大周境撒野,以至於傷了本,這才正值壯年便撒手人寰,如此深仇大恨你們忘了,朕可忘不了,還是說你們的骨頭已經到連這種事都能夠忘記了?”
提起這茬,葉朔越發生氣。
見他把景文帝都搬出來了,就連何相都不好說什麽了,畢竟追溯起來,景文帝的的確確是因北庭而死。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陛下若是放下便是不孝,而他們這些做臣子的放下,便是不忠。
這麽一番話,倒也把何相等人的心思給勾了起來,畢竟若是景文帝還活著,大周又何至於此啊……
見他們都不說話了,葉朔適時開口:“眾卿可還有異議?”
又等了一會兒,葉朔擺了擺手:“既如此,那就按朕說的辦。”
“退朝!”
何相張了張,憋了半天,實在是說不出他以大局為重這種話來。
眾所周知,聖上打小就任,他哪兒知道什麽做大局?又何曾考慮過什麽大局?說了也是白說,沒用,他下的決定什麽時候改過?
沒辦法,上頭那位指不上,何相就只能等退朝之後跟尚書令他們加班加點的開會。
禮部尚書跟鴻臚寺卿此刻是最為煎熬的兩個人,因為不出意外,接待使臣的活兒肯定要落到他倆頭上。
又趕上這麽個時候,一旦行差踏錯,他倆保不齊就要被推出去當替死鬼。
“何大人,您看,到時候我們是否……要稍微松一松手?”為今之計,也只能上下松了。
今天開會的時候特意避開了邢玉跟李聿恆還有工部尚書這幾人,就是怕他們告狀,所以禮部尚書跟鴻臚寺卿才敢這麽說話。
但避開了邢玉幾人又有什麽用?如今大公主手監察司,但凡底下有人敢奉違,不出兩刻鍾的功夫消息就能到聖上的桌案上,他們也就只能想想罷了。
就在禮部尚書跟鴻臚寺卿以為為首的老者好歹是口頭上支持自己的,沒想他倆話剛說完,就聽何相忙不迭的開了口:“萬萬不可。”
“若是聖上知道了,後果不堪設想。”
到時候聖上若是鬧起來,誰能控制得住?肅王晉王來了都不好使,事反而會更糟。
“所以上下松是不可能了,咱們要做的,就只能是上下更。”
何相話一出口,所有人都傻眼了。
但很快,尚書令最先明白他的意思:“你是說,咱們替聖上看著那幫使臣?”
何相點頭:“老夫確有此意。”
這麽多年,何相怎麽會不了解那幫子使臣都是些什麽玩意兒?一群渣宰。
何相可沒忘當年才那麽大點兒的聖上提刀殺到驛館的事,這麽多年過去,聖上的脾非但沒有收斂,反而變本加厲,若是同樣的事再發生,一幫子使臣必死無疑,不主使的要死,其他人也不一定能活。
但是落在他們手裡就不一樣了,不管怎麽樣,他們不會傷其命,只要人還在,就還有回旋的余地,總歸是要比全沒了要強一點吧?
兩害相較取其輕,人老的何相豈能不知道怎麽選?
“亦或者,在使臣來之前,你們誰去聖上改改脾氣?此事或許還有轉機。”
話音落下的瞬間,在場所有人的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拉倒吧,幹嘛要說這種不可能會實現的事。
尚書令不由得輕咳一聲:“老夫覺得,何相提的這個主意不錯,甚好,甚好。”
“是啊是啊。”
“下附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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