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運安覺得難怪,一個患有抑鬱癥的男孩把自己封閉了五年,能指他到哪裡去。他有時候看著其實更像二十二三的男孩。不過聽到後面他有些咋舌,「你是說,你有過犯罪的念頭?」
「過,」李靳嶼自嘲地一笑,「而且,很多次,差點實施了。」
「葉濛阻止了你」
「不知道,那次在北京,李凌白的兒子需要輸,我當時在醫院外頭菸,看見對面是我小時候那家最吃的豆腐蛋糕店,我就突然想給葉濛帶一點回去,想問問喜不喜歡吃,但是發現,那家店關了,留了個招牌讓人眼饞。」
窗外雨已經停了,路面泥濘,偶爾還能聽見車軲轆粼粼扎過的聲音,天空卻乾淨得像一張黑紙,看不見一顆星星,清淡的月落在窗臺上,一點點順著風,像小孩的腳步,一點點雀躍地往裡頭挪。
李靳嶼笑著回頭,將煙咬在裡,仰著脖子有一口沒一口地,結尖利地像一把冷冰冰的刀尖,語氣也淡下來,撣著菸灰:「我跟其實經常吵架,不是格不合,是三觀不合,姐姐太正,我是沒什麼底線的,骨子裡就不是什麼好人,我上太多李凌白的『因子』,是這二十幾年潛移默化,我有時候非常非常討厭我自己,但我想改,改不掉,這些東西已經滲進我的骨子裡了,比如那次吵架,我說了很難聽的話,姐姐也只是氣了一下就原諒我了。」
「你最近是不是在看心理醫生?」梁運安突然問了句。
「嗯,」李靳嶼重新敲亮黑掉的電腦屏幕說,「先聊全思雲,全思雲父親獄之後母親沒多久便自殺了,全思雲雖然沒有像葉濛那麼明顯說媽媽一定不是自殺的,好像也試圖向警方過,媽媽狀態其實還不錯。」
「最後結案呢?」
「自殺。」
「不是吧,」梁運安難以置信,「這案子不會還牽扯到更早吧?那個時候就已經有『引真』了?」
「你聽過報社型人格嗎?」
「報復社會?」
窗外漆黑,有草蟲蠢蠢。
李靳嶼點點頭,解釋道:「這類人的犯罪對象會泛化,犯罪機也更純粹。全思雲如果是報社型人格,我覺得做這一切就不難解釋,當有人覺得一切不公平都降落在自己上的時候,會將這種仇恨轉移到陌生人上。這個你可以問下相關的心理專家,我不是太專業,以前只是看過兩本書。我們暫且將這一切的推論都放在一個開端。」
「哪個開端?」
「父親獄,母親被殺。」李靳嶼說。
是被殺,不是自殺。
然而下一秒,辦公室大門,被人豁然推開,一名警員面容猶疑地瞧著他們說:「又接到一個報案,報案人說他收到一條很奇怪的簡訊,可能對方要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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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除了鸛山分局,各個分局也都有接到相關的自殺報案。
「喂!110嗎?我朋友剛剛給我打了個電話,口氣很奇怪,又拜託我照顧貓照顧狗的,最近剛辭,力很大,我怕有什麼不太好的緒,我現在在外地,麻煩您過去看下。」
「警察同志,我媽媽好像況不太好,把自己鎖在房間裡一晚上了,我怎麼敲都不肯開門,你們可以過來一下嗎?」
「微博上又有人說明天要自殺了!」
……
一聲聲絕急切地求救,在黑夜裡,無盡地穿梭著,一瞬間,讓人覺得,這好像是什麼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人間煉獄——
直到,接二連三的出警鳴笛聲響起。如果從城市上空俯瞰的話,那畫面應該會是前所未有的壯觀——仿佛好像有人在頭頂上空炸了一道五彩絢爛的煙火,也炸響了這場戰役最後的號角。煙碎星火四散落,點燃了城市角落的每一盞燈。源源不斷地警車從各個分局湧出,鳴著笛,好像是生命最後的怒吼和咆哮,無數隻溫熱的手,義無反顧地向城市的各個黑暗冷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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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如何呢?全思雲這麼想。反正他們最後都會死。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百出,鑽空子的人不計其數,可總有人啊,明明是打得地鑽空子,可一旦功名就,他便想忘記自己曾經是老鼠這件事。想急於洗去一污垢,想坦坦的走在人世間,哪有這麼容易,做錯事就該罰。
這是爸爸媽媽教的。哦不,是這個社會教給的。做錯事一定要罰,要重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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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葉濛剛把蛋糕放進烤箱裡,視頻中兩老太太自自發地鼓起了掌,「寶貝厲害!」
葉濛一手撐著廚房的流理臺,另只手彎在前給倆老太太表演了一個紳士鞠躬,「謝謝啊,回去我跟李靳嶼再給你們做個更大的。「
「靳嶼最近很忙嗎?」
「嗯,他外公想他留在北京。」葉濛對著鏡頭口。
兩老太太在鏡頭裡互視一眼,鈄花沒有說話,倒是徐瀾說了:「你倆怎麼想?」
葉濛立馬跟鈄花表忠心:「,您別難過,李靳嶼是一千個想回去陪您的。等事一結束,我們立馬回去看你啊。」
「其實你們年輕人還是在北京生活比較好,這地方到底小了點。」鈄花說。
葉濛這會兒才看到微博上熱搜上一條非常驚悚的,——#集z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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