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的走向有些出乎意料，傅司宴靠著沙發，靜了半晌才反應過來，他忽地笑了，了下角，笑意懶散，“沈熙，你還想躲到什麽時候？”

    他那雙黑眸一瞬不瞬地凝著，灼熱的視線像是燃燒著的劈裏啪啦的火花，話裏直白，明顯意有所指。

    沈熙清楚地知道他指的新婚夜，攏著浴巾的細白手指收，不著痕跡地慢慢往後退一步，著嗓音，刻意不接他的話，“你要不要洗個澡再睡？”

    孩子驚慌得像隻掉進陷阱的小狐貍，茸茸的尾都耷拉著，小心翼翼地就差著牆邊走了。

    傅司宴不忍心再逗，“要洗澡。”

    說著，傅司宴起，客廳的暖吊燈將他的影拓得拔利落，他微仰著頭，修長清的骨節微屈著，抬手解襯衫領口的紐扣。

    沈熙很見他穿黑襯，修襯勾勒出他勁瘦有力的腰，理分明的塊狀腹被藏在黑裏，與穿白襯衫時高高在上清冷的覺不同。

    此時的傅司宴更像是打破那層束縛，暴出原本的野。

    沈熙視線往上移，修長的手指解開第一顆紐扣，然後一不地停在那。

    沈熙茫然抬眸，驀地撞他深邃的黑眸，那人正好整以暇地看著，眼眸帶著笑意，“在看什麽？”

    沈熙後知後覺盯著他看太久，有點恥，耳尖忽然紅了，側了側頭，移開視線，“沒什麽。”

    “沒見過我服？”傅司宴嗓音帶著笑問。

    沈熙倏地耳尖發熱，環顧四周，想起這是在自己家，底氣足了點，理直氣壯地指責他，“哪有在客廳服的？”

    “那不然？”傅司宴眉梢微挑，起眼皮看著，話雖是這樣說，但他沒再解紐扣了。

    沈熙往前走幾步，讓開浴室門口，輕聲，“進去再。”

    “好。”傅司宴無奈地應著，低眸笑了下，抬腳往浴室走去，路過孩時不輕不重地屈起手指在腦袋上敲了下，嗓音很低，“自己要看還賴我上。”

    沈熙：“……”

    沈熙白皙的臉頰忽然染上一層薄紅，等反應過來時，後的浴室關門聲響起，沒多久，浴室裏的水聲傳來。

    沈熙還是被那句話惹得惱火，偏偏當麵看又被他抓了個正著，辯解都找不到像樣的理由。

    靠著牆兀自出神，直到後背泛起涼意，才後知後覺，慢吞吞地走到沙發上坐下，打開電視，胡地按著遙控。

    浴室裏嘩啦啦的水聲響起，沈熙心不在焉地看著電視，一邊想著自己是神不知鬼不覺地溜回臥室鎖門、一覺睡到天亮再說，還是要出於禮貌，等他出來問問他到底要睡沙發還是睡床。

    就在這樣糾結搖擺不定的緒裏，想得出神，中途浴室水聲停了也沒注意，直到餘看到一個人影。

    側的沙發塌陷，悉的男氣息靠近，將包圍，沈熙回過神，側頭看他。

    他著上，白浴袍鬆鬆垮垮地係在腰間，勁瘦的腰腹，塊狀分明的腹，利落的人魚線浴袍裏。

    黑的短發稍顯淩，額前有幾滴將落未落的明水珠，眉骨清俊，鼻梁高，暖燈將他側臉廓映得清晰，下頜線條幹淨利落。

    沈熙略掃了一眼後便定住了，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的眼睛，刻意地不去往下瞧，“你怎麽穿這樣就出來了？”

    孩聲音溫，小聲控訴著，杏眸還沾了先前浴室朦朧的霧氣，水盈盈地過來，倒像是在撒、嗔怪似的。

    傅司宴側頭看著，角噙著似有若無的笑意，慢悠悠地，“那我要怎麽穿？”

    說著，他隨意扯了扯腰間係著的白浴袍，示意看，“就這浴袍還是我找大半天才找到的。”

    沈熙：“……”

    突然想起，這次回國重新置辦了一套洗漱用品，其中包括兩條浴巾，備用的那條在浴室外麵的儲櫃裏，一時忘記告訴他了。

    沈熙有點心虛，底氣不足地小聲說，“那你找不到也可以問我。”

    “行吧。”傅司宴無奈地笑，原本是想喊幫忙，但想到小姑娘害到快要著牆走的樣子，他又不忍心了。

    大半夜倆人穿著浴袍坐在客廳裏聊天的場景太怪異，沈熙有意結束話題，側頭看向他，“你今晚睡哪？沙發還是床。”

    傅司宴側頭安靜地看著，也不說話，黑眸裏沉靜無波。

    沈熙沒由來地冒出點心虛，輕咳一聲，拍了拍旁邊的位置，“那你睡床，我睡沙發。”

    “行吧。”傅司宴今晚脾氣很好，看起來很好說話。

    事進展出乎意料的順利，沈熙沒多想，起要去臥室拿床毯子——客廳開著空調，後半夜會著涼。

    剛要起，就被傅司宴握著手腕，整個人朝沙發裏跌去，順勢被他攬在懷裏。

    沈熙下意識想掙開，卻被他手臂收得更，他俯，幾乎是在耳畔，“抱會兒。”

    他嗓音很低，頭埋在脖頸，額前的碎發懶懶地垂著，先前那疲憊勁又來了。

    沈熙沒再掙紮，乖順地任由他抱著，輕聲問，“最近沒休息好嗎？”

    “嗯，”傅司宴嗓音有點啞，“睡眠不好。”

    沈熙愣了下，“是最近遇到什麽事了嗎？”

    “沒有，”傅司宴說，“就是失眠。”

    “怎麽會失眠？”記得傅司宴沒有失眠的病，說完下意識地頓了下，過往三年發生的事太多，以前沒有不代表現在沒有。

    傅司宴埋在脖頸，短發輕過白皙的頸窩，嗓音低啞，“沒你，睡不著。”

    沈熙能猜到罪魁禍首是自己，不太會安人，就像此刻，頓了頓，慢慢抬手去拍他的後背，學著他以前哄時那樣。

    指尖到的紋理時，沈熙愣了下，忽然想起這人著上，但又不能立刻把手收回去，反倒顯得更傷人心，盡量坦然地抬手覆上他的後背，安地拍了拍，輕聲，“沒事的。”

    傅司宴明顯一頓，孩掌心特有的溫度傳來，像哄小孩子一樣，一下一下地拍著他的後背。

    傅司宴發現吃不吃，索將心裏話說出，又刻意將嗓音低些，“怎麽會沒事？你不在，我每天都睡不好。”

    倆人都穿著浴袍，他著上，抱在一起溫灼熱發燙，像有把烈火在燃。

    沈熙輕聲安，“我們都結婚了，我會在的。”

    傅司宴大概沒想到自己示弱能換來如此人的話，他低頭親了親孩的耳廓，用力地將抱在懷裏，低聲，“是，我們結婚了。”

    沈熙眼睫一，被他驀地抱，瓣在他的肩側，接著耳邊撲來一熱氣，嗓音低啞，“老婆。”

    沈熙微微一怔，沒反應過來，“什麽？”

    聽見他笑著，然後低頭吻在的側臉，緩緩吐出兩個字，“老婆。”

    他的聲音傳進耳畔，低啞，和那時在卡座他同別人說我老婆時不一樣。

    深夜已過淩晨，他們在客廳相擁著，沈熙乖順地趴在他肩膀，那兩個字悄悄鑽進的耳朵，纏著的心髒，隻覺得，自己今晚肯定也要失眠。

    沈熙抬眼朝窗外去，外麵漆黑一片，安靜片刻後輕聲，“傅司宴。”

    傅司宴低聲應著。

    沈熙猶豫了下，輕聲問，“你還、喜歡我嗎？”

    客廳裏一片寂靜。

    抱著的人始終都沒說話，沈熙突然後悔，他們分開太久，可能連他自己都不清楚到底還喜不喜歡。或許被他這句稱呼蠱，沈熙一時衝就問出這種問題。

    就在沈熙飛快地想找話題，假裝什麽事都沒發生時，就聽他說，“不喜歡。”

    沈熙一怔。

    盡管事先做好心裏準備，但當聽到答案的這一刻還是愣了下，眼睛泛著點酸，眨眨眼，努力忽略掉難過的緒，準備從他懷裏退出來。

    然後被他摟得更，耳畔傳來他的聲音，“我你。”

    不是喜歡，是你。

    沈熙刻意繃的神經在這一刻倏地崩斷，腦海裏殘存的理智也被他的話淹沒。

    他與拉開距離，垂眸與對視，黑眸一瞬不瞬地凝著，一如三年前般認真，緩緩說，“沈熙，我你。”

    滾燙的話灼得心髒都發，在他低吻過來時，下意識地閉上眼睛。

    他們吻得溫繾綣，意在間愈來愈烈，說不盡的話輾磨在齒舌，發出曖昧的聲音。

    傅司宴抬眼看見孩安靜地垂著眸子，客廳暖燈在細的睫羽投下一層淡淡的影，整個人乖巧得不像話。

    他淺淺地啄著的，克製著意，在看到這一幕時，他眸底洶湧的緒全部翻滾上來，黑眸深邃如化不開的一灘墨。

    他抬手按著的後腦勺，瓣相，不斷地加深這個吻，進口腔勾著的舌，攫取著屬於的氣息，像要把三年的相思都融化在這個吻裏，他含著的瓣輕吮，溫繾綣。

    沈熙大腦空白，臉頰染上一層人的薄紅，被親得呼吸微，眼睫著，沉寂三年的意，有點不住。

    但那人並不著急，察覺到氣息不穩時就從間退出去，放開，等緩解，意識回籠後便又更深地吻上的。

    被親得發，整個人全靠他腰間的手掌撐著，綿長的吻結束，順勢靠進他懷裏，無意識地低喃，“傅司宴。”

    傅司宴低頭在額頭落下一吻，才低低應，“嗯，怎麽了。”

    沈熙慢半拍地想起剛才到深，自己好像也回應他了，忽然有點害，低著頭不敢看他，細白的手指抵在他的膛，“不早了，睡覺吧。”

    頭頂似乎靜了一瞬，接著落下一淡笑。

    沈熙抬眸，見他角勾著笑意，想也不想地抬手拍在他肩膀，惱怒地瞪著他，“笑什麽？”

    似乎回到三年前那副模樣，會生氣會撒，沒什麽好脾氣對他，那隻生明豔的小狐貍終於回來了。

    傅司宴凝著，沒說話。

    他想起剛回國那天，他來公寓給煮飯，當時他氣了一路，不是氣，是氣自己，怎麽這麽沒出息，人家一回國就上趕著往這跑，還趁午休時間穿大半個城市屁顛屁顛地跑來給煮飯吃。

    當輸碼開門後，看到茶幾後麵的孩子，小小一團窩在茶幾和沙發之間，仰著白淨的小臉，正茫然地著他，他那無名火突然就消了。

    再一走近，瞄到麵前那一碗速凍水餃時，鬱結在的那點不爽頃刻就消散了，他開始後悔自己沒早點來。

    傅司宴陷回憶裏，無聲地勾笑了。

    沈熙以為他在笑，抬手一掌打在他肩膀，落下的前一秒倏地被他捉住手腕。

    傅司宴黑眸凝著，勾著懶笑，慢悠悠地，“還打上癮了？”

    沈熙不服氣地掙了下，沒掙開，微繃著臉，“你放開我。”

    孩嗓音溫，由於剛剛親過，瓣水盈盈的，泛著似的，傅司宴瞬間了聲，他鬆開那隻細白的手腕，“行吧，你打，想打哪都行。”

    沈熙卻沒了，狐疑地看著他。

    “怎麽了？”他笑著。

    沈熙頓了下，“我真打你會還手嗎？”

    傅司宴側頭凝著，眉梢挑著，慢慢湊近，語氣戲謔，“三年前你不是想打就打？我什麽時候還過手。”

    這人說得自己像了天大的委屈，還忍辱負重地任欺負，沈熙不想提那時候的事，小聲辯駁，“才沒有。”

    傅司宴沒接話，他把按到懷裏，孩的側臉抵在他肩膀，溫溫的呼吸灑在他頸側，的盈滿懷抱，他那顆心也裝滿了。

    後來的事也就順理章了。

    他問睡床還是睡沙發。

    沈熙留了個心眼，警惕地看著他，“你睡哪？”

    末了，又慢吞吞地補充，“你要是睡床，我就睡沙發。”

    總之是不睡一起的。

    結果沈熙後半句還沒說出來，就被他打橫抱起朝臥室走去，他一低頭，吻上的。

    沈熙驚呼聲被全部堵回，兩隻胳膊下意識地勾住他脖頸，任由他抱著回臥室。

    被親得迷迷糊糊，關門那一瞬，他在耳廓，熱息裏染著笑意，“傅太太，新婚夜該補給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