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日被厚厚的烏雲遮掩。

    懸崖之巔，是極限運者蹦極的地方。這幾年，來淩江挑戰的勇士越來越多。此時大約天氣影響，山巔隻有一個單薄弱的影。

    雨桐站在距崖邊兩三米的位置，一不。風聲在耳畔，掀起了的長發。恐高癥屬於生理癥狀，難以克服，即使日曆翻過五年，站在高仍覺寒意陣陣，更別說當年曾在此發生事故。

    可約在這裏相見，是的意思。

    當時夏允風很驚訝，電話裏重複問了一遍“你確定？”

    是的，很確定！

    風中傳來腳步聲。雨桐閉上眼睛，他來了。

    “雨桐……”夏允風一個箭步上前，將扯進懷裏。不知是被山風吹得太久，還是本能地抗拒，站得筆直，沒有猶豫地推開他。

    “你比我預想中來得早。”麵無表進他的眼底。

    夏允風凝視的麵容：“因為我想早點見到你。”他手想的頭發，冷笑著拍開，一個轉，往懸崖邊上走了一步。

    “別過去！危險。”明明恐高，為什麽非要選擇此地，讓他心驚不安。

    雨桐沒有回頭，聲音飄進他的耳朵，“允風，這個世界你最珍視的是什麽？”

    “明知故問。”這些年，他的生命裏隻有。

    “我嗎？”雨桐苦笑了兩聲，“那你知道我最珍視的是什麽？”

    夏允風抿了冷酷的。

    慢慢轉，目不轉睛地對上他的目，清晰道：“我珍視的人很多，青桐、媽媽、小千、包括你……但我不能騙自己，我最最珍視的是子遷。跟他在一起的點點滴滴，每件小事，每個細節，每個片段，每個回憶……”

    “住口，我不想聽這些！”他暴躁地打斷，神瞬間變得狠厲。

    雨桐微笑，不疾不徐地繼續說：“但凡帶有子遷印記的東西，我全都珍視。我他，當年離開他，跟你去國，我其實痛不生，憑借與他的回憶撐過最痛苦難熬的日子，而你——故意奪走了它們。你是個小、騙子，你知道嗎？”

    語氣輕，笑容麗，字字句句卻薄如刀刃，充滿指責。

    夏允風上前抓住的肩：“我知道，你恨我！”

    雨桐搖頭道：“不恨，甚至一心一意激過，珍視過。但如今……無法不怨。”

    “說到底，你還是為了該死的宋子遷！”

    “是為了他，為了千千，也為了你。允風，我不希你再錯下去，收手吧！”

    “除非你答應跟我走！”他的態度異常堅決。

    “你明知道不可能。”

    “那就沒什麽可說的！”夏允風手指變得用力，抓得雙肩發疼。

    雨桐努力直脊梁，不死心地懇求：“如果你真心在乎我，就此罷手，好不好？你跟子遷鬥個你死我活，我終會從怨變恨，一生一世都不可能原諒你！”

    夏允風死死盯著，目堅毅，無所畏懼。他氣惱極了：“陸雨桐，你要恨就恨吧！反正你心裏從沒有我的位置，我還有什麽可在乎的！”

    雨桐的眼中突然湧出淚水。掙他的手，轉向懸崖。

    看被山風鼓起的角，夏允風的不安擴大。是烈子，不會想要……

    “你說，如果我從這裏跳下去，一切是不是可以就此了結？”

    “雨桐……”他渾繃。

    “你做這麽多都是為了我。如果我死了，你是不是就會答應放過宋家？”

    夏允風沒出聲，額上的青筋劇烈。剛挪腳步，被喝止。

    “別過來！”雨桐迎風而立，臉上沒有笑意。是認真的！“當年，從這裏開始欠下你。今天，我把一切都還給你。”

    夏允風再也無法忍，失聲厲吼：“陸雨桐！你再敢多說一個字，我就……”

    “就如何？你要親手毀掉我珍視的一切，我為什麽不能毀掉你的？”雨桐不甘示弱地回敬。拿自己做賭注，孤注一擲，抱著一線渺茫的希。因為，很清楚，自己是他唯一的弱點。若非必要，何嚐願意這樣？絕境才能逢生，他，不過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

    夏允風雙手攥拳，指關節哢嚓作響。

    許久，等不到回答，雨桐絕地閉眼，出苦的笑。看來，賭局要輸了，夏允風，比所了解的更加固執。

    夏允風站在原地，從齒裏出字眼：“你寧可死，也不願跟我走？”

    “你何嚐不是一樣？寧可看我死，也不願全我。原來在你心中，我本不是最珍視的人。所以夏允風，這輩子你都沒有資格要求我同行。” 崖邊風大，吹得纖弱的子巍巍，仿佛隨時會一頭俯栽下去。

    “陸雨桐，你要跟我賭命是嗎？好，我跟你賭！”夏允風抓起一旁的安全繩索，發了狠地朝腰上綁去。

    雨桐抹去眼角的淚，決然一笑。從沒打算真正跳下去，隻是在賭自己的運氣，賭他的不忍。眼下卻已無從選擇，這最後一把，除了下注，沒有退路可走。

    安全帶綁好，夏允風也為自己係上了繩索。

    “跳下去！這一次，我不會抓住你！”

    “怎樣才算賭贏？”要贏。

    夏允風瞇起鷙的眸，發狠地吐出四個字：“安然無恙！”他抓起的手臂，往跳臺方向走。跳臺位於兩岸懸崖之間，與當年完全一樣，猶如一座橫的橋梁。最佳的蹦極位置在橋梁正中，下麵空曠，但深不可測。

    雨桐的心跳開始失去該有的頻率，後背不控製地冒出冷汗。，心悸，但不能退，一步一步小心向前。子遷，等著我，我不會輸！還有我的千千寶貝，媽媽很想你，想極了！跟爸爸一起等著，以後我們隻有快樂和幸福……

    夏允風瞪著發紅的眼，盯著的背影：“放心，你若是死了，我會陪著你！”

    誰也沒留意，懸崖邊悄然多了個影。那影疾速衝過去，張開雙臂牢牢箍住夏允風。夏允風毫無防備，倉促轉頭，對上金葉子扭曲可怖的麵孔。

    雙目迸發著強烈的怒意，嘶吼道：“雨桐怎麽可以死？該死的是你！”

    “金葉子！”

    “媽……”聽見聲音，雨桐回頭。金葉子死死抓住夏允風：“孽債！跟夏家糾纏不清的孽債我來還！”拽著他往崖口走。

    雨桐一顆心快要蹦出來，慌忙扶住跳臺旁的鐵索，大喊：“媽，這是我跟他的事，你不要管！”

    金葉子哪肯放手。世興集團的風浪和危機，全看在眼裏，聽聞始作俑者是夏允風，便查到他的蹤跡，暗中關注。今日一路跟到這裏，爬上山巔看到眼前景象，心中深藏的那份憤怒瞬間迸發。

    如果非要用死亡來解決，就由來！

    夏允風試圖扳開，無奈金葉子用盡力氣，死活不鬆手。

    “過去三十年，我無時無刻不在悔恨！恨你父親的冷殘酷，恨自己不該與夏家糾纏，恨不能早點讓害我的壞家夥們得到報應……但今時今日，雨桐對我而言何其珍貴！是我的兒，我怎麽可能允許人再傷分毫？”

    “雨桐也是我最珍貴的人！我！”夏允風一蠻力，終於將金葉子震開。

    金葉子不依不饒，索撲過去，厲聲吼道：“你沒有資格，你不配！隻有你死，才能還雨桐安寧！”

    懸崖本就在眼前，兩人一拉一推，狀似扭打，跌跌撞撞站到了崖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