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雨桐沒喝酒，負責開車回宋家，路上很是沉默。

    宋子遷明顯覺有心事，旁敲側擊問不出來，他難掩失。但想到周棣的推測，心中為充滿心疼和無奈。睡前，他撥通青桐的號碼。

    “宋大哥？”青桐很意外。

    宋子遷開門見山：“你晚上跟你姐打電話，說了什麽？”

    青桐遲疑了片刻，聲音裏出苦惱：“我約姐姐明天一起去見媽媽，可是好像不願意。”

    “不願意？為什麽？”

    “不知道。這幾年，每次跟姐姐見麵，從不提媽媽，好像徹底忘記了。現在既然回到淩江，自然要去見見的，我希姐姐能夠早點想起來。”關於金葉子和宋、夏兩家的恩怨，青桐雖是兒子，但始終隻知其一，不知其二。沒人刻意跟他解釋，夏家覆滅之後，他很快也去了國。

    宋子遷也覺得雨桐的反應非比尋常。媽媽曾是二十幾年生命裏最重視的親人，可能真是忘記了，但不可能抗拒去見麵……

    看看時間，他立刻聯係派去國調查的私家偵探。

    “幫我調查仔細一點，我要知道姓夏的過去五年的全部經曆，包括邊的人和事，越詳盡越好！有些相關資料，我等會郵件傳給你，但願對調查有所幫助。”

    睡在樓上的雨桐，一大早睜開了眼睛，直直盯著天花板。

    昨晚，做了個噩夢，很多容不大清晰，可以確定的是夢境跟媽媽有關。記得自己很傷心，不停地奔跑。先是追媽媽，大聲喊著“媽媽別走，媽媽別走”。後來不知怎麽回事，突然變了自己在逃，生怕被媽媽追上……

    宋子遷見神不佳，主幫忙將小千送去兒園。

    回來時，他從口袋裏遞給一把鑰匙。

    雨桐不解地著他。

    “你不是要幫青桐找房子嗎？”宋子遷拉起的手，將鑰匙放進的掌心，“當初你為公司立下汗馬功勞，我給你名下轉了一套房子。青桐上大學時，每到周末都會回來跟你住。他很清楚地址，把這個給他就好。”

    雨桐怔怔道：“鑰匙……你一直留著？”

    宋子遷沒做解釋。這把鑰匙，五年來他一直帶上上。那套房子，每個角落也充滿了屬於他們的回憶，他經常一個人過去住，思念著曾經與一起的點點滴滴。他清清嗓子，笑道：“你才是房子的主人，主人不在，當然得一直留著。放心吧，房間每周有鍾點工定時打掃，你今天可以陪青桐去看看。”

    **

    傍晚，天主教堂後院。

    灌木叢旁一條長椅，金葉子坐在那裏一不，著逐漸下沉的夕。不是修，自認為沒有資格做修，隻懇求能留在教堂做一名安靜本分的義工。

    每天，會讀一讀《聖經》，會任勞任怨幫忙整理教堂的雜，然後每到晚餐過後，獨自坐在這長椅上發呆。教會裏的人習慣了，久而久之沒人前來打擾。

    宋子遷出現的時候，老修驚訝地看著這位氣度沉穩、俊逸拔的男人。

    “您找陸士？”再三確認，畢竟五年時間，幾乎沒人找過金葉子。

    宋子遷禮貌道：“是的，陸葉衿士。我知道一直在這裏做義工。”

    老修多看了他兩眼，在前麵帶路。

    後院幽靜，宋子遷很快見到一抹消瘦孤獨的背影。

    “陸士，有客人找你。”老修離開。金葉子緩緩回頭，待看清從容走近的男人時，本無生機的眼眸突然出亮。“宋……子遷？”飛快鎮定，改了口吻，“宋先生。”

    宋子遷細細打量，的容貌看起來並無多變化，剛才短暫的震驚過後，迅速恢複平和，找不到半點當年猙獰扭曲的神，以至於臉上那些疤痕不再可怖。

    “您好，伯母，好久不見。”他在旁邊坐下。

    “你……我伯母？”金葉子平和的緒再次被打破。

    宋子遷沉聲道：“是的，伯母，您是雨桐的母親。”

    金葉子眼中一片複雜：“那麽，想必你今天是為雨桐而來。”

    “是的。有些跟雨桐有關的事，希伯母給我答案。”

    “為什麽？我記得五年前，你親口說過就算雨桐回來找你，你也不能原諒，你……” “

    “那是五年前！”宋子遷痛苦地閉了閉眼，再睜開，目堅定，“因為，當年才會那樣恨。同樣也是因為，那種恨在等待中早已消亡殆盡。隻要雨桐回到我邊，任何一切都可以不計較。”

    金葉子震，垂下眼畫了個十字，喃喃道：“是個幸運的孩子，我主庇佑。”重新看向他，“青桐聯係過我，我知道雨桐失憶的癥狀，也知道已經重新跟你在一起了。這是宿命，你們注定要彼此相守。”

    宋子遷定定地盯著：“雨桐過去的生命裏，最重視的人就是母親和弟弟。可是，青桐現在約來見你，卻不願意。為什麽？”

    金葉子悄然捉了長袍。宋子遷沒錯過的張，追問：“為什麽？好像很抗拒跟你見麵，好像很怕你。我想知道，當年離開前，跟你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

    金葉子倉促地站起來，不停地在上畫著十字。

    宋子遷也起：“雨桐最重視家人，一定有十分重要的理由，才會讓如此。後來沒跟夏允風結婚，卻帶著我的孩子跟他留在國，興許也跟這個理由有關。希伯母能夠告訴我！”

    金葉子握了手指，臉上流瀉無奈：“何必執著呢？你還是請回吧。”

    宋子遷擋住的腳步，不容拒絕道：“伯母，不管你我之間曾經有多恩怨，今日我尊敬您，不想迫您。我隻懇請你，雨桐是你的兒，為了，請告訴我！”

    “正是為了，我才無可奉告。”

    “伯母，得不到答案，我不會走。即便今日走了，明日還會再來！”宋子遷高大的魄擋在前麵，氣勢人，“我看得出來，你已經不是當年的金葉子，你難道希雨桐一輩子都抗拒你，不想見你嗎？”

    金葉子眼中很快集聚了淚水，痛苦道：“若是想起過去，隻怕更加抗拒，死都不願見我……”

    宋子遷捉住瘦弱的胳膊，誠摯地懇求：“把話說清楚，我要知道真相！”

    眼淚在金葉子臉頰滾落，角，良久，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出一句話來：“在夏允風婚禮那天，我告訴雨桐……是夏國賓的兒。”

    宋子遷僵住了，眼角搐，而後雙手用力掐住：“這是真的？”

    金葉子痛得直氣，擰著眉心搖搖墜，“宋子遷……你介意嗎？介意雨桐姓夏？”

    宋子遷狠狠推開，眸中迸發著火焰：“我介意！我該介意為什麽你是的母親！天底下最冷的母親，幹出了天底下最殘酷的事！你明知是夏國賓的兒，竟然還狠心地嫁給自己的哥哥！”

    金葉子臉煞白。

    夕最後一抹餘暉在天邊褪去，暗籠罩兩人。

    院子裏燈昏暗，宋子遷眼眸發紅，雙手握拳。哪怕那些事已經過去五年，也讓人無法接！

    金葉子淚流滿麵，無力地跌坐在長椅上。哽咽著：“那些年……我被複仇迷失了心智，我恨夏國賓，所以不擇手段報複，不在乎拿自己的兒做籌碼……事實上，雨桐跟夏家沒有半點關係，我拿給夏國賓看的親子鑒定是偽造的。不管怎樣……我已經不奢那孩子能原諒我，我早已不配當的母親……”

    宋子遷起，從齒裏吐出冰冷的指責：“你的確不配做的母親！”

    金葉子麵如死灰，抓住他的手懇求道：“請你以後好好照顧，一輩子！”

    宋子遷瞇眸俯視，一字一字道：“我會一輩子照顧雨桐，但絕不是因為你。”

    金葉子抖地抹去眼淚，在他轉時補了一句話，“要是……能忘記那些殘酷的過去，未嚐不是一種幸福。”

    宋子遷脊背凜了凜，大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