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二樓的寥寥幾人一聽，皆是一怔。這才知道眼前這個一鵝黃，面上戴著半個眼罩的竟是公主！

昭瑜自從傷以後，已經有大半年時間沒有再過面示人，況且平日裡也不常見外。是以即使是京中貴，也沒有幾個近距離看過昭瑜模樣，如今一聽，立刻紛紛要下跪行禮。

整個二樓，頃刻間跪了一片，一時間聽取一片：“見過公主殿下。”

蕭錦麟這才意識到自己說了，連忙眾人起來：“快快都起來，本公主今日是出來玩的，不必如此拘禮。”

白荷一笑，也在一旁打圓場：“諸位姐妹都起來吧，公主子直爽，不拘這些禮數。”

眾人這才小心翼翼地起，而二樓的角落之中，程姝也慢慢隨著眾人站了起來，抬頭看著不遠的白荷，手指輕輕了手裡的帕子。

在角落裡默默看著，一直等到眾人都散了，白荷也跟蕭錦麟分開，慢慢走到人單獨閒逛，這才下定了決心要上前說話。

腳下剛了半步，袖忽然被後的人狠狠拽了一下，程姝一怔，回頭一看，對上一雙悉的眸子。

“……姐姐？”程姝瞳孔一。

程嬈抱著手臂，後跟著兩個小丫鬟，挑眉看了一眼，冷笑一聲：“母親你在家閉門思過，你怎麼思到這裡來了？”

程嬈蹙眉，小聲道：“我……”

程嬈慢條斯理道：“難不今日又是出來會男人的？”

程姝咬了咬：“我沒有……”

程嬈挑眉四看了一圈，一眼瞧見了不遠欄桿一雪裳的白荷，神忽然沉了沉：“……為何在這裡？”

程姝心中覺得有些不對，蹙眉道：“姐姐，你要做什麼？”

程嬈看向白荷，一眼瞧見了小腹的起伏，眼神暗了暗。

若是這一胎幸運些，是個男孩兒，日後在韓府的地位，又會提升不。

可若是韓擎日後有繼承皇位的意思，那卻是另一番景。白荷這人聰明，基卻不夠穩，背後母家不強勢，全憑著夫君寵才撐著。

在韓府，倒還勉強夠看，日後登堂殿。如今新相程大人家也有未嫁嫡，各家封疆大吏，異姓親王，定然都想將兒往宮裡送，以近聖心。

到時候，就算韓擎再念的，也沒辦法不向朝堂低頭，否則如何制衡朝臣？

就算坐上後位，日後也未必能抬頭，可若是走了運氣，頭胎便是個男孩，那便不一樣起來。

頭一個孩子總是格外疼惜，韓擎定然是要寶貝著的，有這一胎護著，日後定然要母憑子貴的。

不能讓留著這孩子。

程嬈想，哥哥日後平步青雲，未必進不了宮。

就算進不了宮，也不想看著這個當初辱過的人春風得意，佔盡好。

程嬈側眉，開口對程姝道：“倒是巧了，表嫂嫂今日也在此呢。”

程姝皺眉，當下從姐姐的眼神裡猜出了幾分心思，警示地衝程嬈搖搖頭。

可程嬈已經輕輕一笑，對妹妹道：“你我與嫂嫂家中有親，既然上了，不去請個安也不合適。”

程姝抿：“姐姐，莫要生事，我同你回去便是。”

程嬈回頭狠狠剜了程姝一眼：“我生事？你騙我做出那等事，還敢教育起我了？”

程姝咬了咬，只得慢慢把手回去。程嬈向前走了幾步，回頭一看妹妹沒有跟上，咬了咬牙轉了回去，開口道：“阿姝，過來。”

程嬈輕聲道：“豈能我一人去請安？你同我一起。”

程姝剛想說話，便被程嬈頂回去：“你若懂事些，今日你私自出事，我便不同母親說了。”

程嬈低聲問：“你到底想做什麼？”

程嬈看著白荷：“自然是帶你去同嫂嫂道個歉陪個禮，還我一個清白。”

程嬈低聲道：“你若將上次的事認下來，跟說清楚是你挑撥的，那你那樁婚事，我再替你求求父親便是，再去同霍家姑母說說，我那日是看走了眼，你二人並非有什麼不當之舉。”

程姝咬牙，家中無論是父親還是母親，都更偏寵程嬈一些。的婚事如今鬧得這般僵，有一半是程嬈不依不饒，執意要鬧大的。

若不好過，誰也別想好過。

程姝不可置信地看著：“你……”

你難道還有日後進韓家的念想？上次的事已經鬧那般樣子，白荷又不蠢，怎麼可能再容？

程嬈神淡淡的：“嫂嫂大度，若是將事說清楚，沒準會幫我一把。你陪我將事說清楚，我便承認了我當的確有意，嫂嫂若念我誠懇，未必就不能原諒我。”

程姝恍然，

當真吃了教訓，學聰明瞭？

上次的事，程姝心裡多多有些心虛，的確不算始作俑者，但是也有意無意地推了程嬈一把。

程姝看著程嬈，承認有些厭惡這個姐姐，可到底是親骨，當真不希兩個人的關係就這樣徹底碎掉，姐妹二人一脈連枝，若是不互相幫襯著，日後也不會有多好過。

程姝咬了咬牙道：“好……你若想說清，我定然也將錯擔過來一些，不會你一人承擔。”

程嬈眼中晃過幾分激，拉過的手，像二樓長廊正在同掌櫃劉錦說話的白荷走過去。

白荷聽見後面衝而來的腳步聲，緩緩回頭，見到兩張有些相似的面孔。

程嬈率先屈膝行禮：“見過表嫂。”

白荷神淡淡的，面上沒什麼表，微微點了點頭：“程家兩位妹妹？請起。”

劉錦抬頭看著這兩個姑娘，其中一個更漂亮的，他倒是悉，常常帶著丫鬟來此看料子，購置頭面。倒是那個素淨些的，今日還是頭一次見。

白荷對掌櫃的道：“兩位妹妹都是家中表親，自與侯爺識的。”

劉錦連忙識趣地道：“原來是兩位表小姐，幾位慢慢說，小的先不叨擾！”

說罷便低頭哈腰地退遠了。白荷輕輕著肚子，側頭看向程姝：“姝兒近日倒是瘦了些。”

被點名的程姝微微一怔，連忙低頭道：“多謝嫂嫂掛念。”

程嬈眼神暗了暗，抿沒有說話。只聽著白荷問程嬈程家老夫人的安，兩人就這麼寒暄起來，彷彿不存在一樣。

程嬈不聲地了手中的帕子，微微側頭看了一眼不遠自己的丫鬟小嬋。

小嬋看到自家小姐的眼神，立刻心領神會。

程姝這邊仍一邊思忖著一邊與白荷寒暄。說了一會兒才想起邊的姐姐，開口對白荷道：“上一次鬧得有些不好看，我姐姐因著得罪了嫂嫂，在家難了好些時日，這兩個月茶不思飯不想，只想著如何給嫂嫂賠禮。”

白荷微微抬眸：“如此麼？”

程姝繼續道：“正是，今日聽說嫂嫂出門，這才了我一起來拜見，只是想私下給嫂嫂賠……”

話尚未說完， 近忽然聽到齊齊一聲子的尖聲!幾人立刻抬頭聞聲看去，只見一隻巨大的花瓶以極快的速度轟然倒在地面上，重重一聲悶響，青瓷花瓶的細長瓶口頓時斷裂開！

可因著地面上鋪了厚重的地毯，那瓷瓶沒有徹底碎骨，仍舊完整的巨大瓶此刻飛快地往這邊滾過來，頓時引起一片混，所有人都向兩側躲逃散開！

程姝立刻手便要去拉站在欄桿旁的白荷，剛走了一步，腳下忽然被什麼東西狠狠絆了一下，頃刻間，整個向白的方向摔了過去！

白荷背後便是欄桿，若是從這裡摔下去，會直接從二樓摔到一樓大堂中間，就算是死不了人，也定要傷筋斷骨！若是將白荷也撲到下去，那後果……

幾乎是電火石之間，程姝拼盡了全力調整中心，向白荷右側摔了過去，半個人過的袖，整個人向欄桿外面撲了過去！

生生咬著牙忍住了抓住白荷袖的本能，咬著牙摔了下去！

重重一聲悶響，一個子從二樓摔下了一樓，正好摔在了一個沒來得及躲閃的小二上，小二哎呦一聲大，兩個人疊著倒在了地上，惹得周圍的人一陣尖。

而樓上，白荷已經被迅速趕過來的小杏拉到一邊，襬過了那隻速度越來越快的花瓶，只見花瓶重重撞在欄桿柱子上，一聲悶響！

欄桿了，索還算結實，將這花瓶擋在了二樓。

一時間整個流雲齋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