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讓開!」小皇帝抬手怒指。
然後只聽,砰!一聲。
程靈側藏在奇石的影中,就在此刻看到,小皇帝發怒的一瞬間,他後的一名侍忽而閃上前,抬起一腳就踹在那守門的飛影軍上。
全幅皮甲的飛影軍士兵被這一腳踹得倒飛丈許,砰砰落在地上,當時就吐了一口。
這委實是有些突然,誰能想到呢,小皇帝後的侍居然招呼都不打一個,毫無征兆地就這樣出手……不,是出了。
更誇張的是,這侍看起來白白淨淨,瘦瘦弱弱的樣子,原來竟是個高手。這一腳能踹飛一個訓練有素的強壯兵,沒點本事是做不到的。
可就在這飛影軍士兵被踹飛的下一刻,忽然一道白影閃過。
銀亮的芒像是夜空中突出的一彎秋水,自上而下,從那出腳的侍前劃過。
「啊!」侍慘一聲,砰!
仰面倒地。
他也如同那個被他踹飛的守門士兵一般,被人一擊就當場倒地了。
但與那個士兵不同的是,士兵雖然倒地吐,卻只是重傷,終究還留了一條命在。可這個侍,卻分明是被人用一把彎月般的兵刃,自上而下整個兒劈了兩半!
是的,那一刀,直接就將這侍劈開了。
他死了。
只是或許是因為刀太鋒利,以至於侍在被劈開的一瞬間,還像是完整的。只在他前,出現了一道紅線。
直到他倒地,那紅線才突然擴大起來。
然後是鮮橫流,侍的被左右分開,啪啪,變了兩半。
現場一時間再沒了其它聲音,白影站定在小皇帝面前,抬起手中月牙般的彎刀,輕輕一抖,雪亮的刀刃上,一抹鮮如同寶石般滴落。
咚、咚、咚……
只有滴落的聲音,像是來自九幽地獄般,在現場悾悾回響。
小皇帝手上還捧著香爐,他的手腕在輕輕抖著,香爐上方白煙蜿蜒。
「你、你……」小皇帝張口吐了兩個字,然後他笑了。
他手裡捧著香爐,「哈哈哈、哈哈哈……」像個瘋子一般笑了。
「你的刀,真好看。」他說。
白影站在小皇帝面前,這是一個白發的老人,他量並不高,背脊甚至還有些佝僂,一張慘白的臉僵得不似真人,倒好像是一張過期的面。
但這張僵白的臉上還是努力出了一個笑容,白發老人幽幽笑說:「皇上說得對,老奴的刀一向來都是非常好看的,皇上若是還要往外走,老奴可以再為您出一刀。」
小皇帝:……
「哈哈哈,哈哈哈……」他只能笑,不停地笑,像是大腦完全被挖空了一般地笑。
笑啊笑啊,也不知笑了多久,小皇帝臉上的都笑搐了,他才終於又完整說出一句話:「白公公說的哪裡話,您年事已高,朕、朕可不敢隨便勞煩您。隻為、隻為看個刀而已,您說是不是」
原來這白發老人也是一個老太監。
白公公僵的臉上細眼瞇起,他道:「皇上說是,又有什麽不是的呢」
「是,是,是得很,哈哈,哈哈哈……」小皇帝連連說著。
然後他就捧著他的香爐,也不再說什麽要去看雲海之類的話了,他轉,搖搖晃晃地重新往院子裡走,一邊走,他一邊使勁兒吸著香爐中冒出的嫋嫋煙氣。
「小泉子誒……」小皇帝拖著聲音說。
沒有人回應他,片刻後,小皇帝又喊了一聲,他邊剩下的那名還活著的太監,才終於哆哆嗦嗦,如夢初醒般
回道:「陛、陛下,小的,小的不是小泉子。」
小皇帝:「你說什麽」他豁然轉頭。
就著院子裡的宮燈余,在他轉頭的這一瞬間,程靈一瞥,就在這一瞬間發覺到,小皇帝的眼睛瞳孔,在這一刻竟是詭異地小了!
小皇帝瞳孔,雙手抖得更加厲害。
他邊的小太監就「啊」一聲,連忙抬手,猛一下拍了自己一,啪!
「陛下,小的,小的就是小泉子!小泉子在,小泉子謹聽陛下吩咐!」
「呵呵呵。」小皇帝便又笑了,他說,「好,好得很。朕知道呢,小泉子必定是一直在朕旁,是不是好大伴兒,你好好跟著朕,朕帶你去見那極樂去。你看,天上的神仙都下凡來見朕啦……」
呵呵呵,哈哈哈……
小皇帝腳步踉蹌,留下一連串的吃吃笑,表迷醉,似在夢中一般,又回到了院子裡。
漸漸地,他的影消失在屋宇深。
程靈的後背卻在這瞬間似針扎般出了一陣冷汗,只因方才,就在那小皇帝踉蹌著腳步,從那庭院中走過時,忽然也不知怎麽,他的視線猛然一轉,就落到了程靈所在的方向。
程靈明明是躲在奇石的影,如今武功大進,整個人的斂息技巧更是達到了一個巔峰。
這不是普通的躲藏,而是一種與天地、影、氣息相融合的特殊技巧,甚至是技近乎道,如此,才能與周圍環境融為一。
像是變了一縷風,一片落葉,甚至是,就變了影本。
如此本領,照理來說,誰又能發現呢
哪怕是一流高手,如果知不夠敏銳, 也要發現不了程靈。更何況是眼前這個,腳步虛浮,分明沒有練武,甚至質比起一般人來說,都要弱上許多的小皇帝。
可是莫名地,程靈卻在這一刻生出一個念頭:小皇帝發現了!
奇怪的小皇帝,詭異的小皇帝,發現了
而更奇怪的是,這個或許發現了異常的小皇帝,竟沒有半點要拆穿程靈的意思。
他甚至,就在路過那一片奇石的時候,側頭對著奇石的影出了一迷蒙的笑意。
程靈念頭微,忽然心下一橫,當即腳下一,便如清風般追著小皇帝的影而去。
小皇帝漸漸消失在這片建築的深,其實他也就是進了後一重的院落。
世家大族的宅院,一重套著一重,格局錯綜複雜,諸多侍從在廊下守候。
程靈卻總是能奇異地站在諸多視線的盲區之間,像清風穿梭,追著小皇帝,半點也不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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