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詩!是詩題!”
摘星樓前,一道道的高揚的呼聲在人群中傳了開來。天下文中,世人獨詩,那些讀之能使人滿口生香的絕妙語句,誰又能不喜歡呢
更有人直接念了出來:“詩言志,歌永言。酬唱詠志之詩,葵未年八月二十五,詠記摘星樓。”
有人高呼:“是詠志詩,今日的詩題是詠志!”
“摘星樓開設以來,出過的詩題一共有六次,提到詠志詩這還是首次呢!”
人們議論紛紛:“是不是因為霧書院的招新要開始了,所以這一次摘星樓出題,都出詠志詩”
“……”
“呵,這你們就有所不知了。不僅僅是霧書院,據說此番霧書院與東書院有所聯合。有一位大儒從神都而來,他會在霧書院挑選兩名最優秀的子弟,帶往神都……”
說這一番話的人聲音卻是得極低的,若非是程靈耳力極佳,又調能量在用心捕捉各種信息,像這種聲音,又是在這樣嘈雜的環境下,也不可能聽見。
但既然聽見了,程靈自然就免不了將目投過去,多看了一眼說出這一番“”的人。
只見此人甚是年輕,青衫玉冠,模樣瀟灑,說話時他手上還握著一卷竹簡,特別有一領袖的氣質。
雖然同樣是在擁的摘星樓前,但他邊卻帶著數名奴仆,奴仆們圍圈,將他護得嚴實。就是這樣一番排場,立刻就將他與四周普通人區分了開來。
而眼下與這年輕人對話的,同樣是幾名儒生打扮的年輕人。
幾人聊得熱鬧,當程靈目轉過去的時候,那名手握竹簡的年輕人似有所覺,竟立刻也將目轉過來,一下子就定在程靈上。
程靈頓時心頭一:此人必定也是一名家好手,瞧他這知,竟是極為敏銳。
雍州城中,臥虎藏龍。雖然江湖勢力低弱,可是從高手的總量上來說,卻居然遠超赤霞城。至從程靈的知來看,在雍州遇到高手的幾率,好像是要遠遠大過赤霞那邊的。
不過程靈也並無懼意,的底氣來自於自的勤練不輟。
這一段時間,雖然有各種瑣事要忙,但在習武這件事上頭,卻也是從未懈怠。天道酬勤,程靈功力又有進,對於自功的掌控,也更為純微。
有本事的人天然備一自信,因此程靈被人回視時,非但沒有閃躲,反倒是迎著那名玉冠年輕人,拱一拱手,並報以一笑。
年輕人“咦”一聲,說:“這是誰”
不等周邊有人回答,他又道:“此人氣度不凡,或許可以結。”
朋友和人脈是怎麽來的有時候就是這麽萍水一相逢,或許緣分就到了。
不過玉冠年輕人雖然說了一句“此人可結”,但實際上,他那一群人跟程靈之間相隔卻足有三四丈,中間又有人擁著,所謂結,在眼下卻實在是一句空話,太難實現了。
年輕人於是便也對程靈拱拱手,算作回應。
這個時候,摘星樓正門轟然打開了。
門,一群人緩步而出。
圍觀在摘星樓前的閑人們便又發出一陣高呼:“是盧公子,還有陳先生,黃先生……好多位,伍先生也出來了!”
這幾位先生基本上都是來自於霧書院,是雍州當地有名的學者。
其中,伍先生更是備有朝廷號,是名副其實的六品博士,引經教授。
伍先生從神都而來,在霧書院任教兩年,名聲之響亮,甚至更要強過霧書院的老山長。
這個時候,程靈則又聽到那玉冠年輕人低聲音在跟邊的同伴說話:“這位伍先生,與那位神都來的大儒據聞曾是同窗。藺大儒便是因為伍先生相請,這才來了雍州。”
“原來如此,多謝駱兄指點。”
玉冠年輕人邊的同伴們紛紛向他道謝,此人頷首,然後目忽忽轉過來,又往程靈上一落。
是有意還是無意呢
程靈與其對視,忽然明白了,這人是有意的呢!
他剛才那一番話,不僅僅是在說給他的同伴們聽,原來其實也是有意在說給程靈聽。
姓駱……程靈頓時猜測,這莫非便是雍州牧,駱氏子弟
很快,程靈就知道自己的猜測沒有錯了。
因為就在盧公子等一行人出來後不久——盧公子先親自站出來,揚聲對摘星樓前的眾人說了一番謝的話,接著,他又出言維持秩序,令眾人分開道路。
看熱鬧的閑人們倒也聽話,很快,擁堵在摘星樓前的人群就開始向兩邊分開了,一條似同分海一般的中間道路出現在眾人面前。
盧公子微微笑說:“若論詩題,有一位的詩卻是不能錯過,咱們今日便請這位開題如何”
接著,他就對著那邊駱姓年輕人的方向拱手。
“赤水駱郎,珠玉在此,駱兄,你可不要藏著掖著呀。”
人群中,細微的議論聲頓時就又響起了:“是郡守府的駱公子!”
“駱氏的族居地原本是在赤水邊……”
“駱經綸名號最響……”
駱經綸其實不是這位駱公子的真名,而是外人給他起的名號。因為據說此人有過目不忘之能,十三歲就看遍了駱氏藏書,滿腹經綸。
這種名號,一般人是真的不敢承。
至於駱經綸的本名什麽……程靈聽了一耳朵, 原先也打聽過,倒是知道,此人原來名駱遊。
駱遊被架上去了,他倒也不慌,當時神態從容,走到摘星樓前的道路上,幾步來到盧公子等人面前。
摘星樓大門的最前方,擺著一溜長桌。
長桌上筆墨紙硯俱全,駱遊提起一支筆,道:“盧兄,磨墨如何”
他主提筆,卻要求盧公子親自為他磨墨!
盧公子著道袍,生就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聽了駱遊的話,二話不說就直接走到了駱遊站立的那張桌前,挽起寬袖,拈起墨條,果然就為駱遊磨墨了。
人群中,有好事者不由得就又出了一聲聲:“好!”
駱經綸寫詩,盧公子磨墨,這是何等盛況這一趟摘星樓,沒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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