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東旭。” 張徹默默地說著，拳頭握，指骨發白。這個該死的涉黑集團還真是沒完沒了，一樁又一樁的案子總能和它間接地扯上關係，但他就是找不到直接證據！張徹決定親自去看監控，準備一幀一幀的排查所有的可疑人員。

    數個小時過去了，他似乎忘了周願還在自己的辦公室裏。眼看太公公就要打卡下班了，周願隻好起離開。還是去和他打聲招呼吧，移步到警員辦公區，正好見到張徹背對著。張警正目不轉睛地盯著前方的電腦屏幕。

    周願剛準備說話，卻忽然戛然而止。電梯監控裏的那個人好麵啊，努力地回想著，倏然記起某一天下班回家時，正好與這個人打過照麵。就在這時，張徹忽然喊了句：“停！” 他也正在盯著畫麵上的人，隻見他瞬間翻開桌麵的文件夾，迅速掏出了劉蓓的照片。雖然監控畫麵的劉律師已然喬裝打扮了一番，但他還是認出了！

    自鱷鷹落網後，張徹便從他的裏得到了劉蓓的名字。在得知舒北是拿了的錢後才銷聲匿跡的，警員們便迅速趕去的律師所，對進行了盤問。當時的劉蓓表現得很吃驚，但還是很配合警方的詢問。

    沒有毫瞞，大大方方地承認了自己是東旭的代理律師。對此，張徹並不到意外。能放在明麵上的份都是不怕查的。他直接問起了鱷鷹與舒北，而劉蓓卻說本不認識他們。至於為什麽鱷鷹會汙蔑，表示自己也很疑。那一次的斡旋以張徹失敗告終，他終歸還是缺乏了直接證據。

    麵對警方的提問，劉蓓應付的得心應手。很顯然，鱷鷹的片麵之詞確實不足以讓張徹逮捕劉蓓。盡管張徹後來找到了當初他們會麵的那家紅酒館，但那家店的監控紀錄隻保留近半個月的容，存檔裏本就找不到鱷鷹與劉蓓見麵時的一幕。張徹還是對工作人員例行詢問了一番，如他所料，他們要麽聲稱自己從來沒有在店裏見過這倆人，要麽就說是沒有印象了。

    如今，這個狡猾的人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視線，張警立刻給搭檔打了個電話，打算再去一趟律師所。轉之際，他正好看到了周願，於是他匆匆地掛斷了電話。原來已經下午六點半了，時間居然過得這麽快。

    周願先說道：“我就是來和你說一聲，我先走了。”

    他剛開口：“我送你。” 搭檔卻在這時趕了過來，說：“走吧，頭兒，可以出發了。” 周願站在原地與張徹麵麵相覷，須臾隻說：“你忙吧，我自己過去就可以了。” 已經轉走遠了，隻留下張警在原地默默地蹙眉懊惱。他一旦查起案子就會忘了自己說過的話，他之前才答應過要送去找阿寧的，可最後卻還是食言了。

    張徹和搭檔趕去律師所時還是晚了一步，劉蓓的助理說劉律師出差去見客戶了。而讓他們措手不及的是，現在已經搭上了飛往東南亞的班機。助理說這次理的司比較棘手，所以劉蓓買的是單程機票，歸期未定。張徹不在心裏暗罵，還真是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和東旭有關的人就像是一條泥鰍，總能溜得恰是時候。

    陸醫生和江隊長從堯山回來後便又開始了同城異地，之前江宸答應過的休假最終也沒有兌現。他的假期申請被大隊長駁回了，想來當初他們的因公偶遇竟還真的了倆人之間一次難得的朝夕相……

    眼想心思的陸醫生並不知道此時的江隊長正在執行一次逮捕毒販的任務，而隨著這個任務的收尾，一直讓張徹糾結不下的案件拚圖也終於等來了它最關鍵的一塊圖瓦。A市的夜晚並不安寧，郊外的柏遠鎮正徜徉在一片紅藍的汪洋裏，數量警車與突擊車停在了一棟爛尾樓外。穿黑製服、麵掩黑麵罩的特戰隊員們已迅速下車。整齊的隊伍被一分為二，他們各呈一字隊列，一前一後地|據|槍|進了搜捕區域裏。

    耳機裏傳來了無人機技員的反饋：“江隊，毒販一共八人，分別聚集在六樓和七樓裏。六樓五人，七樓三人。”

    江宸的聲音很穩：“一、二組就位，狙擊手準備。”

    三十秒，耳機裏傳來了回應——

    “一組到位。”

    “二組到位。”

    “狙擊手就位。”

    嘀嗒、嘀嗒、嘀嗒，秒針才剛剛劃過一個彎度，一枚|子|彈|已經從修長的狙擊槍裏飛快湧出，槍響如口哨，一聲令下便已拉開了你追我趕的帷幕。隨著一名歹徒的倒下，餘下的七人已經迅速拔槍。掩護一組再次一分為二，分別以火力製的方法牽製著兩個樓層的毒販們。

    而站在頂樓的突擊二組此時早已枕戈待旦，先士卒的江隊長已經順著繩子從頂樓速而下了，在快要到七樓時，他果斷地下了個命令——規避！一組立刻停止了火力製，然後隻見他迅速朝六、七樓各扔了一枚|閃||彈|後便已飛速而下。當利落的影一閃而過時，兩個樓層的攻擊像是被突然摁下了暫停鍵。敵方的攻擊力已經被削弱，待他們反應過來時，突擊二組早已滲了樓層，控製了敵方。

    餘下的七名毒販已經被緝毒警察帶走了，緝毒大隊長何正天跑來和江宸說：“江隊，一會兒可要麻煩你和我們回一趟局裏了，聯合行的報告還有待總結。”

    江宸摘下了麵罩，點了點頭：“沒問題。”

    這一次的聯合行是特戰隊與緝毒大隊共同執行的一次逮捕任務，也正是因為這個重要的任務實在是迫在眉睫、不容有失，所以大隊長十分冷酷地駁回了江宸的休假申請。緝毒大隊曾在某一次的抓捕行裏繳獲了約380千克的冰，它與之前繳獲的貨品都不一樣。那是一批純度較高且呈淡藍的冰，道上的毒販子皆稱它為‘藍浴鹽’。

    剝繭下，何正天從毒販們的證詞裏獲得了一條重要線索。據他們稱，A市現在有一個很神的團夥在專門代理這種藍浴鹽，而許多毒販會從他們那裏購貨量再將其轉售。緝毒大隊在連續追查了四天後才終於鎖定了這個神的代理團。

    一個八人小團隊倒是將藍浴鹽運轉得風生水起，何正天申請了特戰隊的支援，準備將他們一網打盡。奈何抓捕過程並不順利，八人團夥巧用地勢做掩護，一路從他們的據點逃到了郊外。而警方也一路咬著他們的尾，先後轉場了3次，連續戰了將近30個小時後才在柏遠鎮的一棟爛尾樓裏結束了這次貓鼠遊戲。

    江宸正坐在電腦桌前筆疾書，他在完善著行報告裏的最終細節。何正天卻突然出現在門外，滿臉興：“江隊，我想我們很快就會再合作一次了。”

    他眉頭舒展：“看來何隊是準備釣大魚了。”

    何正天爽朗地笑了一聲：“代理團供出了藍浴鹽的供貨商，我們總算有一個確切的名字了。”

    江宸問：“供貨商是誰？”

    何正天舉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舒北。”

    江隊長打字的手忽然停下了，不曾想之前3.19行的網之魚居然會以這樣換湯不換藥的新方式重新出現在他的麵前。可何正天似乎並不知道舒北的背景資料，如此看來，他或許也不清楚張徹正在調查東旭。舒北這個名字對於緝毒大隊來說不過就是一個毒販供貨商，可對於張徹的掃黑行組來說，舒北卻是個能連通李鼎升與東旭的重要銜接人。藍浴鹽若和舒北有關，那東旭或許也不了幹係。看來，是時候要立並案專項組了。

    江宸站了起來：“何隊，報告容我已經更新了。我還有事兒，就不多留了。”

    何正天笑了：“辛苦了，江隊。我相信，我們很快就會見麵了。”

    江宸歸隊後便把所有的線索重新整合，然後再以書麵報告的形式上給了大隊長。此時已是深夜十一點，早就過了隊規定的熄燈時間。宿舍樓是烏的一片漆黑，而辦公室裏卻依舊燈火通明。

    大隊長神嚴肅：“此事非同小可，給我吧，讓我來聯係市局。”

    江宸說：“是，隊長。”

    見他並不打算走，大隊長問：“還有事？”

    江宸抿了抿：“隊長，一旦市局確定了調查方針，請批準我參與接下來的所有後續行。”

    大隊長勾了勾角：“就算你小子不主申請，後續行也還是非你莫屬了！” 末了，他又說：“你回去和隊員們說一下，最近這兩個月可不允許遞假條了啊。等……” 大隊長挲著下，“等春節前夕的時候再……再挑選個別家屬來隊探親吧。” 得，還是不批假。但這確實也無可厚非，畢竟過年就是過關，任務量比以往大一倍，本就馬虎不得。

    江宸應了聲：“明白。” 須臾忖量後，他才說：“隊長，家屬的定義可以放寬一點吧？”

    大隊長饒有意思地看著他，突然生了打趣之意：“據我所知，你小子可還沒打結婚報告啊，陸醫生可還不是你的老婆呢。”

    江宸急了，口吻略顯不客氣：“隊長，未婚妻裏麵也有個妻字！你要是這樣就沒意思了。”

    大隊長笑了：“你擱這兒跟誰急眼呢，小兔崽子！我說不答應了嗎？”

    江宸憨憨地笑了：“謝謝隊長！”

    他起準備離開，卻又被大隊長給住了，“你等會兒！” 隊長突然像個老父親：“一旦定下了就早點結婚報告，我可提醒你了啊，政審函調的步驟可繁瑣著呢。” 末了，他從屜裏拿出了兩張紙遞給了江宸。

    上麵印著一行醒目的大字——申請結婚登記表，江宸不自地笑了，眼裏還略微閃現著一靦腆。他認真地看著手裏的表格，眼神誠懇得像是在珍視一件難得的寶。兜兜轉轉諸多年，好在上天垂簾能讓他們破鏡重圓。現在他和陸醫生終於軌跡重合了，就差給這段失而複得來一次正式認證啦，這種手可及的踏實讓他覺得很幸福。

    見自家的‘傻兒子’一直在樂嗬，大隊長歎了口氣，囑咐著：“一式兩份，早寫早，記住了吧。”

    江宸直了背脊，很認真：“謝謝隊長！” 末了，他才聲道：“讓隊長你費心了。”

    隊長了自己的眉心：“得了吧，你這個釘子戶已經讓我和老李費不心了。現在總算有人肯收你了，我恨不得敲鑼打鼓地慶祝呢！謝天謝地啊……”

    “……” 隊長誇張起來，真的是攔都攔不住。

    從辦公室出來後的江隊長興致地給陸醫生打了個電話，喜悅的火苗還未被燒旺就被的一盆冷水給澆滅了。陸醫生直接拒絕了來隊探親的邀請，因為每逢佳節遇忙碌是急診科的常態。往年的春節，就創下了8個小時救治了77名病人的紀錄。病癥大多可以統一歸納為兩大類——腸胃道與心管問題。換言之，就是吃得太撐與喝得過多導致的各種突發急癥。